听鐵子冷不丁喊了這一句,我們都愣了。當听到他讓我們走,更是愕然。我吼道︰「你瘋啦?她是個女鬼你知道不?」
鐵子低頭說道︰「我知道。」
麥子在一旁說道︰「秦哥,你別問了,他被女鬼的鬼怨上身了,發震魂雷,殺了這女鬼。」
「麥子!路子,我現在清醒的很。現在我求你,放過她。」鐵子已經是淚流滿面。
我被眼前的情景弄懵了,來之前,我有過好幾種猜想,也想過好幾種方案。最後的結果無非是我抓住女鬼,或是被女鬼殺死,但是眼前的一切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我哆嗦著聲音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鐵子。
麥子在後面提醒道︰「秦哥,我懷疑都是假象。」
我點頭,掐手訣準備發雷。鐵子突然往前一竄,擋在女鬼的身前︰「路子,我再說一遍,這不是假象,我求求你放了她。」
「你……」
女鬼突然黯然說道︰「你們放心吧。我答應你們,我不會再來糾纏他。還有,你……不是我的對手。」
「你不糾纏鐵子,還準備去害別人?」凌若冰喝道。
「那是我的事情,不用你們管。♀」女鬼突然變得歇斯底里。
女鬼這一怒,那陰燭的燭火隨之暴漲,屋里的陰冷一下子加劇了幾分。我知道,女鬼發出了鬼怨之氣。照此情形,我和麥子還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我回頭沖他倆使了個眼色,又對那女鬼說︰「姑娘,你別激動。還有鐵子,讓我放過她,那你告訴我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突然有點後悔,不應該選擇這個時辰進來,這時候陰氣太盛,看他倆的架勢,應該是會****一陣的,如果我晚一個時辰來,會好的多。
我想盡量拖延一下時間,反正我已經布了黑狗血,女鬼是跑不掉的。
鐵子看了一眼女鬼,女鬼低下了頭。
鐵子嘆了口氣,說道︰「路子,好,我跟你說。在我們去南站蹲守的第三天,你們把我送到街口,我說我自己走回來。就在你們的車剛開走的時候,我就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我,當時我心里很害怕。我走得急,她跟的急,我走得緩,她跟的也慢。我不敢回頭,就覺得身後冷風嗖嗖。我一溜小跑跑回診所,進屋反鎖了房門,就來到臥室。結果我看到……看到她就在我的臥室里。」
我看了一眼女鬼︰「這麼說,鐵子在南站的那三天晚上,你早就注意到他了。」
女鬼未置可否。♀鐵子繼續說道︰「當時我很害怕,張嘴要喊,結果我只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我想轉身跑,就發現全身都不能動了。我心想完了,該來的終究是來了,我反倒放開了,干脆眼楮一閉在那等死。可是我等了一會,發現身體並沒有什麼感覺,就睜開了眼楮,結果發現她站在我面前,一直盯著我看,眼楮里居然……居然流了淚,只是,那淚水……都是血。」
我和麥子對視了一眼,疑惑不解。不知道這女鬼此舉是何用意,就更加想知道後面的事,沒有打斷鐵子,听他繼續講了下去︰「女鬼當時哭得很淒慘,等她哭過一陣,她不斷嘟囔著,你是他嗎?你是他嗎?怎麼會這麼像?說著她走上來,伸出手要來模我的臉,我想躲開,卻動彈不了,只能任由她撫上我的臉,她的手冰冷,但是很柔,我竟然有種很舒服的感覺。她模完我,柔聲跟我說,要我別害怕,她不會害我,如果我願意,她想給我講個故事。」
「講個故事?」我心想,這也許就是女鬼所經歷過的那段不堪回首的淒慘經過,也是她怨氣的由來。
「我點了點頭,這時我發現我身體能動了。她坐在床上,向我招了招手,我不由自主地走過去,也坐在床上。」說到這里鐵子看了我們一眼,發現我們都在听他敘述,而女鬼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便接著講起了女鬼口中的那個故事︰
民國十八年,女子大學。
蘇沐然和肖橦走在林間的小路,蘇沐然抱著幾本書,甜甜地看著肖橦,說道︰「肖老師,上午的課,有幾個問題,我還想听你給我講講。要不,去你宿舍好不?」
肖橦笑道︰「沐然,這快中午了,有什麼問題,明天上課的時候我給你講。就這樣,我先走了……」說著,肖橦急匆匆從一個岔路口走離。
蘇沐然沖著肖橦的背影一撅嘴︰「膽小鬼。」
肖橦是大學的老師,年輕有朝氣,博學而儒雅,一直是大學里眾多女生欽佩的對象。蘇沐然也不例外,她出身名門望族,家資豐厚,從第一眼見到肖橦,沐然就喜歡上了他。而沐然受西方教育的影響,思想開放,性格開朗,她曾幾次暗示過肖橦,向他示愛。沐然也知道肖橦並不討厭她,相反地也有些喜歡她。
但是肖橦受傳統思想的束縛,對沐然的大膽示愛,唯恐避之不及。當時的師生戀是要被世人鄙夷和唾棄的,為世俗所不容。他雖然心里也很喜歡著沐然,也並非不知道沐然的心思,但是自己實在是無法擺月兌世俗的影響,幾次狠心都拒絕了蘇沐然,讓那份悲傷和刺痛留在自己的心里,備受煎熬。
蘇沐然是一個為了愛,不惜放棄一切的女子,她知道肖橦也是喜歡自己的。她一次又一次地追求著肖橦,愛能融化一切,而肖橦也終于被沐然的那份執著所打動。兩個人終于在一起了,但是他們卻不敢公開戀情,只能私下里偷偷地戀愛。有幾次,沐然要把自己給了肖橦,而肖橦都拒絕了,他說沐然是一個清白的女子,他不想在沐然的身上留下任何的污點。他們共同商定,等沐然一畢業,就公開這段戀情,堂堂正正地走在一起,那時哪怕千難萬險,兩個人都要攜手走下去。
兩個人共同維持著這段辛苦而又甜蜜的愛情,每天看到對方都是一種幸福。
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多久,這段戀情竟然被蘇沐然的父親蘇秉義發現了。蘇秉義在當地名聲顯赫,德高望重。他听說女兒竟然和她的老師相戀,于是他暴跳如雷,狠狠訓斥了蘇沐然,並警告她以後不得與肖橦有任何來往,並聲稱要給學校施加壓力,辭退肖橦。
蘇沐然苦苦哀求不成,便據理力爭,對待愛情毫不讓步,在這個問題上,與她的父親勢同水火。
蘇秉義無奈,只好用了一個笨方法,將蘇沐然關了起來,每天派人送飯,但是限制蘇沐然的自由。而他私下里聯系要給女兒找個婆家,嫁掉。他實在是無法承受被世人戳脊梁骨的壓力,哪怕是犧牲女兒的幸福。
很快,蘇沐然就從送飯的下人嘴里得知了父親已經給她找了一個有勢力的軍閥,要她去做填房。蘇沐然知道父親是要拿自己當做謀取更大利益的犧牲品。她每日以淚洗面,甚至以絕食相威脅。而蘇秉義雖然疼愛女兒,但是在這個問題上卻絲毫不讓步,放出話來,寧願女兒死,也不會讓她去見那個老師。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在這期間,蘇沐然想過逃跑,但是她不敢輕易行動。她怕一旦逃跑失敗,她就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她要把這個機會留在最適合的時候。
終于,苦等了半個月後,她迎來了她最好的同學和好友鄔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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