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到什麼人家?」我追問道。
西門恕聞听,接著答道︰「沒錯,這個比較特別,我能記著。二十五年前,我把他轉到一個顧姓人家,是個中醫世家,因為後配的一魂一魄與他的身體不能完全融合,生出來一般會體弱多病,選擇一個中醫人家,就會自行給他調養。這也是為了肖橦的後世著想。」
「原來真是這樣,鐵子的前世真的是肖橦。二十五年前,那不正是鐵子出生的時候嗎?原來這肖橦在蘇沐然死後又活了幾十年,直到二十五年前才去世。」我腦子里急速轉動,終于把事情想到了一起。
想到這里,我對西門恕說道︰「不瞞大哥說,這個肖橦轉世之後的那個人叫顧仁鐵,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確從小體弱,多虧他父親和他都懂得醫道,才把他調養好。我還得替鐵子謝謝大哥了。」
「啊,哈哈,我說什麼來著,我就說咱哥倆有緣。」西門恕很高興。
我突然想到小刀子是肖橦的一魂一魄,他應該知道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到底是不是肖橦找人糟蹋的蘇沐然,問問小刀子就知道了。
我轉向小刀子︰「小刀子,我問你,你知道肖橦和蘇沐然發生的那段戀情嗎?一直到後來的事,你能跟我講講嗎?」
小刀子點點頭,一字一句給我講起了民國時期的那段肖橦與蘇沐然之間的孽戀。
前面發生的事,跟蘇沐然講的基本差不多,兩個人同墮愛河,沉浸在幸福之中。直到蘇秉義將蘇沐然關了起來。
突然有一天,鄔蘭來找肖橦,告訴他自己可以到蘇沐然的家里去。肖橦很高興,他知道鄔蘭是蘇沐然最好的朋友,急忙寫了一封信,讓鄔蘭帶給蘇沐然。並求她當個鴻雁,替他們來傳遞信件,鄔蘭同意了。
就這樣,在鄔蘭的幫助下,兩個人靠著書信傳情,短暫的分離反而讓兩個人的感情更加深厚。雖然見不到面,聯系起來也很辛苦,但是肖橦卻感到很是幸福、甜蜜。
可是好景不長,隨著時間的流逝,十幾天後他感覺蘇沐然在信中的語氣越來越疏離,有時他寫過去信,也不見鄔蘭帶回來回信。肖橦以為,一定是沐然被關起來,情緒受到了影響。于是肖橦用了更為深情的語言去寬慰沐然,想讓她重新高興起來。
可是事情卻完全不是肖橦想象的那樣。
接下來的幾天,蘇沐然都沒有讓鄔蘭帶信出來。肖橦雖然仍在堅持給蘇沐然寫信,但是也有些坐不住了,開始胡思亂想。終于他接到了蘇沐然的來信,可是信的內容卻讓他大吃一驚,蘇沐然居然向他提出了分手。說是自己已經不愛他了,要嫁給軍閥,有權有勢有錢,讓他斷了這份情。
肖橦不相信這是蘇沐然的心里話,開始瘋狂地寫信,讓鄔蘭帶給她。♀可是每次鄔蘭回來都兩手空空,鄔蘭說他的信,沐然看都沒看就全都撕掉了。
漸漸地,肖橦開始接受了現實。每日里為情所困,借酒消愁,對月思人。
那日,肖橦正在宿舍里喝酒,一個學生撞開了房門,跑了進來,告訴他。蘇沐然死了,死在了街頭,據說死前倍受凌辱,被十幾個人殘忍地糟蹋了。
這對肖橦來說,無異于一個晴空霹靂。他連滾帶爬跑出屋子,去街上找沐然的尸體。可是尸體早就被蘇家收走了,肖橦走在街上嚎啕大哭。
由于沐然的死並不光彩,蘇家也沒有操辦,草草將蘇沐然安葬了。肖橦來到沐然的墳前,哭訴前情,幾度哭得昏死過去,醒來之後繼續哭。
終于,無情的事實讓肖橦無法承受,他瘋了。一魂一魄逐漸遠離了自己的身體,這一魂一魄月兌離了肖橦的**,漂浮在人世間,眼見著**失去了心智,目光呆滯,行動遲緩。肖橦失去了心智,很快被學校掃地出門,每天他在街上游蕩,餓了就在地上撿些剩菜,或是吃些別人施舍的剩飯冷飯。困了就跑到野地里睡覺,受盡了人間的苦痛。
而那游離出來的一魂一魄卻一直想要找到蘇沐然的魂魄,他想要保護她,保護她的魂魄不再受欺負。可是他的能力實在有限,找了幾十年卻沒有她的魂魄的消息。
而這一魂一魄又沒有資格轉世托生,只能每日里游蕩在孤魂野冢,直到二十多年前,被西門恕帶回了地府,給了他一個小差事,算是安定住了。
我知道,這一魂一魄就是後來的小刀子。當他說完這一切,我大吃一驚。這……這和蘇沐然說的完全是不同的版本啊,甚至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其中出現了什麼差頭?
鄔蘭!一定是鄔蘭!
只有鄔蘭能夠給他們之間傳遞信息,他們兩個說的話,鄔蘭如果想知道,那是輕而易舉,同樣的,如果鄔蘭想要從中使壞,也是輕而易舉。
可是,鄔蘭為什麼要這麼做?
想到這里,我問小刀子︰「那個鄔蘭,想必也死了吧,她的鬼魂如何處置了,轉世了嗎?」
小刀子搖搖頭︰「我沒有發現鄔蘭的鬼魂,也沒有她轉世的記錄。這麼說的話,她應該還活著。」
「哦?還活著,這麼說算起來也有一百來歲了。現在的突破口就在她的身上,我必須找到她。」
事不宜遲,我對西門恕說道︰「大哥,這里了解到的情況,太及時了。我需要立即回到陽間,把案子了了。」
「那,那你什麼時候還來?」西門恕竟然有些舍不得。
「等我的事情完了,我就過來。反正我也知道下地府的方法了。」我笑著說道。
「好吧,那我就不攔你了。我等著你。」
我點點頭,跟秦通說道︰「咱們回去吧。」
跟西門恕和小刀子告別,我們走出這個二層的寓所。我仰頭看了一眼滿是黑霧的天空,我其實也不知道那里到底叫不叫天空。
「還有車嗎?」我回頭問秦通。
「當然有,我給的是往返的錢。咱們等一會,我們出來的時候,車夫會感覺到的。」
果然,過了不久,一輛馬車由遠及近,還是原來的那個車夫。
我們上了車,按照來時的路走。
見事情平復了,秦通長出了一口氣︰「小子,你命真好,得罪了西門恕,不但沒受罰,居然還和他拜了把子。」
「嘁!有什麼了不起,誰稀罕,要不是為了順利查這案子,我才不同意呢。」
「行了吧,你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知道嗎,這西門恕在各地的通判里面是出了名的心狠手黑,他訓練出來的陰兵,能殺善砍,是比較有勢力的一個通判。不過他居然跟你投緣,你可能因禍得福了,結交了他,你辦什麼事會順利得多。」秦通解釋道。
「嗯,不過我看他人還可以啊。那你說我辦完了我的事,還回來見他不?」我問秦通。
「當然要回來了,你說了就得做到,不然你可就慘了。」秦通嚴肅地說道。
「好吧,反正他要是對我祖女乃女乃尊敬點,我也不那麼討厭他。」我笑道。
秦通擺擺手︰「他就是嘴不好,之前跟你祖女乃女乃可能有點小矛盾,不過現在有你了,那都不算個事。」
馬車很快就到達了地方,我和秦通按著原路走回到那傳送門,出來還是那個簡陋的土地廟。
可是我剛剛踏上陽間的土地,就覺得身子一軟,整個癱倒在地上。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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