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樹林的騷亂逐漸平息。♀大雪依舊靜靜的下著,整個世界被白色裝點,墨綠被完全掩蓋。
粗壯的樹枝上,鼓鼓的一團橫在上面,若不是垂在枝葉下黑色的一角皮毛,當真與周圍環境並無差異。
突然,雪花簌簌的落下,那一團雪從中間裂開,黑色的人影從中間爬起來。
原來樓然因為發燒,從頭到腳裹著大氈躺在樹上睡著了,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燒還沒退,頭暈眼花,身體發沉,樓然將頭伸出大氈,冷氣一過,樓然倒是清醒了不少。他隆緊身上的大氈,不讓冷氣進來,長舒口氣,感慨著自己命真大,竟然還活著。都說禍害遺千年,難道他還是個禍害不成?
也是,想想剛來時應當是從高空墜落,那條蛇做了他墊背死了,他卻斷了一條腿活著。如今,一條蛇要殺他,結果寒冬降臨,他傷了胳膊,卻又把命撿回來了,如今發燒還沒凍死,看來確實是命不該絕。不過,他怎麼跟蛇就這麼有緣呢?
這算是福大命大嗎?
「咕嚕——咕嚕」,肚子傳來抗議。♀樓然忍著疼痛,將頭下枕著的背包拿出來,從里面翻出肉干和前兩天摘的紫果,狼吐虎咽的填飽了肚皮。
黑乎乎的手模上滾燙的額頭,樓然突然心煩意亂,憋著一股氣,讓他有種不吐不快的沖動。
「樓然,讓你犯賤!讓你矯情!想回去,特麼的不看看你自己幾斤幾兩量重,一只小螞蟻妄圖在象群里安然求生,人家一只腳就把你踏進塵埃,灰飛煙滅!回去,回去個屁,你根本就沒那個命,乖乖的在這兒等著凍死餓死吧。哈哈……嗚嗚……啊!賊老天,誰告訴我怎麼回去,誰告訴我以後該怎麼辦?嗚嗚……」
寂靜的雪夜,樓然自暴自棄的發泄著長時間以來累計的挫敗和恐慌。樹枝上的白雪被震得紛紛落下,好在這個時候危險被阻擋,否則平時敢發出這麼大的聲響,樓然絕對只有找死的份。
發泄完,樓然抹掉眼淚,思維竟然清晰不少。他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危險重重的世界,他就是一粒不起眼的塵埃,隨時有被湮滅吞噬的可能。♀但是求生是每個生物的本能,樓然暫時還沒有生出積極尋死的念頭。
穩定了情緒,樓然開始思索如何活下去。目前最緊要的是如何獲得食物,他現在還有不到一斤的肉干、干菜和十幾個紫果。以他目前雙手傷殘的情況看來,跟獵物拼斗是行不通的,只能設置陷阱看看。水果蔬菜的話,只能踫運氣了。水倒是不用擔心,不對,該擔心的是火。這里可沒有秋天草木枯黃的過程,所有的植物都是速凍,能不能點燃都是個大問題。雖然也有枯枝,但是誰能保證打火機能夠點燃?沒有火,怎麼取暖?靠衣物和大氈?就算能點燃,那麼枯枝怎麼找呢?地上到處都是雪,一寸寸的翻看?樹上也有,但被雪蓋著誰能看出那個是枯枝?依他目前的狀態怎麼去將枯枝拽下來?
太糟心了,怎麼越想生存下去的希望越小呢?樓然有些沮喪,算了,不想了,現在最最緊要的是退燒,好在這個有現成的工具。
樓然將一塊布條用雪沾濕,艱難的擦遍全身,最後將布條敷在了額頭上。
身體爽快不少,體溫好像也在下降。樓然躺下後,又陷入了發燒的迷糊中。他心里的小人蹲在角落里痛哭流涕,部落里有人生病的時候,白林這個醫師會去看病,有家人照顧,沒有家人也會有朋友幫忙,他真是被驢踢了,才會那麼無所畏懼,不畏生死,義無反顧,大義凜然……呸,其實是吃飽了撐的,就這麼偷跑出來,去找回去的路。當時到底是什麼想法支撐著他非走不可?
咦,他怎麼忘了,背包里還有藥呢。雖然是草藥,但這里的人可不知道煎藥,不是搗爛就是磨成粉,記得從白林哪里拿的藥,好想就有治感冒發燒的。這些還是他听說寒冬會很冷的時候,特意從白林那里求來的。
樓然立馬有了精神,坐起來從背包里把五個不同顏色的小獸皮包找了出來。翻出白色的那個,抓了一小撮,扔進嘴里,就著冰冷的水灌了下去。苦澀的味道刺激人的神經,樓然癟癟嘴,真難吃!喝完藥,樓然裹進大氈,打著寒顫,漸漸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亮,雪花依舊盡職盡責的下著。「 嚓」一聲,樹枝不堪重負,被壓斷了,落在厚厚的雪地上,只露出幾個小小枝條。
樓然被樹枝斷落的聲音驚醒,睜開眼,好半晌才想起來自己在哪兒。此時精神竟然不錯,模模額頭,燒已經退了。看來這里的藥,對他這個外來者來說還是很有奇效的。
樓然從大氈里鑽出頭來,看到雪竟然還在下。放眼望去,銀裝素裹,好一片壯麗的雪景。樓然不禁想起某偉人的詩句︰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此時形容眼前的景象再適合不過了。
欣賞完瑰麗的雪景,樓然拍拍被凍得發僵的臉,看到身上的大氈積了厚厚一層雪,足足有十公分。他趕忙晃著身子將雪抖落,不禁慶幸他睡的這根樹枝很是結實,雪這麼厚,再加上他這麼一個人,竟然沒有斷掉。
吃過東西,固定好受傷較重的右臂,樓然搓搓凍得通紅的耳朵,想著腳上單薄破損的鞋子,再看看地上二十來公分的雪,表示壓力山大!
可是怎麼也要轉移陣地,這天氣露天根本沒辦法生存。
樓然果斷的將背包里村的獸皮全部拿出來,兩塊大的,毛朝里嚴實實的包在腳上,一直裹到膝蓋,扯下破爛襯衣的布條纏上。一片稍小的皮毛包在頭上,只露出眼楮,剩下的保護受傷的手臂。
確保身體保護的很好,樓然這才背上背包,掛好刀,裹緊大氈從樹上下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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