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就在媛妃的匕首即將刺入孟溪月的身體的時候,地下突然傳來一聲轟響。舒愨鵡角落的一處地磚突然爆裂,幾個人影夾雜在漫天的粉塵中從地下竄了出來。
「那個拓跋嫣怎麼搞的啊?地圖畫得亂七八糟。要是今天找不到上弦姐,回去我非把她喂蜈蚣不可。」
其中一個嬌小的身影一邊扇著面前的土,一邊喋喋不休地抱怨著。話音未落一個人影已經從她身邊掠過,徑直沖向背對著他們的孟溪月。
「去死吧!」媛妃眼看著就要得手,冷不防地下竟然沖出了這些人來,情急之下卯足了全力,朝著孟溪月狠狠刺了下去鑠。
反正要死,管他來得是誰。就算是拓跋蒼,也阻止不了她殺死這個女人的決心!
勢在必得的一擊,刺在了空氣里。媛妃撲倒在地上,瞪大眼楮盯著那個抱著孟溪月的高挑男子瑚。
拓跋兄弟已經是她見過的最俊美出眾的人物,沒想到這個男子的相貌比他們還要攝人心魄。那雙狹長魅惑的眼楮,此刻正滿是擔憂地打量著孟溪月,濃得化不開的關切之情,好像看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這樣的眼神,深深刺中了媛妃心底最自卑的部分。掙扎著提起一口氣,她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哈哈,又是一個被她迷住的傻瓜!孟溪月有什麼好?讓你們這麼執著?無論是家世容貌還是頭腦才情,我喬紫媛哪點不比她強?為什麼你們眼里只能看到她,卻從來沒有人真正地看我一眼?可惜啊,你們來晚了。她吸入了太多的毒氣,很快就要死了!她會給我陪葬,給我陪葬!」
恨,她好恨!
從小到大,她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無非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站在那個被眾人仰慕的至高點。
當她歷盡辛苦終于走進這皇宮,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原本以為憑著她的才情和容貌,可以很容易地得到皇上的寵幸。可是最終,她發現自己大錯特錯。無論是拓跋涵還是拓跋蒼,他們的眼里都只有那個孟溪月。這個處處不如她的女人,輕而易舉地搶走了本該屬于她的男人和地位,甚至趕盡殺絕,要將她徹底驅逐出這個皇宮!
激動之下,藥效發作的速度開始加快。媛妃已經撐持不住自己的身體,軟軟地趴在了地上。死亡的腳步漸漸臨近,她反而毫無畏懼。好歹,還有孟溪月給她陪葬。
「讓我們最尊貴的巫女給你陪葬?想得美哦。」那個身形嬌小的女子走到孟溪月身邊檢查著她的狀況,听到媛妃的話禁不住冷笑道︰「不過是區區醉魂香罷了,也敢在我月九兒的面前班門弄斧。要死你自己死吧,我們不奉陪了。」
說完之後在懷里模出一個瓷瓶,將里面的液體喂著孟溪月服下。抬腳將媛妃踢到一邊,幾個人依次跳回了屋角的洞里。很快傳來一聲悶響,半個屋子的地面頓時塌了下去將洞口牢牢蓋住。
機關算盡卻功虧一簣,媛妃氣得目眥欲裂。關著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拓跋蒼提著還在滴血的長劍疾奔而入。一眼看到地上躺著的媛妃和宮女,還有那被人炸塌的地面,很快便猜到了孟溪月的去向,身上的殺氣瞬間暴漲。
「皇,皇上……我……」被拓跋蒼滔天的殺意嚇得魂不附體,已經做好赴死準備的媛妃還是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剛剛說了幾個字,已經被他手中的長劍劃斷了喉嚨。鮮血漫天噴涌,將她絕世的臉染得一片狼藉。
拓跋涵隨後趕來,正好見到媛妃被殺這一幕。示意侍衛將她的尸體抬了出去,走到拓跋蒼的身邊不解地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她是煽動月兒大鬧刑場的幕後真凶?」
雖然柔妃死了,可是拓跋涵並沒有就此罷手。經過調查,剛剛確定了媛妃便是殺死柔妃的真凶,正準備去找拓跋蒼,宮里突然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數百名刺客。顧不上其他,他急忙趕來保護孟溪月,結果進門正好看到這一幕。
拓跋蒼正在指揮侍衛重新打通洞口,听到拓跋涵發問冷聲回答道︰「我並不知道她是真凶,我殺她只是因為她未經允許接近小月兒。」
若是早知道媛妃是凶手,那麼他方才定然不會讓她死得那般容易。冷然的黑眸緊緊盯著洞口,殺意沸騰的拓跋蒼好似化作了地獄冥君。
為了守住孟溪月,他已經安排人馬將後宮周圍守備得鐵桶一般。然而百密一疏,巫月族人竟然得到了大漠都城的排水系統地圖,從地下潛入直接挖進了皇宮將她劫走。
>
「啟稟皇上,棲霞宮走水了!」
「皇上,永和殿走水了!」
「不好了,銘希閣也……」
「……」
嘈雜聲四起,那些被侍衛們包圍的巫月族人眼見無法逃月兌,紛紛按照事先的安排,引燃了身上綁著的火油。一時間大漠後宮火光沖天,數座宮殿化為火海。
「不必撲救,由水龍司控制火勢不要蔓延即可。其余人等繼續搜捕刺客,不能放走一個!」
只要可以找到她,即使這皇宮全部毀掉也無妨!
「我去安排兵馬在城外搜捕。」見自己在這里幫不上忙,拓跋涵轉身快步離開。他們兄弟素來配合默契,不必拓跋蒼安排他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被碎石渣土堵塞的洞口終于被挖穿,明知道里面會有危險埋伏,拓跋蒼還是毫不猶豫地當先跳了下去。覓著聲音揮劍刺死幾只彈射而來的小蛇,沿著通道飛快地追了上去。縱然侍衛們在身後急追,卻還是跟不上他的速度。
雖然拓跋蒼夜視能力出眾,可是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還是妨礙了他的身手。身上被毒蟲叮咬得越來越多,縱然有上弦之印的血脈相護,他的速度還是漸漸慢了下來,腳步開始虛浮,最終撐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皇上!」有侍衛點了火把,將沿路的毒蟲之類盡數解決,追了許久之後,終于找到了拓跋蒼。望著昏迷不醒的他,眾人眼中皆是駭然。
雖然這位新帝登基時間尚短,可是他所展露的手段和能力卻是有目共睹。沉穩冷靜的頭腦,比之先前的皇帝拓跋涵毫不遜色,狠辣周到的算計,更是讓人敬畏佩服。端坐朝堂之上的他,就像是一個毫無弱點的殺神,銳利深邃的黑眸,足以洞穿一切陰謀。
可是此刻,這個讓人望而生畏的殺神,竟然將所有的冷靜和睿智都拋到了九霄雲外,毫不猶豫地沖進危機重重的暗道,為了尋找一個女人而遍體鱗傷。就像一只孤狼,不顧一切只想要找回失去的伴侶。
這樣的拓跋蒼,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
「咳咳,髒死了。」
月九兒推開一塊被雜草掩蓋的木板鑽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泥污。月卓安帶著孟溪月隨後出來,身上同樣滿是泥污。
雖然已經服下了月九兒的藥,可是孟溪月依舊有些乏力。在月卓安的攙扶下站穩身子,望著滿天星斗覆蓋下的戈壁心髒狂跳不已。
終于離開了那個皇宮,離開了他的身邊……
「自從遇到你,我都快變成老鼠了,每天就是挖洞挖洞,還要被人四處追殺。」看著月卓安扶在孟溪月腰上的手,月九兒扁扁嘴從腰間取出一只竹笛,吹了幾聲古怪的音調之後,遠處立刻響起了同樣的應和之聲。
「九兒,這是怎麼回事?」
「找援兵帶咱們離開啊,我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帶著你穿過邊城。」月九兒說到這里,忽然顯得有些心虛。「上弦姐,這些援兵是……惜月的人。」
「惜月?你們怎麼會和辛涯走到一起?!「
孟溪月心中一驚,猛地推開了月卓安的扶持。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眼中滿是驚恐。
若是落在這個男人的手里,會如何處置她和這個孩子?
「上弦姐,你听我解釋!」見孟溪月誤會,月九兒急忙拉著她解釋道︰「知道你被拓跋蒼囚禁之後,我們便一直想要救你離開。可是大漠皇朝兵強馬壯,我們巫月一族完全不是對手。正在這個時候,辛涯派人聯系族長,說是願意聯手救你出來,並且保護你的安全。無奈之下,我們只好答應。否則就算僥幸救你出來,也沒有辦法躲避拓跋蒼和辛涯等人的追捕。若是你不願意,我和卓安哥立刻帶你離開!」
冷風咧咧,將孟溪月的長發卷起。頭腦漸漸冷靜下來,她內疚地朝著月九兒歉意道︰「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九兒,卓安,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