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勛揉了揉微疼的眉心,這幾日,一個喪禮吵得頭昏腦脹。♀
這些官場上的人,逢場作戲,溜須拍馬,見縫插針的本事,他算是真見識到了。
他厭惡這些,虛偽的一群人聚在一起,那樣的場面注定也是虛與委蛇,相互逢迎的場面。隨意應了幾句,直到三更才回到府中。
在府中找了一圈也沒有見到那個人,想到那日她听到禹王死訊的表情,微微斂神。
事情應該辦妥了吧,他這樣做,也許再也得不到原諒了吧。
連勛斂神,獨自立在窗邊出神,眉目之間的糾結,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
突然屋中出現了一名黑衣人,附到連勛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豈料連勛听後,臉色頓寒,眼中的殺氣畢露。
黑衣人說完之後,立即靜靜的立在一旁,不敢再出聲,夜紗知道,這件事,即使自己不來稟報,主子也會知道的,還不如早點說,希望主子還能夠網開一面。眼前之人,臉色冷凝,他本以為主子不會在意,卻不知……心里著實捏了把汗。
正在遲疑如何說清時,哪知連勛忽然收斂心緒,只是淡淡的說了幾句,就擺手讓他下去了,他心里琢磨不透,現在的主子,他已經不能看透了。
「讓她即刻來見我。」屋內人淡淡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屋外的夜紗有沒有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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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說成玉啊,你也太不夠義氣了,說好一起救人的嘛!怎麼最後,全丟給了小爺一個人?」
姜蒙義一回到齊煜的府中,就喋喋不休的在那一個勁的抱怨,忽然又很想看看床上受傷的那個男子到底是誰。
「哎,哎,你干嘛啊!又不是你女人,小爺我看下,怎麼了,大老爺們的,干嘛那麼,喂喂,喂!」姜蒙義還沒說完就被齊煜一把推到了門外,被拒之門外,姜蒙義心中窩火,又覺得不服,這小子,他認識也有好幾年了,啥時候這樣啊,越想越難受,又見房門緊閉,只得悶頭端坐在台階上,準備堵住齊煜。♀
「恩?這不是姜大哥嗎?」身後突然傳出一聲清脆的喊聲,姜蒙義听得心頭一喜,定是齊煜家的小梅姑娘,趕緊站起身,不著痕跡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回身嘻笑道,「哈哈,這不是小梅姑娘嗎?許久未曾見到啊。」
小梅低低的偷笑,要不是素知眼前此人的習性,定是將他看成了什麼浮浪之人。
「我說姜大哥,你沒事干坐在這兒,是做甚?」
說完也不等姜蒙義回答,接著說道,「難道是又看上了哪家姑娘,一個人在那尋思著??」
姜蒙義向來不羈,平日又與齊煜府中的下人打鬧慣了,只是笑笑,等小梅說完之後,才接過話,「哎呀,小梅姑娘,這你可就冤枉我啦,我這是在思慕小梅姑娘你呢?」
哪知小梅听得這句並不顯得多高興,一味打趣的看著對面的姜蒙義,「今日姜大哥嘴巴這樣甜,依小梅看啊,姜大哥是不是酒癮又犯了?」
姜蒙義只得嘿嘿笑著打哈哈,「嘿嘿,沒有,沒有的事。小梅莫要瞎說,你姜,恩?」姜蒙義說道半就停住了,使勁的擠弄自己的鼻子,那樣子就像是聞著了魚腥的野貓。
「哎喲,姜大哥,幾月不見,趣味又變啦,改成這模樣了?」
小梅故作驚訝,藏在身後的手卻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酒壺。
「小梅啊,小梅姑娘,是不是給你姜大哥帶了新釀的梅子酒啊。」
口中說著,身子已經繞到了小梅身後,見到小梅手中的酒釀,一把奪了過來,吧唧的嘗了一口,眼中光彩流轉,口中還不停嘟囔道,「還是小梅姑娘心疼我啊!不想成玉那個沒義氣的家伙。」
一旁的小梅看的直偷笑,嘻嘻笑道,「嘻嘻,這你就冤枉我家公子,這可是公子特意囑咐小梅留給你的。」
姜蒙義也不理她,只是一個勁的喝酒,等到小梅走後,才稍稍抬眼看了下依然緊閉的房門,口中含糊不清罵道,「臭小子。♀」
「呃~」秦柯在一陣酸疼之中醒來,掙扎起身時,不想肩頭一陣刺痛,頓感無力又癱軟回了床上。
正在旁邊收拾藥瓶的齊煜听得床上傳來的一聲悶哼,趕緊放下手中的藥瓶,不小心撞的桌子一震,剛剛擺的差不多的藥瓶又七零八落的倒在了桌上。
秦柯只覺得渾身無力,又軟又疼,不一會兒臉上已經出了一層汗,掙扎著睜開眼楮就對上一雙飽含深情以及關切的眼楮。
她微怔了一下,一時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無名?無名,你感覺怎麼樣?」
看著一臉痛楚的秦柯,齊煜心疼的慢慢將她扶起,又為她後面掂了兩個枕頭,讓她自己靠在床上。
返身走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輕輕的將她擁進懷中,「來,先喝幾口水!慢慢來~」
秦柯癱軟在齊煜懷中,沒有辦法,昨晚前後中了那面具人的兩掌,身上又有多處刀傷。
現在是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借力靠在齊煜身上,勉強喝了幾口水之後,她頓時覺得嗓子舒服了很多。
「來,先躺下,再睡會兒吧!」齊煜本來是準備讓秦柯再睡會兒,自己去伙房看看,炖品好了沒有。
「成玉~」秦柯低啞著嗓音喊了一句,快到門口的齊煜,齊煜趕緊緊張的回身,看著床上的秦柯,「謝謝。」
她知道自己這身傷,應該都是經過齊煜的,他能在緊急時刻來救自己,她真的很感激。
至于……
自己的女子身份,她相信齊煜會替她保密的。
齊煜看著滿眼感激的秦柯,淡然一笑道「先睡會吧,我先去伙房看看。」
睡意朦朧中的秦柯,感覺耳邊有細微的聲響,接著便感覺一道打量的目光不停的在她身邊掃視,有人在打量她!
微微睜開朦朧的雙眼,就看到床頂上正掛著一名男子,是的,的確是床頂上吊著一個男子。
她先是心中一驚,以為是昨夜相府的人追查到了這里,心中又急又驚,只是那人卻是沒有任何動作,更是沒有惡意。
兩人就這樣,一上一下,大眼瞪著小眼。
「喂,你怎麼不驚訝啊!」男子聲音很是清冽,想來估計年紀也不大。長相嘛,秦柯一身傷,到也沒心思去觀察了。
既然沒有惡意,那該是齊煜認識的,索性閉目養神,當真是累極了。
男子看著已經無視自己,快要昏昏入睡的秦柯,忍不住出聲,「喂,問你話呢?」昨晚可是他舍命相救的。
「哦,我累了。」床上之人懶懶的回答,姜蒙義見秦柯這般,倒有幾分意思,不免又仔細打量了下眼前這個人,說實在的,床上這個人,面色黝黑,長的嘛!也就一般般。
此人性情,倒有幾分可愛,正想再逗著他說兩句,只听得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齊煜端著一只藥盅走了進來,姜蒙義立即噤聲,對著已經睜眼的秦柯打了個手勢,讓他別泄露了他的蹤跡。
秦柯也不反應,只是微微側頭看著已經走到床邊的男子,蒼白的面容上抹上淡淡的笑容。
「吵醒你了?要不要喝點藥湯,這樣對你內傷好點。」
秦柯听著齊煜如此溫柔的看著自己,一時有點不自在,微微紅了臉,只是因為臉上抹了藥膏的緣故沒有顯現出來。
倒是床頂上的姜蒙義,忍不住眼冒冒怒,這家伙每次見他都是一張死人臉,幾時對他這麼溫柔的講話了?齊煜疑惑的看著秦柯示意的眼神,往床內一看,就這樣對上了兩眼火星直冒的姜蒙義。
「你給我下來!」齊煜一見姜蒙義,頓時收斂了笑容,板著臉冷聲道。
被人當場抓包,姜蒙義也不尷尬,翻身下床。
湊到桌邊看了看藥盅,往里瞅了瞅,嬉笑道,「哎呀,成玉啊,不要那麼看著我嘛!小爺我又沒干什麼壞事,只是來看看自己昨夜到底救下了什麼人而已嘛!嘿嘿~」是他救了自己?
「姜蒙義,你能不能不要用你那小偷的旁門左道的本領,在我府中躥來躥去。」
齊煜似乎沒有听見姜蒙義的解釋,只是覺得打擾到秦柯休息了,想到這,齊煜順手扶起秦柯,另一只手朝著姜蒙義的方向一攤,姜蒙義看的撇嘴,手下卻不停歇,將藥盅端了過去。
一邊口中埋怨道,「以前小爺不也是可以嗎?」
「嗤~」秦柯看著眼前這兩個人,覺得特別有意思。
齊煜看著眼前面帶笑容的秦柯,蒼白的面容微微有了一絲光彩,輕輕的對著湯藥吹了吹,遞到秦柯口邊。
姜蒙義看著眼前溫馨的畫面,嘖嘖出聲個不停,見秦柯面露囊色,一個犀利的眼神射過去。
姜蒙義立即噤聲,耷拉著腦袋出門了,臨出門前,還對著秦柯他們擺了個鬼臉,匆匆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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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名,還沒回來嗎?」
連勛坐在大廳之中,硬聲問著底下的小草,都已經快一日了,她居然還沒有回來。
小草立在堂中,低著頭不語,她在門口守了一天了,也不見公子身影。
此時連勛再問,只得硬著頭皮回答他已經問了好幾遍的答案。
「那,」座上的連勛一句話只說出一個字就停住了,似是在仔細思考著該如何說才好,「你先退下吧!」連勛思索了一會,終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等到小草走到門口時,有叫住她。
「不要宣揚出去!下去吧。」等小草出去後,連勛才喚出了暗處的夜紗,在他耳邊低低的吩咐了幾句,就獨自出門了。
今天是禹王的出殯之日,不管他再怎麼不想參與,作為禹王生前摯友,以及這個黎國的郡王,他都有著不得不出席的理由。
至于那個人,連勛一想到她,心里頓時微微有點擔憂。
按理說,秦無名作為一個御前侍衛,官從三品,應該也須出面,雖然他還沒有任職。
而且,丞相府昨夜出了刺客一事,就怕許牧拿此事做文章。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傷的怎樣了,到現在還不回來,不是說是師承絕學嗎?什麼時候功夫退化了?連勛心中一陣起伏就朝皇宮方向去了。
夜紗奉主子之命,在這偌大的帝都尋找齊府所在地。雖然不知主子是何意,但他只要是主子的吩咐就會認真辦好。
他雖然知道齊府的方向,卻沒有找到主子要找的人,又仔細尋了一會兒,依然一無所獲,只得悻悻的返回復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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