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平靜下來了。我邁開步朝那扇門走去,里面剛剛進去時很黑,什麼樣子都看不到。一會兒慢慢適應了,我看到了什麼,我居然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老得不得了的人。
我真的看不出來是男是女,那人在一個角落里盤腿坐著,眼楮不知道睜著還是閉著。
我又看了一下四周,沒有什麼特別的。我把注意力專注到那個人的身上,這個人身上穿了一件應該是黑色的很破舊的長袍,頭發也很長,我慢慢走進,想打聲招呼。
讓我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個人的眼楮突然睜大了,眼楮里滿滿的綠色。
「過來!」
我被這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我這時可以听出來應該是個女人。雖然無盡的歲月已經把她的聲音侵蝕的‘體無完膚’,但是女性特征還是很明顯的。
「來,過來!」
大概是看到我沒有什麼行動,他就又喊了我一聲。這一回她伸出了手,那一只手上滿是傷痕,我一看突然覺得我透過她的手看到了,那紅紅的烙鐵在無數歲月前在她手上留下了印記。
那一定是非常慘痛的經歷,不然不會現在還傷痕累累。
我猛然發現她的手很大,她的骨骼也很大,她應該不是漢人。她的頭發好像也不是黑色,難道她是外國人!
我終于走到了她面前,她給我一種感覺,就要油盡燈枯的感覺,她看著我笑了,是一種解月兌的,如釋重負的笑。
仿佛是她一直在這里等我,等了好多年。
「您有什麼要告訴我嗎?」
「我等你好久了,太久了!」
我盤腿坐在她面前,她伸出手握住我的手,還是很有力的。
「我一直在等你,其實我的命早就該終結了,可是沒有等到你,這個是給你的。」
她在身後拿出一個古老的盒子,很小的木盒遞給我,我打開一看,是一個戒指,這個戒指很像現在流行的「不離不棄」,就是一個戒指是兩個部分纏繞在一起的,緊緊在一起不離不棄。
而且這個戒指有兩種顏色,一部分深沉內斂的金色,一部分生命力旺盛的綠。
我模了模,不像是金屬,也不是玉質的,不過涼涼的,很潤滑。
「給我的?」
「它就是你的,我等你回來,就是為了把它給你。等了太久了!」
「您是?」
「你能猜出來我是什麼人嗎?」
「是巫師嗎?」
「我是女巫!」
「好厲害!」
「你不會知道我們生活的那個時代女巫,一直被認為是邪惡的,大多數巫術派別相信,女巫天生就是魔鬼的化身,天生就有魔鬼的力量和天生就充滿了憤怒和妒忌。」
「真是謬論!」
「我生活的時代女巫被認為是被神遺棄了的女人,她們對眾神俯首帖耳、低聲下氣,死人的墓穴是她們的住所,她們知道地獄里的所有秘密,會用死尸和糞便制作巫膏。她們都是由人變成的妖魔,她們殘忍凶狠、刁潑瘋癲,還會佔卜前程。」
「怎麼會這樣?」
「在不斷的戰亂、瘟疫和饑荒常常造成人口驟減的古代,朝不保夕的生活使人們不安的恐懼心理加劇,他們必須找出一些替罪羔羊來發泄自己的憤怒和憎惡。」
她頓了頓,顯然在回想,我想她大概很久很久沒有說過話了,而且她應該沒有機會再和別人說了。我是她臨終前唯一的听眾了,我要扮演好這個角色。
「你想象不到,他們認為魔鬼對女巫施了魔法,女巫會對疼痛不再敏感,應以此作為審判判別是否是女巫的依據。更荒唐的是,當時除了施以體刑,他們使用的女巫甄別法更讓人瞠目結舌。將燒紅的鐵塊去燙被告的手,如果手有燙傷,則有罪;讓被告月兌去全身衣物,用一根針遍刺全身,如果身體某一部位沒有感覺,就會被判為女巫;將被告捆住手腳,扔進湖里。如果她漂浮在水面上,則表示她受到了魔鬼的保佑,必須要送上火刑柱。」
「這些荒誕審判的結果,無論被審判者是否「有罪」,她們都得死︰要麼在水中溺死,要麼被火燒死。」
「天啊!」我驚呼,真的是不可思議!
「我是劫後余生啊!」
「您是不是女巫?」
「我那個時候不是,我逃到這里後,才慢慢成了女巫師。多麼諷刺啊,以前受刑千方百計想要證明自己不是,而逃出來後居然萬計千方的讓自己成了女巫。」
「那麼受刑死的人有很多都不是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