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坐在地上,無奈地吹了口氣,這家伙不當她是公主也就罷了,作為男人,他應該有點氣量拉她一把嗎?
等了一下,仍舊沒什麼回應,她自己爬了起來,**隱隱還有點疼。
和一個睡壞了腦子的人計較,不是女子所為,
「師……龍飛,都說是偷學的,怎麼經得住您老人家一指頭呢,不如……你先教怎麼能屹立不倒,好不好?不然……就先教我比劃幾下子,應急的功夫,一旦有人欺負我,我就直接……砰砰砰,讓他嘗嘗我的厲害,怎麼樣?」
西子眯著眼楮,握著拳頭,一副要將誰打扁削平的模樣。
比劃了幾下,沒見龍飛說話,西子松開了手。
「皮毛,先教皮毛也行。」
「不然就是擒拿手,掃堂腿,二龍戲珠,螳螂拳,螳螂拳你會吧……」
西子這樣嘮叨了一會兒,仍不會龍飛理她,停住了,這家伙到底听沒听啊,一直在擺弄那些書,是書重要,還是教徒弟重要啊?
「你總得教我一些防身的吧?」
西子伸手就要抓龍飛的手臂,可龍飛卻突然一個轉過身,避開了,西子抓了一個空,手僵持在空中,唇瓣都要咬破了。
龍飛將一本書換了一個位置,回頭看了西子一眼。
「久靜則定,久動則疲,習武和做事一樣,要想成功,就必須先平和心態,學會入定,現在你一刻都不能安靜,嘴巴喋喋不休,怎麼可能習武。」
擒拿手,掃堂腿,二龍戲珠,螳螂拳?龍飛搖搖頭,有些無奈,難道會了這些,就能保住她的小命兒?
這是什麼神情,轉身,搖頭……
西子半響說不出話來,久靜則定,久動則疲?這話說的意思是……好像從龍飛進來到現在,她的嘴就沒停過,確實有點吵人,也有點累。
「那我先入定吧,要怎麼做?」西子忍了忍火氣,平靜了一下心情。
「閉目盤膝而坐,調整氣息出入,雙手平放,心無雜念,若能感受天地靈氣為最好。」龍飛解釋著。
西子這次听得認真,原來閉目盤膝而坐就叫入定,這有什麼難的?
西子挺了一下胸膛,拉開了一把椅子,將鞋子月兌了,盤膝坐在了上面,她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舒服,卻怕龍飛笑她不能入定,沒敢扭動身子,這樣又坐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她睜開了眼楮,發現龍飛手持書卷在,一副很悠閑的樣子。
那書已經發黃了,上面有幾個黑色大字,她竟然一個都不認識。
西子自認不是文盲,這里生僻的文字也掌握了不少,還算淵博,怎麼會有她不認識的字呢?
「竇,賣,買,覿,不對……」
西子拖著下巴,琢磨那字是什麼,說了幾個都覺得不對,想不到,天下間,還真有安若西子不認識的字,龍飛听見聲音瞥目過來,西子連忙閉眼,挺胸,不敢動了。
靜,心無雜念,西子默默地念著,可怎麼也做不到,腦袋里亂糟糟的,各種場景,話語,好像蒼蠅一樣在腦袋里嗡嗡地轉著,一間自認很簡單的事情,卻變得好難,**下的椅子板越來越硬,腰也有些不舒服了。
終于西子泄氣了,她睜開了眼楮,委屈地說。
「那個……椅子好像有點硬,我能不能坐一下你的床……床是軟的。」
「不行。」龍飛冷聲回絕了西子。
「小氣,不就是一張床嗎,我有洗澡的,很干淨,就坐一會兒,又不是睡你的床。」西子一邊抱怨,一邊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雙腿都酸麻了,哎呦哎呦叫了兩聲,模著**,扭著腰,一瘸一拐地奔向了龍飛的床。
顧不得那麼多了,想要入定,也得有舒適的環境啊。
走到床前,西子發現龍飛的床鋪得整齊,坐上去應該比椅子舒服吧。
「如果你覺得床舒服,就隨便吧。」龍飛嘆息了一聲,一副很無奈的樣子,轉過身去,背對了西子繼續。
西子伸長脖子看了一會兒,見龍飛妥協了,才抬腳坐了上去。
呃!
看著還算不錯的床,竟然只有一個床單,下面是硬硬的木板,難道公主府沒有褥子了嗎?
「這幫奴婢,怎麼不給你拿褥子?」西子咬著唇瓣,想著哪個奴婢這麼大膽,不想活了這是,敢慢待她的師父。
「我不需要。」龍飛的聲音傳了過來,他目光沒有離開那本書,說話的聲音也很隨意,他真正睡眠的時間很少,所以床上鋪什麼,不鋪什麼,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他不需要?這可怎麼睡啊?
西子實在不能忍受,拉過了被子,鋪在床上,然後坐上去,繼續入定,總算腦袋里靜下來了,不再胡思亂想,可她的瞌睡蟲也出來了,左一個哈欠,右一個哈欠,終于她堅持不住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好困……好困……」連續兩聲好困之後,床上沒了動靜。
龍飛放下了手中的書,挑眉看向了躺在床上的西子,顯出了懊悔的神情,他真不該答應教她功夫,安若西子一點苦都吃不了,她養尊處優習慣了,這樣怎能學功夫?
床上,安若西子吧嗒了一下小嘴巴,難得,這地方連個蟲子叫都沒有,睡得心滿意足,木板床,還想也沒那麼冷硬。
正睡得香甜酣暢的時候,她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呀呀呀,誰呀,本公主要睡覺!」西子好生不悅,她睡覺的時候,哪個丫鬟敢打擾啊。
「你,回去睡。」
是龍飛的聲音,西子有點恍惚。
「好困啊,真困了,我一個月沒好好睡了……就睡一會兒,一小會兒,睡好了就回去。」西子拉開了龍飛的大手,整個人在床上一滾,被子全裹在了身上,不動了。
龍飛站在床前,看著沉睡,甚至發出了細微鼾聲的西子,滿臉的懊惱,以後午夜習武,這丫頭不是天天打算睡在這里?
「你到底起不起來?」龍飛又問了一句。
西子小聲地哼了一聲,仍舊沒有動,她確實睡得很沉,迷霧森林奔波了那麼多天,回來一路,都在馬車里顛簸,此時渾身都沒了力氣。
可這種沉睡沒有維持多久,一陣刺痛從西子的頭部炸裂般地散開,迅速蔓延了全身,手指頭、腳指頭都痛得痙攣了。
「好痛啊……」
西子以為自己做了噩夢,大叫了一聲,猛然睜開了眼楮,卻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震驚了,有光,沖目而來的都是耀眼的紫色光芒,一條條好像紫色的長蛇,想她眼中鑽來。
怎麼回事兒?西子已經全部清醒。
紫光中有人,是龍飛……他的身影映照在紫光之中,手掌抵在了她的頭上,五根手指牢牢地扣住了她的天靈蓋,一道道光束順著他的手臂向她的頭頂流躥著,由頭頂向身軀四肢擴散,她很痛,好像渾身的肉都被人撕扯一般。
他在做什麼?想殺了她嗎?
「不要!」
西子想掙月兌龍飛的束縛,可四肢僵麻了,別說掙月兌,就算動一下都很難。
「龍,龍飛……師,師父……」西子驚恐地看著自己露出來的一截白皙手臂,血管都鼓了起來,筋骨扭動,她真的要完了,就算不死,也癱瘓了。
該死的家伙,她只是讓他教授她功夫,他怎麼可以加害于她?
西子想象著,龍飛將她折磨得無法動彈之後,會不會一口咬住她的脖子,盡情地吸光她身體里的血,又或者他想將她困在這個房間里,每天只喝一點,一天,兩天,一直到她無法支撐下去……
她從墓穴里帶回來的是什麼?一個真正意義的吸血鬼?
強烈的紫光還在流轉,飛速跳動,好像紫色的焰火,龍飛的眉宇凝成了一個「川」字,俊目深邃,不可預測的深奧……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淌著,西子覺得自己還有微弱的進氣出氣,她好像還活著,又好像已經死了。
擦 擦,什麼聲音在她的身體關節處響徹著,拗斷,接續,再拗斷,她甚至能感受到身體里的血液在流動,听見汩汩的聲音。
隨後是心驚的沉靜,當最後一點紫光消失之後,她的脖子還完好,沒有牙齒的印記,更沒有鮮血流淌出來。
龍飛放開了她,凝視著她,雙眸深邃幽藍,他慢慢後退了一步。
「好了。」他說了兩個字。
什麼好了?
天靈蓋失去了壓迫的力量後,西子猛然打了一個冷戰,抬起了眼眸,雖然渾身還有些虛弱,可痛覺卻消失了,從頭到腳有股子說不出的通透感,手臂上的血管慢慢恢復原樣,筋骨也回到了原位。
「你……對我做了什麼?」西子顫聲地詢問龍飛,剛才的紫光是怎麼回事兒?
「你全身的經脈大部分都打通了,就算沒有我教你,以後慢慢也會無師自通,武學小成沒有問題。」
打通經脈?
西子一下子愣住了,原來他剛才那麼做,不是要折磨她,更不是打算喝她的血,而是幫助她打通全身的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