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給安若九公主下了封印,這封印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存在的,她連自己都渾然不知,怕就算西子的生母也解釋不清。
他的接近,讓西子小月復的封印幾次變亮之後漸漸黯淡下來,待他的手指從她的小月復上滑過時,封印徹底消失了……
他是打開西子小月復封印的人……
迷霧森林里,奔流的月之河發出了輕狂奔流之聲,源源流長,疲憊不知停歇,一路向下游狂奔,霧氣彌漫在月之河的兩岸,包籠著一對交纏的身影,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迷霧才變得淡薄了許多,可這種清晰只持續了片刻,新的晨霧升起,鋪天蓋涌來,彌漫了人的視野。
林花兒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麋鹿歡快地跳躍,鳥兒穿透了森林的迷霧,向高處展翅飛翔,一切都是那麼的柔和恬靜。
一滴晨露滴落在了西子的臉上,西子緩緩地睜開了雙眸,望著從樹縫之中投射而下的一縷霞光,將迷霧渲染了七彩的顏色,剎那的美麗,讓她無法分辨夢幻還是現實,一只枝條垂在她的臉頰上之上,上面還有沒有滾落的露水,幾次風兒習過,都躍躍欲試。
這是在哪里?西子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觸踫到了一抹冰涼,濕潤的感覺讓她知道這不是夢,是真實的。
這是迷霧森林,昨天夜里,就在這里,她驚愕扭頭,目光觸及到了一個健碩的脊背,古銅色的肌膚,寬闊的肩頭,結實的肌肉,還有三片閃亮的龍鱗。
龍鱗?
西子眨巴了一下眼楮,迷霧朝霞編織的芳華在閃耀的龍鱗光彩中瞬間褪色,她驚愕地收了目光,大口地喘息著,他的脊背上怎麼會有龍鱗。
平復了一下心境,一定是她看錯了,他雖然沉睡了一千年,可他是人,不是龍……西子再次放膽看去,視線內,只是一個男人luo著的後背,沾染了一些草葉,哪里有什麼耀眼的龍鱗,她一定是剛剛醒來,看花了眼楮。
輕輕坐起,眼前看到的是一片怒放的紫色花叢,花葉沾著露水,花瓣透著香氣,只是近身一片,已經被碾壓得零落成泥,花瓣盡落,想象也知道,它們經歷了一場如何的暴風驟雨。
羞澀涌來,西子的臉紅到了耳根子,目光不安撩起,瞥向了側臥的男人,他就在她的身邊,身如銅像,酣眠不醒。
昨夜的記憶沖目而來,他抱住了她,滾落巨石,碾壓了花叢,他輕狂的動作沒有一刻停止,她很痛,卻也很幸福……
難為情地掩住了面頰,良久都不敢動一下,他已經要了她嗎?她現在是他的人了嗎?
一陣風兒吹來,將她的羞澀吹散了許多,涼意襲來,她支撐站起時,頓感渾身酸痛難忍,眸光下移,才發現她竟然物無一物,光潔的肌膚上遍布了微紅的草莓,圓潤的腿側,還染著淡淡的血色,這是他忘情要她的證據。
欣喜的同時,西子的心頭又涌上難忍的悲傷,如果不是那枚鐲子,不是那些藥物的作用,他怎麼可能輕狂要了她,她不是他的嫣兒,她沒有資格成為他的女人,假若他一會兒清醒過來,一定會悔恨不已,對嫣兒的背叛,會讓他痛苦自責。
一邊是真實關系的責任,一邊是對嫣兒的千年承諾,昨夜發生的關系,成了一個極大的恥辱和負擔。
「不行……」
西子深吸了一口氣,她不要成為這個男人的負擔,他不要沒有愛的責任,必須在他清醒之前離開這里,她不願他因為昨夜荒唐的關系,陷入兩難的境地。
目光慌亂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月之河邊的草地上凌亂地扔著一些衣物,有她的,也有他的……
拾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在了身上,遮擋了渾身的羞澀,西子轉身要走,可想想還是將龍天行的白衣撿起,不舍地抱在了懷中,淚水潸然而下。
「我不是你的嫣兒,不會拖累你的……」
這件事兒到此為止,西子一定要讓它爛在肚子里,不能讓拓跋四小姐知道她和龍天行之間的關系,更加不能影響了龍天行千年不渝的愛情。
她慢步走到了龍天行的身邊,將衣服輕輕地放在了他的身邊,附身下來凝視著他,此時龍天行處于一種極深的睡眠之中,好像她在冰窟墓穴里看到的一樣,完全感知不到周圍的事務。
他的臉色不像昨夜那般血紅了,恢復了常色,五官堅毅俊朗,和著晨光,透著淡淡的銀光,她想伸手觸踫他,卻又怕將他驚醒。
「龍天行……」
輕喚了一聲,西子心中萬般不舍,卻還是狠下心來順著月之河向西奔去。
許是軟骨散已經完全沒有了藥力,西子竟然跑得輕松,一口氣跑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覺得勞累,在河水邊,她稍作停歇,舒展了一下筋骨,感覺怎麼不一樣了,以往跑這麼久,一定氣喘吁吁,可現在有種月兌胎換骨,輕松自如的灑月兌感。
不會是他給了她什麼功力吧?
想到了龍天行,西子的臉一下子紅了,不知他現在是不是已經醒來了,會不會想到昨夜發生的事情,又或者一夜之後,他什麼都記不得了,好像冰窟墓穴里醒來一樣,茫然無措。
「怎麼會不記得……」
西子不悅地撅起了嘴巴,若他真的忘記了和她的關系,只想著那個拓跋嫣兒,她的心里還真有些不舒服,怎麼說她也是南戈國的金枝玉葉,還有幾個月才及笄,這樣就將清白的身子給了他,他不用負責任也就罷了,怎麼可以忘記了,至少該有那麼一點點的印象吧……
「算了,讓他記得有什麼好?」
西子反問了自己一句,一個心里裝滿另一個女人的男人,記不記得昨夜發生的,又有什麼不同?記得倒不如不記,這樣大家以後見面,也能避免一些尷尬,若他完全忘記了,她還能自如一些,
回頭看向了月之河的上游,那片紫色的花叢早已不見了蹤影,她距離龍天行已經很遠了,大約再跑小半天,就能出迷霧森林了。
順著月之河奔跑,不會讓她迷失了方向,月之河的下游就是西鐵國,到了西鐵國,再想辦法回到南戈……
作為南戈的九公主,她不會放棄救父王和八皇叔,只求這一路再別遇到那個死心眼兒的木頭疙瘩沈落血,希望大黑叔叔多糾纏他一會兒,讓他月兌不開身。
稍作休息之後,西子繼續向下游奔去,這樣大約奔跑了小半天,終于看到了森林的盡頭,站在森林的盡頭,西子伸了一個懶腰。
「我終于出來了!」
可這個懶腰才伸了一半,便僵持下來,西子發現距離她不遠處大約十幾米的地方,竟然圍坐著十幾個穿著黑衣的男人,附近的一刻大樹下,還躺著一個被捆了手腳的女人,女人一身大紅的衣裳,一看便知是個新婦。
「媽的,新娘落已經幾個月不過送親的隊伍了,我們兄弟的威名漸漸被那些人忘記了,我打算另闢一條道路,專門打劫送親的隊伍,說來真巧,在通往驛站的路上……踫到一個,瞧,還是個美人,讓我就代替她的夫婿,先跟她洞房吧,哈哈……」
這笑聲無比張狂,西子眉頭一皺,真是冤家路窄啊,上次在新娘落被人擄走,應該有這幫家伙的一份兒。
不甘心地模了一下腰間,鞭子不在,連把匕首也沒帶出來,怎麼對付這些打劫送親隊伍的歹人,若轉身跑掉,不是憑白讓他們糟蹋了那麼一個好人。
清白給了心愛的男人,倒沒什麼遺憾,可讓這些混蛋糟蹋了,不是毀了一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西子怒喊了一聲。
「放,放了她!」
她不喊,也許還能掉頭跑掉,這麼一喊,十幾個男人的目光齊齊地看了過來,西子故作勇敢地挺起了胸膛。
「我警告你們,我的人就在這里周圍埋伏著,識相的,放了這個女人,夾著尾巴滾蛋,我大人大量,既往不咎,若是不識相,今天姑女乃女乃就讓你們滿臉開花!」
她憑什麼讓人家滿臉開花,她的小臉不被人打開花就不錯了。
「咦,看著眼熟不?」一個家伙眼尖,認出了安若西子,一個高兒跳了起來,三年前,他抓過這個小丫頭一次,還不幸死了一個兄弟,這仇到現在他沒還忘記,想不到三年之後,又遇到了她,不過現在的小丫頭出落成了粉女敕的大姑娘。
「這不是落魄的安若九公主嗎?」另一個家伙也認出了安若西子,提劍跳起,真是老天有眼,又將這個美人送到了他們面前,他們豈能放過這個機會。
「啊呸,經過新娘落的新娘子還沒有能逃月兌的,她是第一個,還殺了我們一個兄弟,讓你我兄弟在這里的威名大打折扣,今天送到我們的眼前,若再讓她跑了,我們就不用在這里混了!」
眼前十幾個家伙都站了起來,一步步向她逼迫過來,西子才意識自己太沖動了,可能救不了這個女子,連自己都搭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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