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嫉妒歸嫉妒,卻不能像曾經那麼任性,隨意發公主的脾氣,畢竟外人看來,她和龍天行不過是一對假兄妹,沒有更深一層的關系,若現在大肆吃醋責備,倒讓別人起了疑心。
強制收了心思,西子站直了身體,眸光慢慢從拓跋小姐扯住龍天行的手上移開,顯出一種漠不關心的神態來。
龍天行沒想到拓跋嫣兒會突然這樣拉住他的手,表情略顯尷尬,他挑眉看了西子一眼,忙將手抽了回來。
「我的手沒事兒。」
「剛才看好像燒到了,心里著急,這會兒沒事兒,就放心了。」
拓跋嫣兒稍顯羞澀之意,聲音听起來也很自然,可方才龍天行那樣抽手回去,讓她的心里隱隱有些不舒服,他好像在安若九公主的面前,刻意在回避什麼。
「剛才真嚇了我一跳,三只火箭直射九公主,不知公主傷到了沒有?」
拓跋嫣兒轉眸過來,看似詢問西子的狀況,眼眸卻懊惱地看向了月飛羽,剛才的一瞬間,她心里著實有些怕了,擔心表兄被火箭傷了,可轉念一想,心里又暗暗生怒,他竟然為了安若西子,連命都不要了?
「沒什麼大礙,剛才真的要謝謝月公子……」
西子看向了月飛羽,他能這樣舍身護她,讓她倍感意外,似乎兩人之間因各自利益達成的協議,隱含了另一層不同的深意。
听到這聲謝謝,月飛羽濃眉一挑,微微一笑,臉頰湊近了西子。
「我們不久之後,便成婚了,又何需對未來相公說謝謝這麼客套。」
一句話讓西子滿面緋紅,瞥目之間,瞧見了龍天行隱怒的眸子,她慌忙移開目光,看向了天空。
「不曉得剛才一陣火箭雨是哪里來的?」
「哼!」
月飛羽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知什麼人如此大膽,冒犯他,就是和納日帝國作對,一雙眼眸因為憤怒而圓睜。
「來人,去查探一下,這箭是何人所放?」
「是!」
一個士兵領命,還不等轉身跑開,一名手持佩劍的將軍匆匆奔了過來,滿頭冷汗,顫聲稟報。
「大皇子,不好了,整個驛站都被包圍了,西鐵國花宣冷聯合了南戈國安若子坦,數以萬計的精弓兵在向這里射火弩,驛站五里之外,有十幾萬重兵駐扎,大皇子……我們中了埋伏。」
「狂妄!」
竟然是花宣冷?
月飛羽懊惱地握緊了拳頭,沒想到安若子坦竟有此舉,求助了花宣冷,是他太過自信,輕敵了,一直認為南戈國國小力薄,安若子坦又是庶子繼位根基不穩,定然畏懼納日帝國的強大,所以才派遣小部分先鋒隊震懾安若子坦,讓他就範,卻不想……
那名將軍皺著眉頭,繼續說︰「南戈國和西鐵國簽訂了聯合契約,南戈國讓出三座通商城池作為西鐵國出兵條件,他們得知大皇子帶先鋒隊來了驛站,傾盡兵力,要將驛站夷為平地……」
「可惡!」月飛羽怒不可遏,自尊受到了嚴重的挑戰,試問七國,哪個敢打了他的主意?安若子坦用三個城池的代價,要買了他的腦袋。
站在月飛羽身邊的西子,臉色蒼白,無法相信听到的事實,四哥安若子坦瘋了嗎?南戈國雖然土地還算遼闊,但繁榮的村城就那麼幾個,他竟然讓出三座通商城池給西鐵國?他這分明就是賣國求存!為了一己之利,為了所為的權貴,安若子坦到了何種瘋狂的地步,南戈國這是要滅國的征兆。
「大皇子,西鐵國一直被我們壓制,花宣冷早就蠢蠢欲動,這次天時地利人和,對我們十分不利。」
從剛才的火箭箭雨來看,外面的精弓兵為數不少,月飛羽是納日的大皇子,身份地位舉足輕重,若他們聯合將月飛羽射殺在驛站之中,定會挫敗納日的國威,讓七國最強大的國家發生內亂,無暇顧及他國,這對和納日毗鄰的西鐵國是一件極大的好事,所以……今日他們絕不會放一個活口離開。
對于花宣冷來說,除掉月飛羽,要比三座通商城池的誘惑力還大。
「現在怎麼辦,我們的大批援兵至少明日才能達到,大皇子,他們這樣傾巢出動,目標是你,你現在岌岌可危啊!」
「是啊,我們四面受敵,突圍都很難了。」
「大皇子,大家都在等待你的命令。」
那名將軍等待月飛羽下令,如果沒有好的對策,今日必然難逃一死。
「就算剩下一兵一卒,也要保護大皇子!」
「保護大皇子,保護大皇子!」
將士們的呼聲此起彼伏,他們紛紛抽出佩劍,誓要為大皇子血戰到底。
看到這樣的場景,西子對月飛羽心生了佩服,一個能讓士兵如此效忠的皇子,將來定會是一個好的大王,只可惜,月飛羽野心勃勃,先後征服了幾個鄰國,恨他的,盼他死的,應該不止一個花宣冷吧。
月飛羽慢慢地伸出了手,冷冷一撇嘴角,制止了大家。
「我為求勝,不求死,他想殺我,還沒那麼容易,不過……現在敵眾我寡,對不能硬踫硬,馬上下令,所有士兵從驛站急速撤出,找掩體遮擋,一定要挨到援兵到達!我要讓花宣冷和安若子坦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是,盾牌陣,護送大皇子離開驛站。」將軍下了命令,數十手持盾牌的士兵沖了過來,擋住了月飛羽。
此時,拓跋顯慌慌張張地從外面沖了進來,渾身是血,大喊不好了,驛站的正門口,先鋒隊已經和敵軍發生了第一次正面沖突。
「表兄,不行了,我們死傷了不少人!扛不住了。」拓跋顯身上沾染的雖然不是他的血,卻也嚇得臉色發青,握著大刀的手不斷發抖著。
「好,我們走!」
月飛羽一聲低喝,眸光看向了西子,其中隱含著一絲擔憂,他不會扔下她,那個約定還有效。
「你跟我走。」只是這樣簡單的三個字,月飛羽便一把握住了西子的手,隨後無數黑金的盾牌護在了他們的頭頂,在眾多將士的掩護下,向外移動而去。
西子被月飛羽拽著,焦慮地回頭看著龍天行,她和月飛羽有盾牌護體,可以避開火箭,可龍天行和拓跋四小姐怎麼辦?身後,一身白衣的男人仍舊冷冷佇立在原地,眸子盯著被月飛羽拽走的安若西子,眸子里閃著星銳的光芒,龍天行的身後,是呆呆發愣的拓跋嫣兒,那女人一看便是被打擊了,淒婉地看著月飛羽和安若西子,淚水大顆地流淌下來。
「表兄……」拓跋嫣兒失神喊了出來,傷心欲絕,表兄竟然在這種危機的情況下,只護著西子,卻扔下了她。
雖說心已在極力忘記,並試圖接納另一個男人,看到這樣的場景,拓跋嫣兒仍舊覺得心如刀絞,多年的付出,卻不抵一個安若九公主重要,她不知自己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表兄……」
一聲聲表兄也不能換得月飛羽回眸一看,他只是握著西子的手,急速撤退著。
「為什麼一定要讓我狠你,月飛羽!」拓跋嫣兒嘶吼了出來,心中最後一點留戀也煙消雲散,浮現在眼眸中的都是深深的恨意。
哭泣聲中,又是一聲巨響,第二波火箭又飛射了下來,滿天猶如美麗的電花兒綻放,劃過一條條五彩的光線。
「啊……」
拓跋嫣兒淒慘地叫了一聲,火箭落下,刺入她的大腿之中,火苗迅速竄起,將她的羅衫點燃,她噗通倒地,大聲求助。
「龍公子!」
拓跋嫣兒伸出了手,心里懊惱不解,一個男人拖著安若九公主扔下她走了,另一個男人就這樣望著九公主的背影,如此忘神地看著,她完全成了透明,怕就算死了,也沒人願意關注她。
瞬間的薄涼感覺,讓拓跋嫣兒的臉色死灰。
听見拓跋嫣兒的叫聲,龍天行這才回神過來,衣袖及時一拂,紫色的真氣形成一道劍弧蕩出,將隨後飛射向拓跋嫣兒的火箭掃開,他奔了過去,撲滅了拓跋嫣兒的身上的火苗,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麼樣?」龍天行低問了一聲。
「我的腿……」
火苗被及時撲滅,沒什麼大礙,只是剛才的一箭卻射得厲害,半只箭沒入拓跋嫣兒左腿之中,血一滴滴流淌出來。
「我帶你離開這里!」
現在不是和月飛羽爭西子的時候,龍天行必須確保拓跋嫣兒的生命不受到威脅,他附身將她抱起,腳下騰空而去,在呼呼的火箭箭雨中,逆流而上,沖上了夜空,白色的身影猶如一道閃電,向驛站東側的森林奔去……
第二波火箭箭雨之後,第三波又來,一次比一次猛烈,西子被盾牌遮掩著,目光觸及的是密集移動的士兵鞋子,一只挨著一只,無法看到外面的狀況,可從聲音可以判斷,第三波火箭沒有停歇,驛站陷入火海之中,很多人在奔跑,倒下,一聲聲慘叫,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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