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行淡淡的一眼瞥過去,明朗中帶著寡淡,聲音雖近卻很遙遠。
「她剛才救了你一命。」
蒙越一擊,若不是西子及時趕上,拓跋嫣兒怕現在也受傷了,龍天行眼眸清冷,拓跋四小姐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照顧一下世家的顏面吧,世人皆知一種亙古不變的東西,叫做感恩,知恩不圖報的人,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句話讓拓跋嫣兒尷尬不已,拽住龍天行的手也悄然松開了,這個時候再拽著龍天行執意要離開,她豈不是成了不通情理,不仁不義的人,她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形象在龍公子面前盡毀呢。
「我只是著急了……」拓跋嫣兒尷尬地解釋著。
著急,似乎並不是拓跋嫣兒要離開的理由,龍天行淡漠地收了目光,他無心理會拓跋嫣兒是否高興,急于听西子的安排。
西子站在一旁,也听到了拓跋嫣兒的話,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龍天行這次幫忙,確實有些危險,但她也不會讓他孤立其中,危險是兩個人都會面臨的。
「拓跋小姐放心,若形勢不可控,真出了什麼危險,我會讓龍公子第一個月兌身離開的。」
「那嫣兒在此謝謝九公主了。」拓跋嫣兒倒也不客氣,儼然將龍天行當成了自己的家人,將安若九公主撇得干淨。
兩個女子的對話,讓一邊佇立的龍天行面色微微一沉,似乎她們忽略了他的存在。
「我不需要。」
龍天行悶聲回應,他一個堂堂龍族少主,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何需兩個女子在這里商議怎麼讓他避開危險,簡直就是笑談。
「說說你的想法吧。」
龍天行的眼中帶著幾分疑惑,他很想知道安若西子是怎麼安排的,似乎她的小腦袋里裝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西子不慌不忙,娓娓道來。
「二皇叔做人一向謹慎,善于察言觀色,逼急了,怕要狗急跳牆,所以想抓住他必然要深思熟慮,目前的形勢是敵眾我寡,硬拼不算什麼好主意,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計謀,雖然有點冒險,卻勝算很大,首先要取得二皇叔的信任,試想,在皇宮里,唯一能讓安若井淵相信的就是一直效忠安若子坦的蒙越,所以……我要將蒙越放了!」
「放蒙越?」大臣們一听這話,都甚為回敬,這是什麼安排?明明知道蒙越效忠安若子坦,還要放了他,這麼做,豈不是多了一個對手。
所有人當中,只有龍天行穩穩地站在那里,眉宇冷靜,連拓跋嫣兒這樣不關心南戈國事的外人也皺起了眉頭,不明白安若西子這麼安排,有何道理?她不是被嚇得沒有思路吧?
「大家莫急。」
西子料到了她的提議會遭到質疑,于是解釋道︰「蒙越是重義之人,想讓他沉默並不困難,放他出來,也是一個引子,讓二親王相信皇宮還在他的掌控中,作亂只是一小撮力量,龍公子要做的是,喬裝成蒙越身邊的禁衛軍,跟隨蒙越身邊,我假作被蒙越傾注,成為俘虜,二親王看到我被蒙越抓住了,一定上當,以他想殺我的性子,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龍公子可以趁其不備,拿下二親王。」
「這,這,萬一失手……」八親王一听是這樣的計謀,變了臉色,這實在太冒險了,萬一龍天行失手,或者棋局被識破,西子就暴露在一萬大軍之前了。
「我相信他。」
西子堅定不移的目光凝視著龍天行,他不會讓她出事的,一定不會,即便真的出事了,龍天行也退身並不困難,至于她的命運,就看老天的安排了。
龍天行沒想到西子竟然想到這個計謀引誘安若井淵上當,一旦他失手沒能成功,西子就真的成了安若井淵的俘虜了。
「這就是你的主意?」龍天行眉宇之間多了一分擔憂。
「你會成功的,是不是?」西子抬起眼眸,望著高大的男人,他一定會盡力的,這個賭注關乎南戈的未來。
「就算失敗,我也不會讓你出事。」
龍天行低聲回應了西子,若真的出現了突發的狀況,他會不惜暴露自己龍族的身份救西子。
雖然群臣還是有些擔心,可時間不等人,不這麼做,也沒別的辦法了。
「好吧,暫時只能這樣了,大家留心著九公主。」八親王同意了,暗自吩咐人裝扮禁衛軍,盡量拉近和九公主的距離。
按照計劃,大家分頭行事,龍天行換上了禁衛軍的服裝站在了信泰宮的門口,西子坐在一邊的石階上,等著人將蒙越帶來,拓跋嫣兒幾次出來,欲言又止,淡紅色的衣衫飄來蕩去,好像陰魂一般。
龍天行倚在一個石柱上,雖是一身藍灰色的普通禁衛軍鎧甲,卻掩飾不住他月兌俗的氣質,垂落的發絲如同行雲流水,流淌傾瀉,劍眉仙目,意態怡然,骨感的眉稍微微樣子,就算平和的面容也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
他的身上有一種亦神亦仙的風情。
她看著他,欣賞眼前男人的隨意,泰然,讓人無法漠視他存在的這種特質。
「看夠了嗎?」他的嘴角微微一挑,眸光投來,映著萬道晨光,好像能灼傷了人的眼。
西子慌忙移開目光,心砰砰地狂跳著,她竟然看他出了神,以至于他瞥目過來都沒察覺,花痴也不過如此吧?
為了掩飾心里的慌亂,西子不得不找了一個無足輕重的話題。
「準備好了嗎?」她想問龍天行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嗎?二親王安若井淵應該在來皇城的路上了,說到演戲,龍天行不苟言笑,這方便照比西子可是差了一截。
「無需準備。」他回應了一句,眼眸由西子的面頰移下,定格在她繡著一圈藍蝶領口的白皙脖頸上。
「二皇叔為人精明,怕看出什麼破綻來,你莫要直視他的眼楮。」西子提醒著。
「我會注意的……」
龍天行低低地應了一聲,瞳子狹長流光,襯著如玉的面頰更加俊朗,不過……他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在听她說話,西子覺得龍天行的眼光有異,便順著他的目光看來,發現領口有些微散,一截白皙顯露出來,看得清晰,驀的,她的臉一紅,手指遮掩了領口,心里七上八下起來,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如此越禮看她的脖子,雖然她和他之間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可這樣的凝視,是不是有些浪蕩?
看到西子縴細的手指壓住了衣領,龍天行才輕咳了一聲。
「你的玉佩還戴著?」
「玉佩?」
西子稍稍愣了一下,怎麼突然提及她的玉佩了?
「你不是說……你有一塊刻有嫣兒字樣的玉佩嗎?」
龍天行這樣的一句話,讓西子恍然大悟,原來他盯著她的脖頸看,不是產生了越禮的念頭,而是想看那塊玉佩,那塊玉佩是娘留給她的,她一直小心貼身戴在胸口,上面刻著「嫣兒」兩個字,原本之前西子有向龍天行提及的,希望他能關注自己,可龍天行那時對她極其不信任,認定她的玉佩是假的,之後,這件事兒大家便都不提了,再後來……拓跋嫣兒越來越像重生的嫣兒,西子對此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為什麼突然問那塊玉佩了,你不是不感興趣嗎?」
西子心里還有埋怨,好歹那塊玉佩也是娘留給她的,貨真價實,就算她不是重生的嫣兒,也不能胡亂說玉佩是假的,安若九公主再胡鬧,也不會讓人做假的玉佩糊弄他啊。
「現在能讓我看看嗎?」他伸出了手。
主動給他看,他不看,現在卻要看了,西子執拗地搖搖頭。
「你不是說是假的嗎?有什麼好看的?」
「我……」
龍天行被西子這樣反駁了一句,俊臉微微發紅,伸出的手停頓了少卿,就收了回來,此時拓跋嫣兒從信泰宮里走了出來,端著一杯沏好的茶水,老遠就聞到一股子香氣,帶著濃濃的脂粉味道,不知是這茶的香氣,還是拓跋嫣兒身上散發出來的。
西子眉頭一皺,她平素就不喜歡什麼花花草草,能接受的也只是蘭花的清香淡雅,這種聞起來濃烈的,讓她有些煩感。
和西子的反應一樣,龍天行看起來表情也沒那麼坦然。
「這是冰湖岸邊的綠墨筆尖兒,我來時帶著的,趁著這會兒空擋兒,沏一壺公子嘗嘗。」
冰湖岸邊的綠墨毛尖兒,可是少見的上品,在南戈皇宮里,都是貢品,這拓跋嫣還真是有心,對龍天行也是體恤有加,難怪她會吸引龍天行的目光,好像她這樣笨手笨腳的,就算沏出茶來,也沒人喝了。
不過綠墨毛尖兒很淡的,品在口感,怎麼會有這麼濃的胭脂味道,莫不是拓跋四小姐出來的時候,濃妝艷抹了一番?在西子的印象里,拓跋四小姐雖然不討喜,卻也不是一個庸俗的女子,何來的這種濃香呢?
隱隱的,西子的心中多了幾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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