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詫的看著面前的人,滿心的驚訝,抬頭望著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想娶我做福晉?我可是哲哲的佷女兒,布木布泰的姐姐,他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不知哈日珠拉之前怎麼得罪過大汗,讓大汗說出這樣讓哈日珠拉無地自容的話來,若是大汗不願再見到奴才,奴才明兒個回去科爾沁都行,只求大汗別再說這樣的話,您是我的長輩,哈日珠拉從未做過非分之想。」我連忙垂首戰戰兢兢的辯解道。
皇太極冷冷一笑,在我面前停留片刻,便轉身離開。我驚詫的看著離我遠去的背影,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後,我才起身,帶著滿心的疑惑往後院自己的屋子走去。
夜微涼,風起時吹動了燭火,站在門外看著屋子里燃起的光亮,周身的溫度冷到了極致,似乎那種冷,是發自內心的。
我始終都想不明白皇太極為何會那樣想,我多希望他說的那些話只是玩笑話,我從未想過要跟他如何,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大金汗,是姑父是妹夫,我敬他,畏他,從未有過非分之想,是我哪里做出格讓他會錯意了,所以才會萌生出那樣的想法嗎?如果真是那樣,那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一夜未免,听著屋外的風聲,心頭被密密匝匝的思緒纏繞著,思索一夜,最後決定還是離開沈陽回去科爾沁,或許只有這樣,我才能避免與皇太極見面的尷尬吧。
決定之後,便一大早去向哲哲與布木布泰辭行,對于我的決定,哲哲甚為詫異,她摒退了屋中伺候的奴才,拉著我的手,一副認真的表情︰「哈日珠拉,告訴姑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姑姑,我只是想家而已,出來這兩三個月了,也該回去了。」我面含淺笑,將自己的情緒深深的掩藏起來。哲哲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眉頭微蹙,嘴角那麼無奈心酸的笑容讓我的心有些難受。
「這樣吧哈日珠拉,大汗一早點兵出征虎爾哈去了,這一去不知何時才回,布木布泰要幫我打理後宮,你知道這馬喀塔她比較粘你,我想,等大汗出征歸來時,你再會科爾沁如何?」哲哲看著我,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的央求。♀
「這……」我有些詫異,皇太極出征了……我的心口有些悶悶的,說不出的感覺,他的出征,似乎讓我想到了什麼。心中的那份牽掛為了某個出征的人而系只是那個人的模樣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我撇下哲哲快步朝著點兵的大殿跑去,心中那份牽掛似乎也找到了源頭,心中很是期盼能夠快些到達那個地方,只有到了那個地方,我就能知道我的牽掛是為誰,或許就能知道那個出現在我記憶中的白衫男子是不是皇太極。
木柵內旌旗迎風招展,一身戎裝的皇太極站在大殿外訓示,我在木柵外放慢腳步,注視著木柵內的一切,腦海中也浮現出與今天一樣的情形,一樣迎風招展的旌旗,一樣的氣勢如虹,士兵那一聲蓋過一聲的宣誓,抨擊著我狂跳不已的心髒……
「我也不知是為何,突然就舍不得了,也不是第一次出征,可是這一次卻多了很多牽掛。」那來自心底不舍的聲音,讓我的眼眶蒙上了水霧。
心很疼……疼的就連張嘴呼吸都沒了力氣……
大殿外訓示的皇太極似乎注意到了木柵外我這個不速之客,不過眼神只是輕輕掃過,未做停留。我看著面前的場景,如此的熟悉,就連我的心都因為皇太極未做停留的眼神感到了不舍,難道我記憶中的那個人,真的是皇太極不成?
我霎那間感覺到了天旋地轉,我怎麼可以逾越……他可是我的姑父……我妹妹的丈夫啊……
我跌坐在地上,心中的悔恨無以復加,任憑眼淚滑過臉頰,即便是如此也無法洗刷掉我心中齷齪的想法,竟然對自己的姑父產生了感情,我簡直是罪該萬死……
出征大軍從我面前浩浩蕩蕩的離去,我一直望著軍隊最前列昂首挺胸離開的皇太極,心中五味雜陳,直到大街上空無一人,涼風從領子里灌到身體里,不禁縮了縮身子。
「格格,格格。」街口傳來哈達齊緊張的呼聲,她手中拿著斗篷朝我跑來,將我整個身子都裹緊了斗篷,緊緊的擁著我︰「格格,您怎麼坐在地上,這樣涼,您身子會受不了的。」
我側眸看著哈達齊,她被我滿臉的淚痕嚇了一跳,呆呆的看著我,有些驚訝︰「怎麼哭成這樣了。」
「哈達齊,告訴我……我記憶里的那個人,是大金的大汗麼?我忘不掉的那個人,是大汗麼?」我看著她輕聲問道,她有些驚詫,看著我雙唇緊抿,不知該如何啟齒,只是沉默著,沒有開口。
哈達齊扶著我起身,朝著汗宮走去,可是每走一步,我都感覺到了恐懼與尷尬,我怕遇上布木布泰與哲哲,我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們,我夢中一直牽掛的人是她們的丈夫,若是讓她們知道了,我該怎麼面對她們呢?外人跟她們搶丈夫就算了,我可是她們至親的人啊……
從回到自己的屋子後,我一直躲在暖閣里,布木布泰差蘇墨兒過來詢問了兩次,就連呼吉雅也過來了幾次,可我都將其拒之門外,一律不見。
連連幾日秋雨,園中樹葉僅剩的枯葉都帶走了,時至深秋,入夜便是冷側心扉。午後哲哲過來後院探視我,只因我自那日從大殿回來之後,便一直稱病不見她們,雖能躲過一時,卻總不能一輩子不見啊。
「幾日不見,瞧你人都瘦了一圈兒了,你這樣子,讓我想起那年你回科爾沁的時候……」哲哲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緊緊的握著我的手,不停的嘆氣。
我推開北窗,看著外頭淅瀝的秋雨,感受到了一絲涼意,我輕咬下唇,不知該如何開口︰「姑姑,你還記得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麼?」
「當年你來赫圖阿拉城看我,而後執意讓你留在了大金,本想就四貝勒當時的身份,為你找個配得上我們科爾沁的丈夫絕不是什麼問題,可誰又想到了那個二貝勒……他竟然……」說到此處,哲哲臉上的表情出現了難得的憤恨,看著那樣的表情,我似乎隱隱約約的猜到後面肯定是不好的事。
不讓我自己陷入另一個囧地,也為了不讓哲哲在追憶起當年的傷心事,所以我只好作罷。哲哲抹掉臉上的淚痕,伸手撫上我的鬢角的發絲輕聲道︰「你是我科爾沁的格格,由姑姑做主,在大金為你找一個好的夫婿,這樣咱們一家人還能經常聚在一起。」
我的心一顫,垂首不再看著她。我怕她窺探到我的心事,我怕她察覺到我牽掛著她的丈夫……
哲哲走後,哈達齊便進了屋,從袖子里掏出一張被小心折過的紙張遞給我,我很是好奇,她含笑將信箋放到我的面前,轉身出了暖閣。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帶著幾分好奇將信箋打開,之間里面用方方正正的漢字寫著︰一切安好,不日歸來。
短短的八個字,竟然讓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有力的筆鋒讓我的心為之一緊,這是出自皇太極的手筆,難道他知我牽掛于他,所以他特地寫信回來報平安麼?我的心似乎被什麼綁著,牽掛中,帶著些許的心安。
天聰八年九月戊辰,出征虎爾哈俘獲敵軍一千三百余人,阿魯部毛明安舉國投降,依附大金。辛未,大軍渡過遼河。
雖然我一直在煩擾我對皇太極的心思,可是畢竟我與哲哲和布木布泰要天天見面,若是每日都愁眉苦臉,將心事擺在臉上,即便沒事,也會被有心之人詬病,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事來。故而我將心事深深的掩藏,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才能與妹妹和姑姑安然相處。
這幾日汗宮里頭異常的忙碌,不過听聞大軍就在這幾日回京,倒也難怪這後宮里一片忙碌了。秋高氣爽的午後,哲哲與布木布泰在計算著這月後宮中的開支,我與馬喀塔雅圖幾個丫頭在院中玩的不亦樂乎,卻見著一身著淺紫色服飾的女子帶著孩子走進了哲哲的院子。
「有些日子沒來大福晉這里坐坐了,喲,這二格格三格格和哈日珠拉格格也在啊。」那女人見著我們,福身微微施禮,含笑說道。
「馬喀塔也顏扎福晉請安。」這馬喀塔知道我不認識眼前的人,忙在前頭行禮,替我解圍。我也微微福身回禮,只見她身側的小阿哥長的很是乖巧。他黑 的眼珠子,直剌剌的盯著我,雙唇緊抿,一句話也沒說。
「原來是你啊,身子可好些了?」哲哲從屋子里走出來,看著院中站著的顏扎福晉,面含淺笑,柔聲問道。可這哲哲的眼神中似乎不是那麼柔和,視線瞟到旁邊的小阿哥身上,走近模模小阿哥的頭笑道︰「這四阿哥又長高了些,想想大汗這麼多年,女兒倒是不少,可是這兒子,卻只有大阿哥與四阿哥五阿哥,四阿哥,弓馬騎射練得如何了?這阿瑪回來可是會考你功課的。」哲哲看著面前的四阿哥,佯裝嚴肅的說道。
這四阿哥倒也不怕,挺直了腰板看著哲哲︰「阿瑪只帶大哥打仗,又不帶我,阿瑪的眼里除了大哥根本沒有我們,我練習這弓馬騎射做什麼!」
這孩子的語氣不是一般的不削,對哲哲的話更是嗤之以鼻,這讓哲哲一時間無言以對。這顏扎福晉知道這四阿哥得罪了哲哲,連忙含笑賠禮︰
「福晉莫要生氣,這孩子是一時失言,望福晉不要往心里去才好啊。」
哲哲看著一臉尷尬的顏扎福晉,無奈一笑︰「小孩子一時失言,便是做額涅的教育不當,看來這有必要讓四阿哥離開額涅一段日子了。」
「憑什麼要讓我離開我額涅,大福晉你自己沒有兒子,難道要讓我額涅也沒有兒子麼?」一听到哲哲說讓四阿哥離開顏扎福晉,這四阿哥理解將顏扎福晉抱住,朝著哲哲大聲嚷嚷起來。
哲哲面色一凜,就連從屋內出來的布木布泰都驚在了門口。顏扎福晉知這四阿哥闖下了禍,連忙跪在地上求饒,讓哲哲原諒四阿哥這一回。
「姑姑。」布木布泰上前站在哲哲身側,看著顏扎福晉厲聲道︰「誰都知道顏扎福晉生四阿哥那日差點沒了命,是大福晉大發善心,沒日沒夜的照顧著你,如今倒好,竟然救了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是是是,日後,奴才定當好好教育四阿哥,還請福晉不要責怪四阿哥。」顏扎福晉連連磕頭求饒。哲哲冷哼一聲,拉著布木布泰轉身進了屋。這顏扎福晉見哲哲進了屋,這才從地方爬起來,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我驚訝的看著她,這女人究竟有什麼樣的心思,竟然用這樣的招數。顏扎福晉抬頭看了我一眼與我身邊的馬喀塔,將嘴角的笑意掩藏好,拉著四阿哥離開了哲哲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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