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三年冬十月乙卯,出征的多鐸班師回朝,福臨率諸大臣出城迎接,這多鐸一回朝,多爾袞便又多了一位得力助手了,在朝中也算是得心應手了。
從索尼帶著兩黃旗闖入攝政王府被福臨呵斥之後,這多爾袞在朝堂之上倒是風順了不少,極少有人與他對著干了,雖然這是件好事,可暴風雨來臨前總是最平靜的,他們此刻的平靜,也就代表著他們在謀劃更大的陰謀了。
順治四年正月,命輔國公鞏阿岱、內大臣吳拜等出征宣府,命副都統董阿賴率兵駐守杭州。
正月十五是上元佳節,同樣也是我兒子的一周歲生日,雖然各親王貝勒福晉送來的賀禮不少,可我們卻只是一家人在一處吃了便飯了事。想到從前的八阿哥,眾星捧月的孩子,被皇太極視為開國儲君的孩子,卻成了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是怎麼了?」夜很靜,靜的能听見外頭化雪的聲音,多爾袞為我披上斗篷,坐在我的身邊,看著悠車里熟睡的孩子,握上我冰冷的手︰「你這里一直坐著怎麼也不知多穿些,手掌這樣涼。」
「我在想咱們的孩子,他有你這樣的阿瑪,我也會守著他,他一定能平安長大,兒孫滿地。」我看著多爾博,眼淚也不自覺的滑下了眼眶,多爾袞溫熱的手掌劃過我的臉頰,嘆息道︰
「過去的我都忘了,你還想著作甚,歇著吧。」
我模模臉上的淚痕,看著他點點頭。
順治四年三月,大清律成,這是大清入主中原後的第一部律法。
三月的天是最好的,多爾博咿呀學語時,學叫額涅學的最快。那日陽光正好,海蘭正帶著多爾博在院中學步,卻見著多鐸走進了院中,徑自朝著多爾博走去,將他抱進了懷里︰
「咱們的小世子已經這麼大了,會不會叫額其克了?」
「你時常來,他不會叫怎麼可能呢。」我笑著說道,多爾博識趣的在多鐸臉上親了一口,樂的多鐸笑開了花。他將孩子再次放到了地上讓海蘭帶著,跟著我一同到亭中坐下︰「今兒個你挺高興的啊,怎麼了?」
「這濟爾哈朗他們幾個跟兩黃旗的大臣今兒個突然在朝上提出,攝政王素有風疾,請旨免了攝政王的跪拜之禮。」多鐸得意的說著。我呆呆的看著多鐸,有些不可思議,多鐸隨即道︰
「他們也知道如今這朝上,是萬不能與攝政王為敵的,只好借此機會依附討好了,到真是一群勢利的混賬。」多鐸說著,眼神中也盡是鄙夷,可我卻不那麼認為。
這兩黃旗是索尼鰲拜與入獄的譚泰是支持豪格的,輔政叔王濟爾哈朗又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他向來將自己的地位擺的低了多爾袞一級,只怕並不只是因為想要依附如今大勢的皇叔父攝政王,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陰謀的。
正在此時,多爾袞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院門口,多爾博瞧見後,邁著蹣跚的步伐朝多爾袞走去,便走便叫著阿瑪。多爾袞抱著多爾博朝著亭中走來,他的眼角眉梢都透著喜色,似乎根本不是因為多爾博叫他阿瑪的原因。
「你啊,一下朝便惦記著多爾博,到比惦記自己的兒子來的開心。」多爾袞打趣著多鐸,多鐸憨憨一笑,道︰
「這小世子你盼了多少年了,我這是替你開心呢。如今你是真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瞧這幫人日後還敢說什麼,即便是日後登上九五之位他們也休敢說半個不字。」
「多鐸。」多爾袞面色一凜,直勾勾的看著多鐸,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怕什麼,這是在你的府上,再說這攝政王府有小皇帝撐腰,你害怕什麼。」多鐸傲然一笑,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
「多鐸,此時為非常時期,萬萬不能出岔子。雖說如今攝政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比較高處不勝寒,有多少人盼著他跌下高位的哪天,在除盡敵人前,絲毫放松不得。」我勸解著多鐸,多爾袞轉頭看著我︰
「都跟你說了?」
「嗯,多鐸說濟爾哈朗跟兩黃旗的人請旨免了你的跪拜之禮,我思前想後都覺得不妥。你看,這去年才帶兵闖了攝政王府,為何他在今年卻要請旨讓福臨免了你的跪拜之禮,只怕他們的用意不在此啊。」
「免了就免了,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復雜,我哥如今是皇叔父攝政王,就連皇帝都得忌憚三分,還會怕他們不成。」多鐸似乎有些生氣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言語,我笑道︰
「正是因為你哥是至高無上連皇帝都得忌憚三分的皇叔父攝政王,他此刻便只能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穩不能出差錯,不然便是萬劫不復了,他好不易有了今天的地位,可不能因為一時的大意便毀于一旦。」
多鐸無奈的嘆口氣,看看我,再看看多爾袞,走到他哥面前搶走了他懷中抱著的多爾博︰「唉,我就不覺得有什麼好怕的,你們商量著吧,我帶著多爾博到街上玩去。」
也不等我們同意,這多鐸便抱著多爾博,叫上了海蘭出府去了,多爾袞也是一臉無奈的笑意,然後直勾勾的看著我︰「這些年你也歷練的不少了。」
「你這是在說我老了麼?」我側眸看著他,他表情一僵隨即笑起來。似乎幸福就這麼簡單,只要每天都能看到他的笑顏,即便是心中烏雲密布,也會瞬間消散。
順治四年夏六月。
如同天氣一般的朝堂,此時此刻正在經歷著一場能夠嗅到血腥味的戰爭。而這場戰爭,已經延續了一個月有余。
原本由濟爾哈朗與兩黃旗的人借著國家安定都是因為有皇叔父攝政王的福澤,考慮到攝政王的風疾,聯名上書求皇帝免了皇叔父攝政王的跪拜之禮。l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