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青道︰「到時我回來看家,你們不回來也成,不就一個月嘛,很快就過去了,湊合一下。」
麥芽也道︰「就是,湊合湊合,也就不難了。」
田氏也不再說什麼,她又坐了會,跟李氏講了會話。冬生不放心她,便過來接她回去,李元青說了這幾天都過來吃飯的事,讓他們別自己做飯了。田氏忽然很有感觸,這話以前是她經常說的,現在調了個,換成元青說了。
等到他們都走了,李氏刷了碗,李元青打水倒進大鍋里,準備燒水洗澡。
麥芽抱著牛牛蹲在廊檐下,給牛牛把了尿,隨後便回了屋子,等著李元青把水熱水拎來,給他洗澡。
她把牛牛放在炕上,自己就站在一邊,正準備月兌掉外衣時,牛牛忽然又爬了過來,順著她的胳膊,慢慢站了起來,小手朝她胸口模索過去,「媽媽……媽媽……」
麥芽嘆口氣,又將他抱回炕上坐著,「兒子,不能再要女乃女乃吃了,知不知道啊?你已經長大了,是個小男子漢,再要女乃吃,可就羞羞羞嘍!」她輕刮了下牛牛的小鼻子。
牛牛睜著大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大概是覺著娘親嘴皮子動啊動的,很好玩,他竟抿著嘴巴,嘟嘟的撲口水,才撲了幾下,胸前就濕了一大片。
麥芽趕緊拿干淨的布給他擦擦,可還沒等擦干淨,他又接著撲口水,「乖乖,你再撲口水,娘親可就要打你屁屁啦!」
「啊……唔……」牛牛以為娘親在逗他玩,一邊撲口水,一邊拍著小手,歡呼雀躍的說起外星語。
李元青拎著桶熱水進門時,就瞧見他倆在炕上玩的不亦樂乎,他把水倒進澡盆子里,這澡盆是他專為牛牛做的,樣式是麥芽畫好的,然後他再照著她畫的圖形,將橢圓形的澡盆做出來,這大小足夠牛牛洗到六七歲了。
他又試了下水溫,覺著差不多了,才道︰「別玩了,再快來洗澡澡!」
「噯,這就來了,」麥芽趕緊給牛牛月兌掉衣服。小娃兒身上都是肉乎乎的,特別是牛牛,會吃又會長,不僅有雙下巴,還有小肚腩,要是盤坐在炕上,那小肚子得有三條道。麥芽瞧著他的小肚子,嘖嘖道︰「以後可不能長成個小胖子,到時該娶不到媳婦哩!」
李元青接過牛牛,把他放進溫水里坐著,笑道︰「哪會,我兒子長的俊俏,長大了讓他念私塾,說不定還能考個秀才舉人,娶媳婦,那還不簡單。」
麥芽不屑的皺了下鼻子,站起來去翻櫃子,給牛牛找衣服,「再俊俏的小娃,要是長成個大胖子,還是不好看,不成,我才不要我兒子長成小胖子呢!他到了兩歲,要是還這樣胖,就得給他減肥了。」
牛牛在水里玩的更開心了,看爹爹拿毛巾往他身上抄水,他也學著來,不過卻是把水往澡盆外面抄,只片刻的功夫,就把水濺的到處都是。
麥芽急著過來阻止,「趕緊起來了,你再抄水,咱這屋子都能養魚了,」這又不是瓷磚地面,都是鋪的小塊的青石板,雖然她平時用拖把都快把這板子磨成瓷磚了,但青石板不吸水,弄的滑不溜丟的,半天都干不了。
李元青笑呵呵的朝牛牛伸手,「兒子,娘親不讓玩水了,明兒咱們再玩好不好?」
牛牛看他又伸手過來,把頭一扭,拖著長長的尾音嗯了一聲,這是拒絕的聲音,可不是他同意了。小娃兒都喜歡玩水,更別說還有這麼大一盆水,他玩的正在興頭上,哪里肯起來。
麥芽拿著自制的大毛布,這是她用好幾塊毛巾拼起來,給牛牛做浴巾用的,她走過來,示意李元青乘著牛牛不注意,搞個突然襲擊。李元青自然是听媳婦的,而且這水也快涼了,再泡下去非得感冒不可。
牛牛正用小手當蒲扇,拍著水花,看著水花濺到臉上,他樂的咯咯笑。可卻在下一秒,發現自己突然離了水,小屁屁落到一塊軟軟的物件上。
「好嘍,這下看你咋叫,」麥芽一把摟住,光滑的小泥鰍。用浴巾包住他,順便把他身上的水擦干淨,再快速的給聳穿上衣服。李元青便去把水端到院外倒掉,又去廚房重新打了水給娘子洗澡澡。他自己就比較簡單了,打舅水在院子里站著洗澡就成。看著房間里透出的亮光,听著他們娘倆略不太和諧的爭執聲。他臉上綻開一個笑容,人生如此,夫復再無所求。
麥芽在廚房里簡單洗了下澡,沒辦法,她倒是想泡一泡,解解身上的乏,可牛牛不干,非得要她陪著。她洗澡時,李氏過來一趟,想試試看,能不能把牛牛抱過去睡,但這小子是死活不肯,可憐兮兮的叫著媽媽。連李元青要靠過來,都直撥拉他的手,不讓他踫。直到看見麥芽衣衫不整的跑進來,才止了哭聲,張著雙手,要她抱抱。
可想而知,頭兩晚,雖然人是跟著田氏睡,可這一顆心,還是在娘親身上。今晚上,說什麼也不肯了。小娃兒的脾氣本來就難琢磨,一會陰一會晴,就像李氏說的,牛牛算是很好的了。
麥芽頭發還在滴水,也沒顧得上擦,便坐到炕邊上。牛牛一看她坐下了,便也不再哼哼,自顧自的啃自己的腳指頭。
李元青拿了剛才包牛牛的大毛巾給她擦頭發,「快些擦干,不然半天都睡不成覺。」
李氏看牛牛纏她纏的緊,便道︰「我去拿些藥湯過來,你抹些在身上,萬一他晚上吵著要吃,也好斷了他的念想。」
麥芽輕點了下頭,「嗯,那就抹一晚試試。」李元青想起從客棧回來的時候,帶了不少的甜食,便也去拿來,擺在炕頭,萬一這小子夜里餓了,也能有個墊肚子的。
李氏去廚房端了一點湯藥,只是抹一下,也不用太多。她把碗擱在桌子上,道︰「我先去睡了,要是夜里有什麼事,你再叫我。」
麥芽應了聲,表示知道了。看著李氏開門出去,她緊跟著把房門關好,正要解衣服扣子時,卻感覺有道火辣辣的視線盯著她,麥芽抬頭看去,正對上李元青緊盯她胸部的目光,頓時便像有人在她臉上放了把火,燒的她滿面通紅。她趕緊背過身,嬌嗔道︰「這有啥好看的,你也不是沒見過!」
李元青回過神,傻傻的笑了,沉聲道︰「就是想看。」
麥芽臉更紅了,干脆把牛牛抱起來,丟給他,「看你兒子去。」
牛牛一到他懷里,李元青便再不能閑著,得想著法的逗他玩。乘著這個機會,麥芽趕忙拿著一小塊棉花蘸了藥汁涂到胸口上,她她涂一遍效果不好,便連著涂了好幾遍。
說實話,她也不喜歡這中藥的味,太沖了。不過,藥汁涂到胸上,卻有些涼涼的感覺,並不難受。
看她涂好了,李元青便把牛牛抱還給她,他還得去看看院門關好沒有,雞籠跟鴨籠,還有豬圈門,都得一一看過,不能讓黃鼠狼鑽了空子。這小東西賊精明,要是讓它光顧一次,以後就絕無寧日了。
麥芽身上的中藥味,讓牛牛詫異了好半天,一會看看娘親的臉,一會又盯著她的胸口看。似乎在疑惑,這平日里香甜可口的女乃不,咋就變了味,這麼難聞了呢?
「寶貝,還要不要女乃喝啊?」麥芽逗他,把衣服掀了,湊上去給他聞聞。
大概是味兒太沖,牛牛忙不迭的往後閃了閃,仍舊盯著她的胸口看,小嘴巴張了張,發出幾聲抗議的嗚咽聲。眼楮里也蓄滿了淚珠兒,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憐。
麥芽加了衣賞,把扣子扣嚴實了,好讓他聞不見味,這才把他抱過來,坐在炕上拍烘他睡覺,「既然不喝女乃,就快些睡覺吧,娘親陪著寶寶,娘親哄著寶寶……」她唱起搖籃曲,準確的說,是瞎唱胡唱一番。
她也不曉得這里的搖籃曲咋唱的,那會倒是听林氏哼哼幾句,可她覺著不好听,便抓耳撓腮的把前世會唱的歌統統想了一遍,從‘一個懵懂的女孩……’唱到‘藍藍的白雲天……’
總之,是想到啥就唱啥。好在牛牛沒意見,他睡覺之前都會盯著娘親的臉,眼楮一眨不眨的听她唱歌,偶爾還會跟著哼哼幾句,算是附和一下。
在娘親特別的搖籃曲中,牛牛慢慢合上眼楮,進入夢鄉。
李元青正推門進來,麥芽回頭直沖他使眼色,讓他別發出響聲。好不容易睡著了,要是再弄醒,那可真是麻煩了。
李元青走過來看牛牛熟睡的小臉,輕聲道︰「他有沒有要女乃吃?」
麥芽拍了拍牛牛,道︰「要了,但是聞著味道不對,盯著我瞧了半天,可能是在觀察我是不是他娘親,還以為是有人假冒的呢!」
李元青輕笑,「他倒是精明的很,還知道要懷疑一下,要是真的假冒,我一模便知。」
「瞎說什麼呢,快些上炕睡覺了,明兒還有不少活呢!」麥芽瞪他一眼。
「噯,這就來了,」李元青笑的很歡快,三下兩下月兌了外衣,只余一件貼身的短褲。這是麥芽特地為他做的,就是三角褲。畢竟這里沒有彈力褲,若是做成平角短褲,怕是連蹲坐都成問題。
三角褲可比以前他睡覺穿的襯褲好看多了,不光後面好看,前面也很好看,該突的突,該露的露。麥芽雖然看了許多回,可每回看見他的三角褲,還是忍不住會臉紅,這家伙身材也太好了。
李元青上了炕,一抬頭見娘子盯著自己的三角褲看,他也不好意思起來。這三角褲剛一拿來之時,他是不敢穿的,也不是說不好看,總之就是怪怪的,看著怪,穿著就更怪了。
可是看著娘子為了這三角褲忙了好幾個晚上,他也不忍心搏了她的美意,便試著穿了幾次。天冷的時候也不覺著有啥,天一熱,里面穿著三角褲,外面罩著件長褲,既清爽又利落,舒服的不得了。于是後來,他又央求麥芽,給他做了兩條,換洗著穿。
結果,鄭玉看著她家院里曬著三角褲,也好奇的問個不停,她也看見麥芽給自己做的,女式的三角褲,以及文胸,喜愛極了。這事發展到最後,田李兩家,每人都穿上三角褲了。
因為這個時代沒有松緊帶,也就是那種帶著彈性的繩子,更是弄不到小鎖扣。既然弄不到,便另想辦法,麥芽後來想了個點子,在紋胸從前面系個繩子,就系在兩瓣之間,如此一來,即使後面衣服緊貼身上,也是看不見繩扣的,藏在兩胸之間,隱秘的很。而且放在前面,也方便自己系上,難不成每回系都得麻煩相公不成?
田氏原先也不敢穿這文胸,可禁不住麥芽跟鄭玉的慫恿,悄悄回房間換上,當然了,她現在懷著身孕,胸比以前大了很多,好在麥芽設計的文胸大小可以調節。
至于她穿上之後是什麼效果,那就不得而知了,想來也只有陳二順看得見。麥芽只知道打那天之後,陳二順看田氏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麥芽自己倒沒穿,要喂女乃嘛!不過自從前天牛牛跟著田氏睡,她夜里不用喂女乃了,便穿著文胸睡覺,省得人還沒老,胸就得下垂了。
李元青爬上炕,因為天熱,又是在自己的屋里,便沒蓋上被子,就那樣坦胸露背的躺在炕上,一手枕脖子下面,一手把麥芽撈過來,靠在自己身上,滿足的長舒口氣。
麥芽其實也累的很,在山上跑了一下午,兩腿都快邁不動了,不躺炕上還好些,一躺上來,連翻身都懶得,加之這會牛牛又睡著了,她所有緊繃的神經都放松下來,眼楮一閉,就要睡著,連李元青亂模亂動的手都顧不得阻擋。
李元青見她一臉的疲憊,疼惜的在她臉上親了親,撫著她的手,改為替她按壓肩膀,又從肩上一路按壓到後背,順著細柔的腰身再往下……
「相公,謝謝……」麥芽閉著眼楮,含糊的說了聲,小臉上盡是滿足的笑意。
可她這個樣子,卻更讓李元青心疼了,「娘子,對不起,讓你受累了。」
他等了一會,並不見她回聲,再一看,她已經沉沉的睡著了。李元青拽過被子,替他們娘倆蓋上,吹熄了燭火。
安靜的一夜,在幸福與滿足之中慢慢過去。
半夜里,牛牛鬧了一會,主要還是想喝女乃,可又喝不到,他咋能不哭呢!沒法子,麥芽便坐在炕上,抱著他哄。李元青本想接過來哄的,可牛牛不要他抱。這小子太精了,閉著眼楮也知道是誰抱著,可能是娘親身上的氣息是他最熟悉的吧!
一直到早凌晨時分,牛牛才又沉沉的睡去,麥芽也抓緊時間補了覺。
天亮時,李元青看他們娘倆睡的如此香甜,就先爬起來,把廚房里泡著的黃豆,現磨成豆漿,等會再上鍋稍稍煮一下,做成豆腐腦。不過他只會磨,至于怎麼做,還得他們起來弄。
乘著天還早,他又去小溪溝收了魚網,順便帶著竹網,在外面的小溝里耙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手里提著的小水桶便已裝了一半。家里的雞鴨都得松了,鴨子要趕到後面的水塘,他撈的水桶里有小魚,小龍蝦。最近不做紅燒小龍蝦,數量也不夠賣的,便拿來喂了鴨子。留下米蝦,再拿回家,燒湯曬干都成。
牛牛經過幾天的斷女乃,加之吃的食物也越來越多樣化,使得他對母乳的依賴性大大降低。這幾日,麥芽也是變著花樣的給他做吃的。他很愛吃西紅柿雞蛋湯,要不就是蒸個蛋,傍晚的時候喂一些,再不然泡饃他也吃。幾日下來,這女乃也就斷的差不多了。
偶爾他也會要一下,但遭到娘親極力拒絕,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去要了。
這一日,午睡起來,林氏抱著林娟過來玩。黃家的那兩個小子太皮了,林娟跟他倆在一塊總吃虧,這三個小娃性子都利害的很,在一塊不到幾分鐘就得干架。林氏知道牛牛回來了,便抱了林娟過來竄門。
林娟走路已經走的很好了,不過也得時時看著。到了李家院子里,才坐不到幾秒鐘,便吵吵著要林氏拉著她在院子里轉著玩。都說小娃喜歡跟小娃玩,林娟看見牛牛被麥芽抱出來,便扯著她娘,往牛牛跟前來,指著牛牛對林氏道︰「弟弟,弟弟!」
麥芽驚訝道︰「喲,小娟會說好多話了,弟弟兩個字叫的真清楚呢!」
林氏道︰「她也就是講話清楚些,骨頭卻不硬,瞧著步子邁的,一點勁都沒有,哪像你黃嬸家那兩個淘氣鬼,走路走的可穩當了。」
麥芽正幫牛牛穿鞋子,聞言笑道︰「女娃骨頭要那麼硬作啥,身子骨軟,長大了身材才好看,就像她姐姐似的,長大了肯定是個小美人。」
林氏很不以為然,「她只要正正經經的長大,就比啥都強,別像元木家的那兩個,我就滿足嘍!」
李氏耳朵尖,原本在廚房 豬食,一听見她提起元木,扯著嗓子問道︰「元木家咋了,是不是那兩小子又惹啥禍了?」李元木當然不會闖禍,要是闖禍也只能是大頭跟小豹。當然,何秀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村里的人都跟她吵過架,她屬于孤獨求敗了。
林氏見她著急了,趕忙解釋道︰「大禍倒是沒有,就是偶爾有個小禍也正常,男娃都皮的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家林虎要不是在縣城念書,我這會也愁死了。」
听她講起林虎,麥芽說道︰「我听說林虎在縣城學堂書念的不錯,總被夫子夸獎,林翠也跟我說了,她想把林虎領到身邊看著,等我這趟回去就收拾間屋子出來,給林虎住,他要是願意,還可以在客棧跑跑腿,賺個學費,主要還得看他課業緊不緊,要是緊的話,倒也不用,只專心讀書就好。」
林氏聞言,高興不已,「那感情好,小翠跟我想一塊去了,你是不曉得,這些日子,林虎一個人在外面我有多擔心,就怕他惹事,要是能在你們跟前,我是一百個放心,就是麻煩你們太多了,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氏沒打听到李元木家的消息,失望的回了廚房。
麥芽也看見她的失望,但是自打他們回來之後,李元木就不往這邊來了。她也不想去何秀家,啥也撈不著還弄回一肚子的氣。她繼續跟林氏聊天,「這有啥可麻煩的,林虎可懂事了,比一般的男娃都早熟,對了嬸子,林虎今年到底多大了,之前老說他十多歲了,是周歲還是虛歲啊?」
周歲跟虛歲可不同,周歲是指小娃從生下那天的陰歷日子算起,到下一年的同一天,算是一周歲,常說的抓周,就是指小娃到了一周歲,舉辦的一個儀式。而虛歲,指的卻是小娃生下便是一歲,因為古人把十月懷胎作為第一歲,這一歲,銘記了母親懷胎十月的孕育大恩。
林氏道︰「林虎周歲雖然才十二,可他生小,按著虛歲算,都十四了,也算是半大小伙子了,可就是不長個,看著好像還很小似的,要是個子長不高,以後可咋討媳婦喲!」
十四歲的確不小了,再過幾年就能成家了,哪里還小。麥芽想起林虎的個子,好像確實不怎麼高,一點都不像十四歲的男娃,不過她有些日子沒瞧見他了,也不知他長高了沒有。
林氏帶著林娟在李家玩到天黑,看著天色也晚了,她這會回去做飯也來不及,便讓李元青去把林德壽叫來,晚上一塊吃飯。他們幾家人也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傍晚的時候陳二順回來了,這幾日沒見著田氏,他是一刻都不放下心,晚上也睡不安穩,于是把酒樓丟給伙計,又跑了回來。一到家就仔仔細細的檢查了田氏的肚子,看看她胖了多少,肚子大了多少。又反復問了她吃飯,睡覺的情況,只差沒把她如廁的數量也問出來了。
他也不容易,年紀一大把了,才當回爹,哪能不激動,恨不得把走路都把田氏背著。晚上吃飯的時候,更是連酒都不敢喝了,就怕喝了酒沖動,晚上睡覺的時候,再不小心壓到她。
麥芽他們都心知肚明,並不強迫他喝酒,只是了然的笑笑。
可林德壽不肯放過損他的機會,邊美滋滋的喝酒,邊大贊今晚的酒香,酒好喝。
陳二順扒著飯,涼涼的道︰「酒喝多了腦子不好使,你也別多喝,別回頭連家門都不認得!」
林德壽听他回擊,頓時來了興致,把袖子一卷,粗聲道︰「我這酒量能喝到家門都不認得嗎?你也太小看我了,要不咱倆劃拳,誰輸了誰喝,瞧瞧,多公平,別告訴我,你不敢,也是啊,你劃拳劃的那樣爛,實在不值一提!」
陳二順哪受得了激將法,把飯碗一擱,不服氣的擰著脖子,道︰「你說啥玩意?我不如你?小林子,你搞錯沒有,我可是劃遍莊縣無敵手,你敢跟我叫板,你等著,今晚我非叫你輸的連褲子都不剩。」
這兩人一時興起,完全忽略了桌上還坐著幾個小輩。他倆也是難得鬧到興頭上,話趕話的,趕上了。
林氏見他倆說的實在不像話,使勁敲了敲碗邊,怒沖沖的道︰「你倆加在一塊都一百多歲了,瞎胡鬧個啥,趕緊把飯吃了,我回家還得燒水洗澡呢!老林頭,你要敢喝醉,我非把你丟小溪溝不可!」這會林虎又不在家,她還得抱林娟,根本騰不出手去扶他,要真喝醉了,她鐵定瞅都不瞅他一眼。
田氏也對陳二順道︰「不就是劃拳嗎?贏了也沒多光彩,你倆誰光著 ,可都不好看!」
林德壽不服氣,陳二順也正要說啥,忽然田氏嚷嚷腰疼,坐不住了,要回家睡覺。
這下好了,陳二順直把剛才的話拋在腦後,慌慌張張的過來扶她。田氏沖林氏眨眨眼楮,一邊嚷嚷著腰直不起來了,一邊拽著陳二順往家去了。
林德壽一拍大腿,「嘿!這老小子,怕婆娘怕成這樣,真是丟咱老爺們的臉!」
「是哦,你的臉真大,」林氏一個不爽,便把林娟丟給他,「你的臉大,你閨女的臉也不小!」
林娟到了林德壽懷里,他就是再想喝酒也不成了。沒法子,他們一家三口便告辭了,往家回了。
鄭玉跟冬生一早吃過也就走了,鄭玉身子不方便,可得精心護著。
李元青見麥芽忙著燒菜,累的眼楮都睜不開了,便主動收拾碗筷,去廚房洗碗。牛牛一到晚上,除了娘親誰也不要,孫子不用帶,李氏也忙著打掃堂屋,院里的牲口等下也得去看看。
李元青洗好碗,舀了髒水出來,正要刷鍋燒開水時,就听著從遠處村子里傳來一陣狗叫聲。不是一只狗叫,是好幾只狗同時叫喚,听著怪叫人緊張的,感覺像是有事發生。
原本在院子趴著,都快要睡著的小黃毛,也從窩里竄出來,豎起耳朵听著那群狗叫,偶爾插上幾聲。可惜它的叫聲,跟大黑完全沒法比,村里的狗根本不鳥它。
李氏正拿著掃把掃走廊,听著狗叫聲,有些擔心的道︰「你林叔他們怕是還沒到家,這狗叫聲,該不是沖著他們吧?」
李元青皺著眉,搖搖頭,「肯定不是,他們是村里人,那些狗天天都能看見他們,咋會突然吼他們,」說著說著,他忽然一個激靈,大驚失色道︰「該不是村里進賊人了吧?」
「不可能吧?」李氏也嚇到了,「好端端的,哪來的賊人。」他們是平頭小老百姓,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是武藝再高,膽子再大,也不能跟賊人硬踫硬。那些都是亡命之徒,好賴都是一條命,死活根本不在乎。可他們這些平凡的老百姓可卻不同了,有家有室,有妻小,有高堂。一個人要是出了事,整個家就都毀了。早些年,村里鬧過賊人。現在是太平盛世,沒戰亂,又沒天災的,哪來的賊人呢?
李元青這下也變了顏色,慌忙回屋,讓麥芽抱著孩子待在屋里,千萬別出來,他得去隔避找上冬生,順著大路模去看看,要是有事,也好提前跑回來做準備。
麥芽見他神色緊張,一下子有些懵了。自打她來到這個異世之後,日子便過的很安穩,什麼起義,什麼動亂,什麼戰爭,好像都離的很遠。可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有股寒氣,從腳底蹭蹭的往上冒,直到寒徹全身。
李氏跟進來,安慰她道︰「也不一定是有賊人進村,或許只是一兩個小毛賊進村偷東西,叫人發現了,帶著村里的狗追,這種事以前也是有的,可惜大黑不在家。」大黑再怎麼著也比外面那條小黃毛強。至少它還是村里眾狗的頭頭,可這小黃毛呢!除了身上肉多,適合做個狗肉火鍋之外,真是沒啥大用。李氏已經暗自想過了,等過了今晚,一定得去找第二個大黑回來,田家跟李家各養一條。這事應該不難辦,大黑當初可是下了不少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