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逸的倒下讓現場陷入一片沉默,大家還沉浸在剛才魚死網破的拼死一擊中,半天回不過神了。也不知道,究竟是震驚于溫逸的敗北,還是為隱v*的死亡而遺憾。
陸儼對自己造成的這一切似乎毫無自覺,在屏幕上顯示[戰場結束]之後就推開鍵盤站了起來︰「走吧。」
他轉過身,剛想拉開操作室的門,身後就傳來了吳戈的聲音。與平常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語氣不同,從頭套里傳出來的聲音似乎變了調,隱隱透出幾分認真︰「從一開始,你就打算這麼干了,是不是?」
「恩。」陸儼的腳步頓住了。
「為什麼非得使用靠殘血才能提高威力的技能?」吳戈有些生氣,「難道你覺得,憑我們兩個人都沒辦法搞定他嗎!」
「快。」面對吳戈突然涌起的情緒,陸儼的回應十分平靜,也更顯出幾分冷酷的味道。
「快?」吳戈被氣笑了,氣血上涌讓他有些胡言亂語起來,「那你突然頂上來,也是覺得自己可以死的比我快是不是?」
陸儼聞言轉過身,一字一句道︰「我原以為你應該明白。不過現在看來,對方的倒下對你造成的打擊,已經很明顯的體現在了智商上。」他站得筆直,目若寒潭,「之所以沖上去,原因很簡單。首先,太虛有殘血終結技,翎羽沒有。你在那里,除了看著自己可憐的血量繼續減少,干不了任何事。其次,太虛需要吟唱,翎羽技能多瞬發。在相同的時間內進行輸出,你造成的傷害量更位可觀,也有效規避了施法被打斷的風險。」
說完這番話,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我以為,這樣的安排合情合理。恕我不能理解你莫名其妙失控的原因。」說完這句,他轉過身,一只手放在了門把手上,側頭道︰「不過,人類本就是易受環境影響的動物。你變成這樣,也許不是處于本意,不必太過自責。」
話音剛落,他已拉開門,信步走了出去。「莫名其妙」「失控」的吳戈被他說得一愣一愣,半天才憋出一句——自責?自責泥煤!你哪只眼楮看見勞資自責了!
吳戈氣哼哼的緊了緊頭套,拎著拓拓的身體也跟著走了出去。此刻的舞台上,早就翹首以待的主持人立刻將二人請了上去。在觀眾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中,溫逸也從對面的操作間里走了出來。
「感謝三位給我們奉獻了一場精彩的比賽!」男女主持人各站兩邊,將三人如同夾心餅干一般,夾在中間,「看來的玩家中,深藏不露的高手相當多啊。」
「是啊。」溫逸點頭表示認同,微笑道,「我也很久沒有這麼投入過了。」
「哎呀你看我,我差點忘了,」女主持人嬌嗔道,「咱們的溫隊長不就是通過的官方比賽進入職業圈的嘛!」
「所以說,的每個玩家都不容小覷呢。小覷的代價,大家看了剛才的比賽,就知道了。」溫逸雖然輸了,但依舊風度偏偏,還拿自己開起了玩笑,「其實與我對戰的二位,我早有耳聞。今天有幸借這個機會切磋一下,我覺得一定是官方給我的福利。」
觀眾們和主持人聞言都會心一笑。這時,溫逸側頭看了看帶著頭套的吳戈︰「不過,算是我個人的惡趣味吧,我真的很好奇,拓拓兄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子呢?」
他話一出口,不少好事者也在下面起哄,不停喊道「揭面」「揭面」。見溫逸和觀眾都有此需求,主持人也跟著添油加醋道︰「本來不是很在意的,被溫隊這麼一說我也有點想看了。不知道拓拓先生,願不願意讓我們一睹芳容呢?」
一波接一波的的口哨聲,讓吳戈亞歷山大,他的雙手不自覺的絞緊了褲邊。就在這時,陸儼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對著溫逸道︰「私人原因,他不方便取下頭套,很抱歉。」
溫逸盯著陸儼幾秒,隨即笑道︰「那還真是太遺憾了。既然如此,握握手總是可的吧?」他雖是沖著陸儼說的,目光卻飄在了拓拓的臉上。
猶豫片刻,吳戈點點了頭,走上前,主動伸出手握了握溫逸的手指,一觸即分。就在他的手收回的剎那,溫逸流露出驚愕、激動、歡喜、了然等種種復雜的神情,不過轉眼即逝,很快,他又掛上了和煦溫和的招牌笑容。
就在吳戈和陸儼二人下台的時候,溫逸卻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你等我。」繼而也隨著一起暗淡下去的燈光,離開了舞台。
是夜。
夜色眾人結束了正經晚餐之後又續起了第一攤、第二攤,酒過三巡,不能喝的基本全都開始展現各種清奇的畫風,能喝的也不由自主的開始犯暈,行動逐漸不听指揮。等青天一行跟著宮九找來時,坐在路邊攤的夜色各位,已經成為了一道靚麗風景線。
「……老大你怎麼知道他們在這里?」錦毛鼠覺得自家老大能正確找到人簡直是個奇跡。
「我知道他們在這一帶。具體位置嘛……」宮九摁了摁手機,只听從攤位上傳來了節奏感十足的旋律——「你是我的小呀小隻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收回手機,宮九長腿一邁,「走,我找到人了。」
錦毛鼠望著老大的背影,佩服的五體投體。
宮九徑直朝咖啡可樂走去,沒想到卻半路殺出一只攔路虎——听到逼近的腳步聲,吳戈猛地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沖來人大喊道︰「大膽!竟敢擅闖尚書府!」
宮九一臉黑線的望著他,坐在一旁的陸儼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作為唯幾的尚存一絲理智的人,陸儼試圖阻止過吳戈醉酒後的種種行為。在他的努力下,別人倒是免遭毒手了,自己卻成了吳戈的重點攻擊對象,不是舉著一把烤串要往自己頭上插,就是一個勁兒的把扎啤往自己嘴邊靠。一通折騰下來,身上不僅灑了很多酒,連他自己,都能聞到周身一股羊肉串味兒。
這對陸儼來說,無異于最大的折磨。從吳戈開始發酒瘋以來,他的額角就一直抽抽沒有緩過勁來過。
兩人從和溫逸比賽完之後就似乎陷入了一種不尷不尬的冷戰中,吳戈是不知為什麼氣鼓鼓的盡量避開和陸儼正面接觸,陸儼呢,一想到吳戈莫名其妙的失控,也覺得心頭有股無名火在燒——簡直不可理喻!這樣奇奇怪怪的氣氛一直維持到吳戈喝醉,拎起酒瓶直接拉了一把凳子坐在陸儼旁邊耍寶才結束。
與吳戈相比,咖啡可樂就要老實很多,醉了就在小木桌上一趴,睡個天昏地暗毫無知覺。就連宮九把他扛起來的時候,他緊閉的眼楮動都沒動,連呼吸的頻率都沒一絲一毫的改變。
「我先走了。」宮九沖陸儼打了聲招呼。
「別亂來。」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關系,陸儼的語速變緩,這讓他整個人少了幾分冷峻多了幾分溫情。
「知道。你先顧好你自己吧。」宮九幸災樂禍的掃了他一眼,扛著人離開了。
宮九離開不久,又有人準備走了——人劍合一,以及拉著他手不放的拎壺沖。
「賤人,我給你看看手相……咦?生命線怎麼自己在動?」拎壺沖姿勢怪異的掛在了人劍合一胳膊上。
「你…你先松一下。」人劍合一也沒好到哪兒去,大著舌頭,「我…我先打個電話。」
沒過一會兒,一輛黑色轎車無聲無息的停在了小攤邊。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車上走下,把人劍合一扶到了車里,順帶著把拎壺沖也塞了進去。
bbbuck續完第一攤就先回了學校,一時間,小攤上只剩下陸儼、吳戈、趙肥燕,還有麗拔山兮英明偉大的哥哥。
哥哥像個播放器一樣,一遍又一遍的的沖趙肥燕單曲循環著「不許喜歡我妹妹」。好脾氣的趙肥燕邊應聲邊把茶遞到哥哥面前,哥哥傲嬌的哼了一聲還是喝下了。沒過幾分鐘,哥哥就開始驚天動地的嘔吐起來。
「你給麗拔山兮打個電話,讓她來接一下。」陸儼終于看不下去,沖趙肥燕說道。
趙肥燕雖然動作已經變遲鈍了,但打個電話還是沒有問題的。麗拔山兮接到電話很快就打了車趕來,把狂嘔不止的哥哥和執著于往哥哥脖子上套塑料袋的趙肥燕一起帶了回去。
而此時此刻,吳戈終于電池耗盡,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凳子上,目光呆滯。
「……走嗎?」陸儼看來吳戈一眼,感覺他似乎恢復了些理智。
他剛要伸手拉吳戈起來,卻見吳戈突然面容一肅,義正辭嚴道︰「陸小龜!你又不听話了!」
陸儼果斷放棄了讓他繼續待在這里的打算,把他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脖子,扛了起來。他邊走邊調整姿勢,為了對方好受一些的,原本挺拔的背已經彎成了蝦米。
如果這時有熟人看到陸儼,一定會驚訝于一向一絲不苟追求完美的陸先生怎麼會這麼不顧形象的扛著個人走在大街上。
陸儼的住處離這里並不遠,就在他在走回去還是叫車回去間猶豫時,頭垂在他胸前的吳戈突然迷迷糊糊的開了口︰「陸小龜,馱著我溜溜彎兒唄……」
「……」陸儼把他的手臂往懷里拉了拉,走上了步行街。正值晚市□□,霓虹閃爍,車水馬龍,步行街上十分熱鬧。各大商場的巨大燈牌上不停變換著廣告,街邊的小攤旁也擺上了低音炮,一首又一首的街頭流行金曲從里傳來,吸引著行人的注意。
震天的音樂讓吳戈抬起了頭,迷蒙的雙眼掃了一眼兩邊︰「陸小龜,你怎麼把我馱到這里來了?」他側耳听了半天,哂然一笑道︰「以前啊,我可是這兒的常客呢……對了,我記得這附近有個叫晴天的網吧,你看見沒?」
前方的大商場似乎在舉辦什麼活動,在門口搭起了舞台架起了聚光燈。一時間人流都朝那個方向涌去,陸儼皺了皺眉,伸出右手將吳戈半圈在了懷里。隨波逐流順著人潮方向走了幾步,陸儼終于看到了晴天網吧的標志——飽經風霜的廣告牌歪歪斜斜的掛在商場的大門上,其中晴字還少了半邊,只剩下一個「日」字。
「恩。」陸儼輕應了一聲,也不在意懷中人是否能听到。
「我跟你說,想當年,我可是江湖一霸,全服都有名……」說著說著吳戈還伸出一只手比劃著,「不少人專門去晴天等我……開荒過不了都找我,刷裝備,刷戰場也是……可最後,那混蛋居然……」
他垂下了頭,半天才又憋出一句︰「不過也無所謂,江湖險惡,不行就撤……恩,我無所謂……」
陸儼聞言並不開口,只是沉默著扛著他繼續向前。
很快,兩人終于被擠到了大商場的舞台邊。原來是大商場的底層珠寶商在搞活動,專門為相伴而來的情侶的設計的,參與活動可以得到珠寶小禮品。主持人正將幾位想要參加活動的情侶請到了台上,也不知道此刻的活動內容是什麼,只見上去的年輕情侶們,女的都有些扭捏羞澀,而男的,則都是一副傻笑的表情。
吳戈抬起頭,望著台上一對對情侶,咧嘴笑道︰「我以前,總覺的能月兌單的人沒什麼了不起……如果換做是我,找個人湊合是分分鐘的事。到現在,我才發現,這些人,才是真正的高玩……」
他話音剛落,台上開始響起了音樂,主持人站了出來︰「借著這個機會,不如在場的情侶一起參與進來,雖然不是每一對都能得到禮品,但至少,算個不錯的回憶,是不是?」
舞台下的人亂哄哄的響應著。
主持人沖燈光示意了一下,道︰「現在開始倒計時——3,2,1!」
耀眼的聚光燈刷的一下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花朵狀的小彩燈,光影溫柔的照在眾人身上,就像是情人充滿溫情的撫模。此時此刻,台上台下,情侶們都隨著的溫柔的音樂聲緩緩靠近彼此的臉龐——
陸儼此刻才反應了過來。
他側臉看了看掛在自己胸前的人的後腦勺,鬼使神差的騰出一只手,將那張臉支了起來,端詳片刻,終于湊了過去。
醉夢中的吳戈,覺得嘴唇上傳來涼涼的觸感,嘟囔道︰「陸小龜,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許咬我嘴!」
說完,咂了咂嘴,又沒了意識。只剩下陸儼一人,站在溫柔的燈光中,耳尖發紅,心如鼓擂。
作者有話要說︰純情分頻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