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廠公 第093章 曾經罪孽

作者 ︰ 紅塵小僧

「小姐,你可以放心的去了,小少爺如今終于出息了。」

劉嬸跪伏在房母的棺槨上,說到傷心處,經不住眼楮一酸,淚水流了下來。她從小便是房子易母親身邊的丫鬟,與房母的感情深厚。

恩怨都已經了結,今天是房子易父母合葬的日子。墓地是劉叔找來當地的風水大師選擇的一塊福地,枕山面水,福澤後世。

房宣與伍若蘭恩愛一生,即便是到了最後伍若蘭也不離不棄,從來沒有埋怨過當初的選擇。劉叔輕輕地將一塊連理石房子易了棺槨之中。有傳說,連理石可以讓死後的兩個心愛的人下一生還在一起。

房子易從始至終都在跪著,一句話都沒有說,沉默的有點可怕。大家知道他心中難受,明白勸也無用,索性由著他。

一個人一直在墓地不遠處徘徊,鬼鬼祟祟,時不時地抬頭向這邊張望。注意到此人,左刀客兄弟四人分散朝著那人包抄過去。

發現有人過來,那人抬腿就準備離開。不過他顯然慢了一步,被四人團團圍住。只一眼,左刀客知道此人不是江湖中人。

「你在這里做什麼?」

見左刀客上前詢問,此人急忙低下頭,慌張地說道︰「沒事,沒事,我只是路過。」

「路過,你當我們兄弟是瞎子,再不老實交代,吃你爺爺一斧再說。」說著,段二爺手里的斧頭就抬了起來。

「啊。」嚇得一縮頭,叫了一聲。「瞧你沒出息的樣,趕緊老實說來。」段二爺抬腳踹了一下,催促道。

「我……我是房宣的舊識,來吊唁的。」

兄弟四人對視了一眼,左刀客問道︰「既是吊唁,為何不前去……」

「我……」

看他嘟嘟囔囔的樣子,四人心中更是生疑。劉叔卻是瞧見了這邊的動靜,過來瞧著眼前的人似乎覺得熟悉。

「可認得此人?」

想了一會,劉叔一拍額頭說道︰「我想起來了,這不是當年的王禹王公子嗎?當年你常來與老爺飲酒作詩,可惜啊,老爺不在了。」

「是……是我。」眼神閃爍,王禹結結巴巴地應了一聲。

雖然王禹行為有點詭異,但畢竟一別多年,物是人非,劉叔也未往心里去,對著王禹說道︰「既然來了,就去看看吧。♀」

「我還有事,改天再來。」拱拱手,王禹就起身離開,被段二爺一把拉住,差點扯到地上。段二爺直性子,見王禹這般樣子,不耐煩地說道︰「既是朋友,怎麼連吊唁的工夫都沒有了,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的事。」

被段二爺這麼一喝斥,王禹難敢再推月兌,心下一橫,朝著墓地走去。他早來多時,只是心里對當年事情愧疚,沒臉來見,這下被人堵住,索性狠下心來。

房子易跪在墓前,王禹遲疑半天不敢上前。段二爺還待訓斥,被左刀客一把拉住,示意房子易在那。

朝著房子易的背影拱拱手,王禹低頭說道︰「是我對不起你父親,這幾十年來我每時每刻不活在愧疚之中,今天就當著你父親的面做個了斷吧。」

「愧疚,難道不應該,你害了我父親一生,你知道嗎?知道我為何不殺你?」房子易一字一句寒磣入骨。

王禹雙腿一曲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不停拍打著自己的臉,喊道︰「你殺了我,殺了我,用我來血來償還對你父親的虧欠。」

「想死又何必我動手。左爺給他刀。」

一柄鋼刀插在他面前來回搖擺著,王禹顫抖著雙手伸向刀柄。冰冷的刀讓他退卻了,手收了回來,頭抵在地面上,渾身顫栗著。

「知道我什麼不殺你?因為你怕死,懦弱,卻還有一絲良知。你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過錯,永遠無法走出內心陰霾,注定一輩子都被自己的良知譴責,生活在愧疚之中。活著就是對你的懲罰。」

房子易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利刃一般插在王禹的內心,深深絞痛著他。之所以明白這種痛,是因為他自己同樣在受著這樣的折磨。不過如今,房子易已經沖破了內心的枷鎖。

直視每一個曾經卑微的自己,陰暗的自己,罪惡的自己,不去逃避,才是完整的自我。不過這些王禹都不懂,所以才會在嫉妒與富貴面前出賣自己的朋友。才會沒有尊嚴的活了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

「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該死……」王禹發了瘋一般的朝著墓碑前爬出,情緒已經完全失控,鼻涕、淚水、哈喇子已經分不清了。

房子易是對的,這才是對他最好的懲罰,內心煎熬的痛,才是對徹骨的痛,也是最無法痊愈的痛。

听著只言片語,劉叔雖然沒有明白事情經過,但起碼知道了王禹害了自家的老爺。左右看看,抄起一根棍子,朝著王禹身抽去。

被劉叔抽打,王禹不閃不避,內心反而覺得一陣暢快,喊著︰「你打吧,打死我,我該死,我該死。」

「老頭子別打了,再打下去他就死了。」

「別管我,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我說那,老爺好好的一個人,去京城趕考回來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原來是你害的,你配做老爺的朋友嗎。」

正在這時一個女人朝著這邊跑了過來,趴在王禹的身上,抽泣著說道︰「別打了,別打了,他已經認錯了。」

看到是自己的妻子,王禹一把推開背上的人,搖著頭說道︰「你別管我,我不值得。當年我貪圖榮華富貴,被嫉妒蒙蔽了心智,不但出賣了朋友,還背叛了你,我該死。」

「求你放過他吧,放過他吧。」王禹揭發妻子拉著劉叔的腿求饒。劉叔原也沒有準備打死王禹,將手里的棍往一邊一丟,說道「哎,罷了,罷了。」

「你為什麼幫我,為什麼?我不值得啊。」

「別說了,別說了。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相公。」夫妻兩人抱頭痛哭了起來。

「能有這麼好的老婆,你就好好珍惜吧。」段二爺頗有不忿地說道。

「嘿嘿,好玩,好玩,哭鼻子,哭鼻子嘍。」一個瘋瘋癲癲地女人說著便用手去模王禹的頭,嘴里嘟囔道︰「別哭了,听話哦,不哭,不哭。」

這女人原來是京城街頭已經發了瘋了的伍若眉。這女人雖然披頭散發,身上的衣服沾了很多泥土,但衣服卻是新做的。

伍若眉像安慰小孩一樣不停的模著王禹的頭,溫柔小心。生前對王禹百般責難,沒想到瘋了卻知道心疼。

人生大概就是這樣,天理也許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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