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可怎麼辦?」
尚衣監主管曹莊,曹公公看著空空如也的箱子,大冬天的,額頭上的汗水一滴滴的往下滴著。如此謾罵,只不過是發泄而已。
教訓了一陣,曹莊累了,頹廢地坐在椅子,不理會眾人。一個繡女胳膊肘子向旁邊一歪,踫了一下單青青。單青青稍顯為難的搖了搖頭,不過此刻她是眾人的救命稻草,所有人都一臉期盼的盯著她。
算了,此刻也只有我能說上點話,能不能成就看大家造化了。瞧著單青青站起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趕緊低下頭。
單青青起來,款款來到曹莊身後,一雙若軟的小手輕輕捶著曹莊的肩膀。「干爹啊,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唉,還是我青青懂事,給干爹捏捏。」拉著輕輕的手放在了曹莊的太陽穴上,舒舒服服地閉上了安靜。
覺著曹莊似乎是睡著了,輕輕給眾人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大家趕緊出去。眾人們趕緊起來,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往外走。
「干什麼,都給我跪下。」曹莊拉著長長的嗓子喊道。
「撲撲通通」又重新跪倒了一片。
「干爹……」
「青青啊,不是干爹不講情面,實在是此事就連干爹也得受到牽連,一個不小心干爹這腦袋也不保了。♀」
指了指自己的腦瓜殼,曹莊一臉無奈。「到底誰跟咋家過不去,要是讓咋家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
「干爹,我知道您急。可是這些個沒用的東西,跪在您面前只會讓你心煩,還是讓跪在外面好好反思。」
「哎,干女兒啊,你就是太心軟了。罷了,青青給你們說情,都起來吧。記得將嘴巴都給我捂嚴實了,回去好好想想有誰來過這里。」
曹莊話一落地,眾人一溜煙的跑了個干干淨淨。「看,我的主意準行吧。青青那狐狸精騷的很,有她說話老東西一定听。」
「可不是嗎。說不定啊,青青早被老東西給變著法的給糟蹋了。」幾個剛跑出去的繡女們,湊到一起神神秘秘地嘀咕著。
「青青啊,以後可不能再心軟了,你幫他們,他們也不會記著你的好。」
「干爹,青青知道干爹是對女兒好。女兒不是幫他們,女兒是幫干爹啊。那幾段綾羅綢子他們敢偷,但那已經繡好就待縫制的龍袍,就是給他們十個膽,他們也不敢偷啊。」
「哎,罷了。青青啊,這次事情怕是要壞了,有可能是有人沖著干爹來的,馬上就過年了,要是在期限內做不出新的,干爹難逃一死。干爹老了,也活夠本了,你還年輕,拿點銀兩趕緊回老家吧,找個好人家嫁了,別跟著干爹受累。」
單青青平日里听話孝順,曹莊身為太監,膝下也無一兒一女,也卻是拿青青當自己的女兒,希望以後有個披麻戴孝的人。
「干爹,您說什麼呢,要不是您將我撿回來,青青早就死在外面了,青青不走。」青青過來,依偎在曹莊的膝蓋上安慰道。
「這事捂也捂不住,早晚要露餡。在宮里,干爹平日從不輕易站隊,就怕一不小心成了炮灰。所以干爹掌管尚衣監多年都沒事,看來干爹這次要戰隊了。」
曹莊一臉汗珠,邁著小碎步,急匆匆地跑著。剛到房子易面前就撲通跪在了地上,腦地緊緊抵著地面。
房子易一頭霧水,今天是什麼風,老狐狸跑我這兒,這老東西不是一向謹慎,從不和任何派系親近,今天是怎麼了。
房子易正思索著,曹莊就哭著喊道︰「廠公大人救命啊。」
心中更加迷惑,不知老狐狸鬧得哪一出。不過他也非初出茅廬的小子,趕緊上前扶著曹莊說道︰「曹公公,您老年紀大了,怎麼能跪著,有什麼事起來說。」
曹莊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越听房子易臉色越凝重。龍袍失竊是大事,難道又有人起了謀反的心思。
曹莊一邊可憐兮兮地說著,一邊偷偷觀察房子易的變化,難道不是他所為。察言觀色是宮里人活命的本錢,曹莊自信要是房子易事先知道此事,他一定能看出來。來前,他猜測可能是房子易為了鞏固自己的宮里的地位,以此要挾他站隊。他沒有往別處想,也不敢想。此刻他明白事情不如他所料的那般。
「曹公公,此事可馬虎不得。您是宮里的老人,規矩比我清楚,若是龍袍失竊,您這尚衣監主管可是要負全責的。」說話間,房子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房公公啊,此事咋家清楚,所以才來求廠公大人幫忙。您執掌東廠,追查起來方便,還望大人看在同僚的份上,幫咋家一把。」
「曹公公,咋家雖是廠公,但畢竟是一個新人,這宮里的老人哪一個將咋家放在眼里。咋家辦起事來,根本無從下手,如何幫你?」
說完,房子易頗有深意的看著曹莊。曹莊不是傻子,他不是房子易一派的人,死活與房子易何干,他清楚房子易所要。毫不猶豫,躬身對著房子易說道︰「大人,小的以後一定以您馬首是瞻,還望大人援手啊。」
房子易要的就是這句話。反正不管出于哪方面考慮,此事他都必須追查。曹莊也是急了,死亡面前亂了分寸,才會被房子易拿捏住。
回去消停了片刻,他就醒過了神,不過他也不後悔。房子易雖然年輕,但已經得了皇上信任,跟著房子易也沒有害處。等到房子易失勢時,他早已經成了白骨,還考慮它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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