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營中,郭嘯天手里拿著一個請柬,來回踱來踱去,眉頭已經鎖在了一起,實難做出決定。
「罷了,既非鴻門宴,我郭某何懼之?」
確實不是鴻門宴,只是設宴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房子易,這讓郭嘯天犯難了。他一直不願意與東廠有太多的瓜葛,擔心別人將他歸于閹黨之列。
相對與郭嘯天,柳一刀就爽快多了。郭嘯天的顧慮,他不是沒有,只是御林軍與東廠協同做事很多,房子易宴請他也無可厚非。從他個人的層面來講,先有房子易借花獻佛贈刀之舉,後有救命之恩,他實在是不好拒絕。
流香樓,京城里最大的酒樓,這里的菜可是一絕。京城里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醉香樓的女人,流香樓的菜,錦衣坊的衣服。
流香樓,流香之名,來源于一種說法。當年成祖朱棣被封為燕王之時,趕路來到此地,一時饑腸轆轆,突然聞到一股香味,心中暗喜,以為是周圍有酒家,不知跑了數里路香味越來越濃,就是不見酒家。到了這曾經的流香樓,吃罷了,一時興起,題了‘流香樓’這幾個字,意為流香四海。
後來,酒樓掌櫃知道題字的是燕王,頓感自豪,將酒樓改名為‘流香樓’,後來燕王得了天下,再後來遷都北京,流香樓更是盛極一時。
「哈哈,柳兄。」
「郭兄,我沒有料到郭兄也會前來赴宴。」
「柳兄也不是來了麼,再說一听是這流香樓,我郭某肚子里的饞蟲就起來了,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哈哈,請!」
「請!」
在流香樓里的隔間里,房子易透過窗子看到了柳一刀與郭嘯天。這次有二人相助,房子易才得以肅清東廠,所以房子易才想到宴請二人。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房子易想改善東廠與朝中大臣的關系。樹敵太多,終歸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腳步聲,房子易上前開門,對著郭嘯天與柳一刀抱拳說道︰「哈哈,兩位能來實在是給咋家面子啊。」
「公公有請,我們怎敢不來?」
「哈哈,兩位快快請進。」
柳一刀與郭嘯天也不願在外面多待。流香樓盛名京城,來此的官員也不少,兩人怕這一幕落到有心人的眼中。
剛一落座,柳一刀嗅了嗅鼻子說道︰「嗯,這流香樓之名果然名不虛傳,一來啊,這滿鼻子都是香味,不吃光聞,都讓人回味無窮啊。公公可真會挑地方?」
房子易笑了笑,說道︰「這不是怕兩位大忙人不來,小弟只能借這流香樓之名,想來兩位一定會來。」
「說起忙,郭某這兩天可是真忙。那股神秘人在我神機營的眼皮子地下來去自如,這可是打我神機營的臉,以後我郭某豈不成了同行的笑柄。可惜啊,我神機營上下追查多日,卻是毫無進展,慚愧啊。不知公公追查下去,可有眉目?」
郭嘯天此話是在試探房子易,神秘人出現的蹊蹺,客觀上講,他神機營確實有嫌疑。說出此話,他就是看看房子易的反應。
郭嘯天說完,轉頭看著房子易。
房子易苦笑一聲說道︰「郭將軍太高看咋家了,咋家剛在東廠立足,東廠又損失巨大。郭將軍的神機營都查不出來,咋家就更沒有辦法了。不過郭將軍也不必憂慮,皇上知道郭將軍忠心耿耿,不會怪罪將軍的。再說此事也不是將軍一人之過。」
郭嘯天心中懸著的心徹底落地了,這一次宴會沒有白來。東廠作為皇上的眼楮,要是謀定他神機營,也是一件麻煩事。
房子易話音落地,柳一刀也接著說道︰「哎,這次也窩囊,誰知道半路殺出來一群神秘人,我御林軍帶出去的兄弟死傷不少啊。要是讓我知曉這群雜碎是什麼人,柳某一定剮了他們泄恨。」
幾人正說著,小二的酒菜就送上來。這菜不光香氣四溢,而且做得精美,只看一眼就讓人食欲大開。
酒壺放下,小二給每人斟了一杯酒,就退了出去,輕輕將門帶上了。端起酒杯,房子易對著柳一刀與郭嘯天說道︰「上次之事,咋家在此謝過兩位。」
「哈哈,公公客氣了。」
滿桌子誘人的酒菜,只吃一口,便讓人心中一陣舒暢。來流香樓,從來都不用點菜,因為每一桌子菜,都會根據客人的不同進行搭配。多年只來,沒有那一撥客人不滿意過,這也是流香樓的高明之處。
以往與太監同宴,是個男人都會感覺不自在,太監男不男女不女的氣質,還有那聲音都讓人食欲全無。房子易卻不同,雖然開口閉口都是‘咋家’但說話,卻無一丁點的陰柔之氣,像一個滿月復經綸的秀才,卻比秀才多了一份堅毅,蕭殺。
酒過幾巡,氣氛便活絡開來。說話之間,也不在拘謹。柳一刀端起酒杯,滿口酒氣地對著房子易說道︰「公公雖然年輕,這一身功夫卻是讓老哥我羨慕啊,想我習武多年,功力較之公公卻也差了不少。」
柳一刀一開口,郭嘯天也來了興趣。房子易的功夫,他沒有親眼見過。可柳一刀的實力他是知道的,在這京城也可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尋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然也不會有資格統領御林軍。柳一刀自認不是房子易的對手,讓他心生好奇。
房子易也知道能在他這個年齡,在功夫上有此造詣的人確實不多,對著二人苦笑說道︰「柳統領過譽了,咋家雖在功夫上有如此成就,卻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不然也不會做一名宦官。」
此話一出,即便是好奇,別人也不會問了,沒有人願意當著別人的面,提起別人的傷心之事。
「哈哈,今天這一頓飯,郭某可是吃的舒服啊。這虧了公公的盛情,郭某軍中有事不敢耽擱太久,先行告辭。」
「是也,今天有這口福,都是公公的功勞啊,大家都是有公職之人,喝多了誤事,不然一定陪公公盡興。」
「兩位不必如此,咋家也是該離開了。神秘人的事,以後兩位有了進展,還望不惜相告,大家齊心協力一同追查此事。」
「公公不說,我等也會如此,告辭。」
一場宴會,釋解了一些隔閡。不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讓二人不敵視東廠,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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