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無人吹笛,再者笛聲由遠而近,明顯是有人靠近。房子易心下高興,這說明,此處應該距離蝙蝠島不遠了,極有可能是島上送出的信號。
房子易起身,以手撫著寒冰棺,小聲道︰「影兒,你先在這,我出去看看,一會再回來陪你。」
笛聲起,李老頭已經開始命令船員卸帆拋錨,看到房子易出來,一邊指揮著船上小伙子干活,一邊道︰「到了。」
房子易指了指在忙碌的眾人,又指了指天,意在問老頭,為何日頭正高,卻要停船。老頭沖著眾人吆喝了幾聲,不緊不慢地走到了房子易跟前。
「蝙蝠島的規矩,任何船只不得靠近其五里之內,我們只需在此等候就行了,島上會有人來接應的。」看老頭口氣,明顯對其規矩十分熟悉,並且對蝙蝠島也很是敬畏。
沒有去過蝙蝠島,對上面的情況更是一無所知,房子易也免不了好奇,問道︰「老伯可是島上情況如何?」
「反正一會你也是要上島的,告訴你也無妨。蝙蝠島顧名思義生活著很多蝙蝠,而且都有劇毒,島上毒物很多,一般人上去了,只有死路一條。另外島嶼的周圍暗礁叢生,大船根本不敢靠近。」
或是老人很少與人說起這些,打開了話匣子,便多說了幾句。原來老頭以前也是在附近海上依靠無本買賣生存的,因為船遇到了大浪,僥幸逃到了島上,被蠱毒教抓獲,下了蠱毒,受蠱毒教控制。至此以後,就往返在島嶼與陸地之間,為蠱毒教運送東西。
問起島上其他事情,老頭大概是有些忌諱,搖搖頭,直說了一句,「希望少俠能活著回來。」便離開了。
笛聲越來越近,房子易模糊看到了一個人影。房子易眉頭皺了起來,他至模糊看到一個人的輪廓,並未看到身下有船只。
即便是武功到了他這種地步也不可能踩水行走五里,島上竟有此等功力的人,讓房子易心中有些憂慮。不過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蠱毒教若真有此高人,又何必寄居在島上。
待的走進,房子易細看之下,來人腳下水流緩緩分開,明顯腳下有什麼東西。再近些,房子易已經看清來人容貌,身材婀娜,頭頂著銀飾,身上穿的衣服繡著飛鳥花卉,乃是一苗族美少女。
少女踩在一個黑色巨魚身上,大魚只露出了一個脊梁,透過水看身形,足有一只船那麼大。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房子易猛然想起莊子的《逍遙游》里所說的鯤。
雖然未有莊周所言之大,但也是房子易平生所見之最,不免驚駭。周圍船員經常出海,也听過鯨魚,但從沒有听聞過有人能馭鯨,將來人當做了海上仙女,紛紛下跪,不敢直視。
房子易只一瞬間便從驚駭中回復,向少女望去。少女停下吹笛,腳尖一點,赤足落在了船板上。
「蠱毒教阿蘭,奉教主之命前來迎接公子。」
房子易點頭抱拳,「有勞了。」
阿蘭來到船上,所有人都不敢直視,阿蘭也沒有理會這些人。李老頭過來欲言又止,阿蘭知曉老頭的意思,掏出一顆藥丸丟老頭。
這片刻,房子易已經從船艙中出來了,肩上正扛著千年寒冰棺,阿蘭率先躍上了鯨背上,房子易遲疑了一下也跳了上去,回身沖船上眾人抱拳,「諸位,一路有勞了。」
阿蘭看了一眼棺中人,沖房子易頷首,「公子站穩了。」吹起笛子,鯨魚快速離開,眨眼間便遠離了大船。
「姐姐……姐姐……」
巨鯨未靠近蝙蝠島,島上有人揮手高呼。阿蘭並沒有回應,繼續驅鯨前進,待到了陸地旁,對房子易示意,「請。」
房子易托棺上岸,阿蘭隨之上了岸。
岸上少女好奇地打量著房子易,阿蘭一旁低聲斥責道︰「阿瑤不可胡鬧。」說是斥責,眼中卻是滿是溺愛。
「嘻嘻,姐姐,你的鞋子。」
有外人在此,阿蘭赤腳,有些羞澀,白皙的腳踝中戴著一串鈴鐺兒,一晃輕聲作響,房子易臉色也有些發紅,急忙轉到了一旁。
阿瑤倒是大著膽子偷瞄房子易,被阿蘭白了一眼,急忙道︰「房公子,島上毒蟲多,你帶上這個香囊,毒蟲就不敢叮咬你了。」
「不用了,多謝。」房子易臉色一直冷淡,任何人被人牽著鼻子走,都不會高興。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哼。」阿瑤脾氣大,見房子易不領情,氣嘟嘟的。
「房公子,你還是帶上吧,以免被讓毒蟲傷了自己,以往很多人誤闖了島上,都是不小心死在島上毒蟲手里的。」阿蘭耐著性子又解釋了一邊。
抬手不打笑臉人,房子易勉強笑了笑,道︰「多謝姑娘美意,房某不懼毒蟲。」
「哼,姐姐別理他,讓蟲子咬死他算了。」
阿瑤氣著離開,阿蘭歉意地看著房子易,她自然知道房子易一張臉為何冷冰冰的,但有些事情不是她們能決定的,也不是她們能過問的。
「房公子,我叫阿蘭,剛剛那是我妹妹阿瑤,有些任性、調皮,公子不要介意。」
房子易突然自懷中取出了一塊白布,遞給阿蘭,問道︰「阿蘭姑娘,這應該是你們的東西吧。」
阿蘭也不否認,點了點頭,伸手要接過來布條。房子易卻是未松手,眼神有些冰冷道︰「阿蘭姑娘,在下還有一事不明,潛入皇宮下毒的人是你們嗎?」
對下毒之人,房子易恨得欲挫其骨,揚其灰,抽其筋,拔其骨,噬其肉。問阿蘭此事,便是要決定了他對待這個阿蘭的態度。
阿蘭搖了搖頭,「我與阿瑤只是引路人,其他的,我們也不知道。另外,蝙蝠島這些年來並沒有與中原斷了聯系。」
房子易松了手,「阿蘭姑娘,這島上誰做主?」房子易沒有因為自己的誤會道歉,也沒有必要道歉。
「是教主大人,不過我們也好長時間沒有見過老祖宗了,平日里下達命令的都是教主跟前的侍女。」
「嗯,多謝姑娘告知,請姑娘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