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裴清干淨的大眼楮里已經開始起霧了。
不過吳緣是看不到的,他只是問「你怎麼回來?」
「因為這些天完全看不到你,連殺青會你都沒到場。」裴清低聲道「而且竟然沒一個記者拍到你哪怕一張照片,你就像完全消失了似的,我很擔心,所以原來,是因為失明了嗎?怎麼會為什麼」
「你沒有難過的必要。」吳緣這些日子,精神一直很糟糕,他的語氣也好不了「我不喜歡你,也不可能接受你,別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也別管我的事了,裴清。」
季若閑听了這話,開始緊緊的盯著裴清,注意著他的反應。
裴清錯愕的看著吳緣,抿了抿嘴,勉強笑了笑,低聲道「你知道」知道他一直對你抱有著這樣的感情?「沒關系的,我一開始也就沒有想過你會接受,我只是想喜歡你而已,所以你不接受也沒關系的。」
季若閑握緊了雙拳,看著吳緣的眼神,簡直快要帶上恨意。
當然,吳緣他看不到,而且就算看到了,顯然也無所謂。♀
紹炎彬忍住了直接一槍解決了情敵的想法,強迫自己安靜的站在一旁,現在的首要問題不是情敵,而是吳緣的慢性自殺。
可是事實證明,紹炎彬對此沒辦法,裴清對此顯然也沒什麼辦法。
接下來的時間,裴清小心翼翼的在盡量跟吳緣搭話,但吳緣一直無視他無視得很徹底,紹炎彬看著二人的互動,心情煩躁得想直接殺了裴清,而季若閑的感覺顯然也沒比紹炎彬好到哪兒,甚至可能還更糟上一些。
最後,季若閑首先忍不下去了,直接摔門出去了。
裴清尷尬的低著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沒過多久,就一臉擔憂的也走了。
只剩下把廣播體操當音樂听,還縮在沙發上,抱著甜食吃得津津有味的吳緣,以及在一旁安靜的站著,定定的看著吳緣,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紹炎彬。
夕陽落下,最後一絲余暉散去,房間里的光線暗淡模糊。
紹炎彬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帶著怒火焦躁和無措,而是平靜的,一種讓人不安的平靜「你真的想去死嗎?」
吳緣咬了口甜食,專注的听著新聞。♀
「我喜歡你,吳緣。」紹炎彬繼續道。
吳緣縮在沙發上,似乎完全沒有听見他在說話。
「我不想你死,當說實話,我不知道該怎麼救人,這麼些年,我一直在害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救一個人,再說,我甚至都沒找到方法自救,我自己都有自毀傾向,又哪里來的資格跟你說教?」紹炎彬說完這句後,又沉默了。
電視里的新聞節目結束,下一個節目開始了,是個音樂節目,悠揚低婉的女聲淺淺的唱著歌曲。
吳緣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吃完了點心,模索著將盤子放到沙發前的玻璃桌上。
窗外的天色漸黑,光線暗下去的一刻,紹炎彬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輕笑「所以我放棄了,我不救你了吳緣,我陪你一起吧!」
吳緣這次對他的話有了反應,他轉過頭去看向了紹炎彬。
紹炎彬聳聳肩,笑嘻嘻的道「你自殺,我自毀,正好一塊玩,多配啊!是吧!」
當天的夜里,躺在床上的吳緣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海里只是不斷的反復播放著紹炎彬那句‘你自殺,我自毀,正好一塊玩,多配啊!是吧!’以及他說這話時的表情。
吳緣其實並不懂紹炎彬為什麼不好好活著,他覺得紹炎彬的情況比他自己好上太多了。
吳緣他穿了那麼多次,不管是皇帝權臣,魔王梟雄,升斗小民,都干過不少次,所會的東西多得懶得數。
無論是讓人可望而不可得,甚至只存在于傳說中的武功秘籍、修心心法、魔法咒語等,在吳緣這,都多得要死。
吳緣從不缺乏力量,也在這過長的路途中擁有了足夠的城府,在對手不是綠豆,而且他的身體也沒被各種奇葩疾病整殘的情況下,只要他想贏,那就肯定能贏,就算對手是整個世界也一樣。
但他漸漸的,壓根就不去用這些了,而是選擇以死亡來解決所有。
其實他也不是一直就是這麼個行尸走肉似的樣子的,最開始的是,以前他也有在又一次穿越後,想著這次一定要好好活,努力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他也有試過各種各樣的努力來讓生活變好。
在最開始重生的時候,他最初的反應是報復和守護,瘋狂報復他恨的人,拼命保護那些他在乎過的人。
可是漸漸的,他懂了,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不管他多麼的努力,他都活不了幾年就會立刻迎來死亡。
當他已經無法被那些各種各樣的意外殺死後,他迎來了重生,重生後已經強大到除了綠豆無人殺得了他的吳緣,迎來了種種致命的病癥。
反正他總是要死的,無論他怎麼掙扎。
吳緣有努力,真的有。
可不管怎樣,他就逃不月兌這個怪圈,
上一秒他也許通過努力,送所有阻擾到他的幸福的人去了地獄,然後他擁有了一個健全的家庭,溫柔的愛人,知心的朋友,下一秒他就可能立刻患上什麼疾病,然後面對一個個在乎的人的悲痛哀絕,甚至如果是傳染病的話,他還會帶著這些他在乎的人一起去死。
吳緣可能忍受這些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但當重復上百次千次後,他就真的是徹底絕望了。
自暴自棄的做些放縱墮落的事情,遷怒他人,飲酒吸毒,隨便亂|交都是些小意識,他甚至真的干過毀滅世界之類的二缺事。
但就如之前無論他怎麼努力掙扎,他的生活都是如此一樣,現在也是無論他亂七八糟到什麼程度,他的生活也仍舊是這個樣子,什麼也沒變,他還是繼續在穿,還是在得些奇奇怪怪的病然後去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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