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受了神秘人的蠱惑,這群吠舍變得更加凶殘,原本還有所顧忌的它們此刻儼然又已經變身成了前夜啃噬了同類尸體後的那群嗜血狂魔。
而此刻綠痕感覺身邊的白衣少年也與明兒的戰法不同,他雖然刀法和身手全不如明兒精湛,加上此刻又身受重傷,然而他每刀砍出必傾盡全力,殺氣逼人。
不消片刻,已經有數只吠舍喪命于他的彎刀之下,還有幾只閃躲的快的也被砍去了腳爪,此時他白色的衣襟和身前鋪滿落葉的地上都沾染了零亂的血跡。
綠痕也用那受了傷的腿抵抗著不斷撲上來的吠舍,原本她的腿傷就沒有經過藥物的處理,只是被遮蓋在衣物之下而一直沒有被心兒發覺,此刻由于她用力過猛,舊傷口上的鮮血已經開始慢慢浸透出來
面對著吠舍群前僕後繼而勇猛無畏的攻擊,白衣少年畢竟只是一人一刀,漸漸感覺有些難以招架,他抽空側過臉看了看身後此刻正與自己一起並肩奮戰著的綠痕,卻在倉促之間瞥見了她已經滿是鮮血的小腿處。
他看見了綠痕紅色的血,這才知道她原來一直是帶著傷陪伴自己的,心中的對她的感激和對吠舍群的仇恨交織了在一起,爆發出更加猛烈的殺意
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應該保護的綠痕,瘋狂的揮舞著彎刀,追砍著每一只靠近自己的吠舍,有時候甚至已經完全離開了身後一直緊靠著自己的綠痕。♀
那只狡猾的灰色吠舍很快就發現了這一變化,眼見著自己和吠舍群再戰下去絕討不了好處,于是繞著整個吠舍形成的包圍圈跑了一圈,在每只吠舍的耳邊嘟噥了幾句。
此後幾只閃避機敏的吠舍靠近了白衣少年的一邊,不斷的上前試探性的沖擊著,全速沖上去卻不攻擊又全速的退回來,如此幾個回合下來,雖然又有一只吠舍的小耳朵被白衣少年快如閃電的彎刀削去了,卻也徹底激怒了白衣少年。
他更加瘋狂的揮舞著彎刀,追砍了過來,一步兩步三步
最終他忽略了身後的綠痕,徹底迷失在滿心的殺意之中,也不知不覺的陷入了吠舍群布置下的陰謀。
呆他終于砍殺了兩只迅速逃離的吠舍,回頭看時,卻已經遲了,拖著劇烈疼痛的小腿的綠痕已經被吠舍群團團的圍住了,那只灰色吠舍縱身躍起,撲向了綠痕的咽喉,準備最後致命的一擊
白衣少年大喝一聲,手中鋼刀飛出,只奪灰色吠舍的咽喉,卻不想被另一只飛身而起的吠舍用身體擋落了,雖然它也就此一命嗚呼,可再要救綠痕卻也已經來不及了。♀
眼見著綠痕就要被灰色吠舍一擊致命,白衣少年跪倒在地,絕望的放棄了所有希望
就在灰色吠舍的獠牙即將要切入綠痕咽喉的那一瞬,只見一陣綠色的旋風呼嘯而過,灰色吠舍騰在空中的身體被輕輕卷起,宛如一片隨風飄落的葉片一般跌落到數丈遠的地上,滾了幾圈暈死了過去。
其他的吠舍完全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可它們怎肯放過如此機會,紛紛凶狠的撲向遠離白衣少年保護的綠痕。
白衣少年見此情形再度起身想要前去營救她,卻發現自己也已經陷入了數只吠舍的包圍之中,它們同樣想要殺死自己。
此刻他手中雖沒了彎刀,可依舊勇猛異常,他一伸手就抓住了撲向自己的一只吠舍的皮毛,順勢狠狠的將它砸向自己抬起的膝蓋之上,只听見一聲淒慘的叫聲之後,他的指尖只留下了些許帶著血絲的吠舍皮毛,又一只吠舍被制服了。
如此赤手空拳,吠舍群雖不能傷他,他卻也難前進半步,想去保護綠痕卻依舊可望不可及。
此時綠痕已經被十來只吠舍緊緊的圍住,那尖牙利爪的包圍圈越縮越小,綠痕絕望的叫道︰「心兒哥哥,不要管我了!有可能的話,你就自己逃走吧,綠痕不能給你治眼楮了。」
白衣少年一听,滿是殺氣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柔情,一滴晶瑩的淚水從他的左眼中流下,沿著沾滿血跡的面龐滑落
綠痕面臨著死亡的瞬間還依舊想著為自己治傷,他抬起頭用盡全力的狂吼道︰「不!我絕不丟下你一個人離開!」
說完他揮舞著拳頭瘋狂的沖向已經被吠舍群壓在鋼爪之下奄奄一息的綠痕,面對他突如其來充滿野性的爆發,吠舍的包圍圈已經不堪一擊,很快被他沖破了,可由于他此番也是抱了必死之心的困獸之斗,身上又有多處被咬傷。
可最後他還是遲了一步,四五只吠舍用鋼爪牢牢的按住了綠痕,其中一只彎下了它的頭,將自己那對鋒利的獠牙切向了眼中閃爍著淚光的綠痕。
白衣少年此刻也被一只健壯的吠舍從身後撲倒,重重的趴在了地上,其他吠舍也瘋狂的撲上來,在它的背部撕咬著
白衣少年沒有再掙扎,他和綠痕的目光在最貼近地面的視角,在最接近死亡的瞬間交匯了
他遠遠的掙扎的向著綠痕眼楮的方向伸出手去,有力的五指在空氣中無力的掙扎著,綠痕也慢慢的伸出了她那十分白皙的手,試圖完成這次只能存在意念中卻跨越了生死的界限的牽手。
面對吠舍那修長鋒利的獠牙,綠痕微笑著閉上了眼楮,生命的最後一刻,為了能夠感受到這個連名字也不十分清楚的白衣少年的心,有理由去微笑。
可倔強的心兒卻沒有閉眼,他依舊執著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即使生活對他來說是懵懂的,血腥的,甚至在臨死以前連自己的過去,自己的名字都還無從去知曉,可他依舊倔強的生活著,哪怕留盡最後一滴血,看著自己心系的女人死去,他依舊選擇去直面它,永不妥協。
然而他最終看到的不是綠痕的喉嚨被切斷,也不是自己的軀體被瓜分,他只看到狂風大作,掀起了滿地墨綠色的碎葉,不僅遮蔽了他的眼楮,而且遮蔽了整個樹林里的一切,最後他什麼也看不見了,只感受到身體上那滴血的傷口的疼痛,還有耳邊吠舍淒慘的號叫聲
朦朧中,他只間到一個異常巨大的綠色身影舞蹈著,仿佛那就是綠色旋風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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