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渡頭村略微有些清冷的晨風中走動著這樣一群人,接到綠痕的通知趕來的多是些村中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子還有一些年幼的男孩。♀這樣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場面自然十分的熱鬧,女孩子們嘻笑打鬧著,時不時的還會傳來幾聲尖銳的喊叫聲,刺破了這周圍幽林的寧靜。
受傷又刻意隱藏身份的明兒和年長的溫婆婆安靜的走在隊伍的後面,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聚焦在走在隊伍前面看上去興奮異常的綠痕。
溫婆婆心中知道,綠痕這個孩子看上去性格開朗活潑,平日里一副大大咧咧的作風,可內心深處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此刻的她泛著淡淡血絲的眼楮,了她所有的掩飾,對于自己與觴兒哥哥的婚事,她只是消極的逃避著
此時隨著熱鬧又安靜的一行人接近了出村的小河,河邊早起的村中女人們洗衣服的喧鬧蓋過了孩子的們的說笑聲。
見到如此多的村中女人,明兒刻意的將臉側向一側,緊緊的跟隨著隊伍,躲避在溫婆婆的一側。
即使這樣,還是會不停的傳來女人們熱情的和溫婆婆以及綠痕打著招呼的聲音,而與此同時更多的還是對跟在溫婆婆身後的這個神秘的受傷小兵的猜測。
村落就是村落,即使象渡頭村如此大的村落也會充滿了流言,盡管明兒隱藏的很好,可是有關他與綠痕之間的秘密早已經不脛而走,成為了村前屋後人們議論的話題了。♀
經管綠痕此刻為自己的婚事早已經焦頭爛額,自顧不暇,可她依舊對于這些流言保持著一貫的冷靜與不屑。
反而越是如此,越激起了她對于傳統和世俗的反叛,她慢慢退到了隊伍的後面,一把拉住正試圖隱藏自己而避免一些麻煩的明兒的手,然後迅速的和他一起並排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盡管溫婆婆也感覺到綠痕此舉並不十分妥當,可看著綠痕一臉的不屑,拉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明兒,抬頭挺胸的走在河岸邊結隊洗衣服的女人們異樣的眼光中的神情,感覺十分的解氣,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了,忽然間感覺自己真的老了。
此時,結伴出游的人群也已經來到了小船停靠的地方,那是專門為了郊游早就準備好的幾只樺皮舟。
等到綠痕拉著明兒還有溫婆婆上了一只樺皮舟開始劃動的時候,那些載著其他人的樺皮舟也一只接一只的順著緩緩流淌的小河魚貫而出,朝著波濤洶涌的界河前進著。
渡頭村的附近水系發達,這些村中的少年與孩童一個個都十分精通水性,同時也十分的喜歡水,坐在船上的他們一刻也安靜不住,有幾個已經開始互相用手打起了水戰,嘻笑聲很快溢滿了狹窄的河道。綠痕也不甘落後,劃船的同時還不時的用船漿擊起高高的水花,攻擊著附近船上用手劃著水的孩子們。
雖然先前已經坐過了幾次船,明兒依舊感到十分的害怕,整個身體緊張坐在船上,雙手牢牢的抓著兩邊的船舷,努力的抗拒著船只的晃動。
溫婆婆依舊懷著羨慕與懷念的眼光,望著眼前喧鬧的孩子們,回味著曾經的青春歲月,只是如今過往的一切都如同這船下的流水一般,去而不返了。
「進迷霧河了!」忽然走在前面的一直樺皮舟上有人高聲的喊道。
緊接著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渡頭村的人緣水而居住,熟悉水、親近水同時也崇拜水,而洶涌澎湃又神秘莫測的迷霧河自然是他們頂禮膜拜的對象。
村中的每個人都清楚關于船只無法穿越河上迷霧的傳說,因為此岸是生的繁榮,彼岸或許就是死的墮落,而界河正是般若聖祖為人族劃下的不可逾越的分界。
在孩子們興奮的呼喊中,听著溫婆婆講述著有關迷霧河的這個神秘而神聖的傳說,明兒的心中追尋逍遙的血液瞬間復蘇了
嘴上依舊沉默,可他抬頭看了看眼前遮擋住對岸的迷霧,眼神里閃動著渴望的光,希望有一天能夠穿越迷霧繚繞的界河,卻怎麼也無法想到自己竟然就是曾經生活在對岸的人。
在遐想和嬉鬧之中,長長的樺皮舟隊帶領著一行人已經來到了那片有一塊大石頭安靜的躺在上面的河灘附近。
船只停泊,人們陸續下了小舟,來到了細碎的鵝卵石灘之上。
正集結完畢,準備開始向著芷芳林的方向出發的瞬間,綠痕卻不知不覺的落到了隊伍的後面,她回頭看似不經意卻充滿深情的望了一眼身後方向上的河堤邊高聳的崖壁,以及崖壁之上的那一小片雪松樹林。所有人都無從知曉,那便是她和心兒初次相識的地方。
此刻她背對著過去初見的幽暗洞穴,面朝著曾經別離的芷芳林,才忽然發覺自己再次回到這里的目的,不全是為了替綠蜇找尋曾經失去現在又重新相信的緣分,更多的卻是對自己于心兒那短暫卻奇妙的相處的懷念。
這樣邊想邊走著,綠痕驚訝的發現身前的人群沒有自己的帶領竟然能朝著芷芳林的正確方向前進著
她抬頭朝前望去,原來此刻走在隊伍前面的正是很多年前曾經去過那里的溫婆婆,想到這里,綠痕心中一怔,默默念道︰「婆婆?十多年前」
就在她陷入思索的瞬間,卻見一直走在身前的隊伍慢了下來,溫婆婆轉身問道︰「痕兒,到林子了,這里變化太大了,我已經無法記起進去的路了,還是由你來帶領我們大家吧!」
綠痕听了,忙上前查看,這才發現不說十多年前來過這里的婆婆,就連一天前來過這里的自己也差點沒有認出這里就是曾經的芷芳林,就連那滿目金黃的葉子也不翼而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靜如往常的淡淡的翠綠。
綠痕環顧了一下四周,異常的驚訝,道︰「這里是芷芳林?」
大家不解的望著她,又看了看同樣一臉不解的溫婆婆,懷疑這兩個人中一定有一個人記錯了地方。
綠痕沒有理會大家詫異的眼神,依舊觀察著眼前這個截然不同的芷芳林,原本樹林邊緣都長著些高大挺拔的千年大椿樹,而此刻它們都仿佛在一夜之間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些女敕綠色的矮小的椿樹。
在大家的議論聲中,綠痕繼續觀察了一會樹林邊緣的那些樹木,忽然不遠處一棵有些鶴立雞群的高大椿樹映入了她的眼簾,這棵樹看上去那麼的與眾不同,枝節扭曲著,卻十分的優美,雖然不能夠拿它做成什麼器具,可它生長在那里就也是一道無法取代的風景。
于是綠痕懷著欣賞好奇,還有崇敬的心情走上前去,仔細的凝視著那高大沉默的椿樹,圍著它粗壯的樹干繞了幾圈。
在這時候,溫婆婆也慢慢的走了過去,二人圍繞著椿樹巨大的樹干環顧著,同時站在樹下,卻看不見彼此,因為樹干實在太粗了,要幾個人才能夠合抱。
溫婆婆看著看著,眼眶中飽含著淚水,如同那日她見到綠痕帶回去的芷芳草一般
綠痕卻沒有發覺,她抬頭看了看椿樹那些茂密的枝條,這棵樹的葉子與周圍其他的都不一樣,是金黃色的
突然綠痕看見它的一枝比較低矮的樹杈之上系著一條長長的綠色頭繩,正是當日她和明兒為了辨別樹木是否尾隨自己而用來做記號的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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