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明兒走到村里,一路上已經有很多普通的渡頭村民十分恭敬的對明兒打著招呼。
無論男女老幼,全然面帶笑容,讓明兒感覺十分的溫暖,而他們口中的話語不多,都是重復著那幾句。
「勇士早!」
「勇士回來啦?」
簡單的句子,卻讓將繼續在模糊了過去,迷茫了未來的世界中漂泊的明兒找到了前所未有的歸屬感,一個屬于自己的村落,所有人世世代代在這里享受著生活那不變而又多變的輪回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卻又無比的陌生,這里早已經不是那個神山腳下冰封雪國的虔誠村,卻只是一個連神山的輪廓都異常模糊的邊緣渡頭村。
那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村民的招呼聲,是溫暖也是責任,明兒不由邊走邊想起了自己的未來。
這時他無意間抬頭望見陽光已然驅散了樹林里蒸騰的霧氣,整個村子緊緊簇擁的那些狀如船只的低矮房屋呈現在眼前,村首綠繁居住的那個有著高高閣樓的木屋看上去象汪洋大海之中的一座燈塔,又象是一艘戰船的高大桅桿。♀
明兒此時忽然感到自己愛上了眼前的景色,喜歡上了這個在茫茫密林中顯得有些孤獨的小村落,如果憑自己一個人的努力真的能夠改變這些人的未來,或者只是帶給他們一些希望,讓他們活的更加開心,那善良的明兒是願意的,無論會遇到什麼樣的險境。
想到這些,明兒整整衣裝,正了正身後背的狩天弓,放下了心頭對于前事種種的糾纏,整個人輕松了許多,朝著村中高高的閣樓輕快的走去
而此時村首的居所之中,綠繁和綠榮正在閣樓之上討論著什麼,一個身著黑衣的護林旗獵手飛快的穿過院落,登上閣樓,道︰「村首,村口有人發現了勇士,他正朝閣樓這邊來!」
綠繁聞言,十分欣喜的朝那獵手揮了揮手道︰「快下去準備迎接!我隨後就到。」
「是!」獵手聞言忙應了飛快的去了。
「兄長,明兒這小子回來就好了!」綠榮同樣一臉欣喜道。
綠繁點了點頭,然後迅速轉身招呼綠榮道︰「還等什麼,我們快去迎接,不知道他有沒有見到那黑松相士,結果如何?」
言語間,二人來到了閣樓之下,穿過了院落,來到了村首院落的正院之中。♀
綠榮讓護院的護林旗獵手在院中列隊,村首綠繁早已經恭敬而緊張的站在了大門的側後方,只等明兒到來。
此時的明兒已經走到了大門之外,他沒有急于走近,只遠遠的望著並不高大卻十分威嚴的大門,門上黑色匾額上嵌著「繁榮昌盛」四個金字。
明兒並沒有敲門,只遠遠的高聲呼喊道︰「村首,明兒回來了!」
話音回蕩在空曠的門前空地之上,回響不絕,此時有些許村民听見喊聲,陸續的從四面八方聚攏了過來,圍在了繁榮居的門前,聚集在明兒的周圍。
正在此時,金色匾額下的深褐色大門轟的一聲打開了,衣著整齊,神情恭敬而欣喜的繁、榮二人迎了出來。
村民們見了忙彎腰行禮,高呼道︰「村首!」
綠繁從容不迫的揮了揮手,示意村民起身,闊步走下台階,來到明兒身前,笑道︰「勇士,回來啦?」
「村首!」明兒也微微躬身作揖,道。
綠繁見狀感覺十分驚奇,忙伸手扶住明兒道︰「明兒不用多禮!」
可心中卻十分的欣喜,因為這是桀驁不順的明兒第一次真的把自己當作一村之首來看待。
「明兒,不知你可否遇到了黑松相士?」綠榮此刻不失時機的上前問道。
明兒點了點頭,卻說道︰「沒有見到!」
綠榮十分的不解,正準備追問,卻被綠繁阻止,道︰「有什麼事情,進去再說!」
明兒點了點頭,便隨著繁榮二人朝大門走去。
此時眾人見明兒要離開,紛紛喊道︰「勇士!」
明兒聞言回頭觀看,心中十分的悵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感到一種沉重的期待
綠繁此刻顯得十分的欣喜,因為他終于能夠看到自己苦心等待了十多年,終于等待到了這個可以帶給所有渡頭村民希望的人物,他和善的對明兒使了個眼色。
明兒心領神會,學著曾經見過的綠繁和綠榮的樣子,微笑著朝大家揮了揮手,眾人象是受到了巨大的鼓舞一般歡呼著,應和著
正當明兒忽然感覺有些飄飄然的瞬間,人群中傳來了一聲清麗的呼喊聲︰「明兒哥哥!」
雖然此時繁榮府的門前空地之上人聲鼎沸,明兒還是第一時間听見了這顯得有些微弱的喊聲,循聲望去,只見遙遠的人群外圍立著一身褐色短衣的綠痕,眼中噙滿了晶瑩的淚水,小嘴撅的很高,看上去十分的委屈。
明兒心里清楚她還在為自己的不辭而別生氣,可從她的眼神中,明兒讀出的更多的是欣喜,為明兒的變化而欣喜。
綠痕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朝大門的方向走動,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由于那些因為受到了能夠帶來希望的勇士的鼓舞的人們的歡呼,她的聲音很快被湮滅了,她瘦小的身影也被擁擠的人群吞沒,幾次明兒都差點將它從視線里丟失
綠繁遠遠的也看見了人群里的女兒,機敏的拉住了正準備朝綠痕走去的明兒,道︰「別過去,你現在是勇士,是所有人的希望,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現在跟我進去,還有許多事情等你去做!」
明兒望了望綠繁,遲疑了片刻,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群情激昂的村民,只好默默的回頭望了一眼委屈的綠痕,轉身跟著綠繁與綠榮走進了深宅大院,當他身後厚重的木門徐徐關上,徹底的隔斷了那綠痕遠遠投來的目光的一瞬,綠榮拍了拍明兒的肩膀,道︰「從今以後,你再不是你自己了,你是整個渡頭村的希望!」
听了綠榮的話,明兒感覺後背有一陣冰涼的風掠過,無法躲避只能夠去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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