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師徒兩人就下山,蘇煌依舊是長袍寬袖,腰間斜斜插著一把小劍,高楓穿著一身灰布衫,手捧小缽緊隨于後。♀翻過幾座山頭,終于來到了山外的平原地帶。一條泥濘的大道朝著北方蔓延。又走了十余里,前面出現了一座土石為牆的城池。
「這就是郁南縣城。」蘇煌隨口介紹道,城門上有兩層結構的城樓,上面的旗桿上有一面黑色的旗幟迎風飄蕩,上面繡著斗大一個「月」字。
走入城門,一陣陣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高楓嘴里禁不住口水滔滔,肚子里也發出了咕咕的聲音。蘇煌回頭橫了他一眼︰「除了清水,什麼食物都不能進食!否則以前的修煉全白費了。」
兩人在城里左拐右拐,不多時來到一座大宅院,但見垂楊繞宅,白牆烏門,氣派甚是不小。只是門前掛著兩盞白燈籠,顯示主家正在辦喪事。
蘇煌上前拉住門環輕擊數下。隨即便有一位白衣家丁將門打開,蘇煌不待他多問便道︰「煩勞您通報主家一聲,就說郁南山煉氣士蘇煌求見。」那家丁不敢怠慢,連忙轉身進去,片刻即見一個身著皓衣商人模樣的中年高瘦男子走了出來。
高瘦男子拱手行禮道︰「在下柳春來,不知仙長有何指教?」
蘇煌捻須道︰「我觀貴府妖氣沖天,恐有妖物作祟,故來替你消災!」
柳春來臉色微微一變,強笑道;「仙長說笑了,哪有這種事?」他再次陪禮道;「舍下正在辦理喪事,不便接待仙長,還請多多恕罪!」
蘇煌冷笑一聲,也不多言。扭頭便走。高楓連忙跟上兩步,問道;「師傅,這就算了?」
蘇煌橫了他一眼,道︰「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哼哼,遲早他會跪著來求我!」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城門,來到一處荒廢的破廟。入得里面看時。廟內神像模糊,上面香簽都有了腐朽的痕跡,可見已經許久沒人祭祀了。
「咦!」高楓看了一眼神像,覺得非常眼熟,只是想不起哪里見過。
「這是大商國的祖神帝俊,相傳這一方世界就是他開闢的。」蘇煌長袖一甩,把神龕前的木柵卷做一堆,然後生起火來。
兩人在火旁坐下,高楓想著地球有關帝俊的神話傳說。依稀記得他是殷民族的祖神,如此看來,玄奇世界應該是殷商的後裔。那時正是普雷斯人與昂宿人大戰的年代,不知道這個世界是那一方的杰作?想了半天y也想不出所以然來,便轉頭問︰「師傅,那個柳家的妖物是怎麼回事?」
「一條小蛇而已,裝神弄鬼,起不了多大的風浪!只是……」蘇煌突然轉變話題︰「跟我說說外面的世界吧。」高楓也不隱瞞。從地球到太陽系到銀河系,從地球人到普雷斯人到昂宿星人。然後又把自己這幾年的經歷也一五一十說了一遍。蘇煌听得很仔細,沉吟良久,嘆息道︰「外面的世界確實如宗門密卷說的一樣,很大很精彩,也許我該冒一冒險,爭取早日飛升。到外面的世界見識見識。」
「修仙者都知道有外面的世界?」
「玄奇大陸的歷史並不長,只有六,七千年左右,祖輩們據說是逃避戰禍才來到這方世界的,一些大門派的太上長老本來就出生在那個時代。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什麼好奇怪的。」
「您是說那些太上長老活了六,七千年?」高楓覺得不可思議︰「據我所知,物質的身體最多只能保持一千年。」
蘇煌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你說的普雷斯人和昂宿星人的進化方式,遠遠比不上我們的修仙方法,達到凝變以後,物質的身體就轉變成純能量,完全可以活上億萬年。」
「這豈不是長生不老?」
「正因為如此,在這方世界,修仙資源的爭奪異常激烈殘酷,弱肉強食,妖魔橫行,做任何事情都要處處小心。」
高楓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問︰「修煉到通玄很難麼?」
「當然!」蘇煌白了他一眼︰「最困難的是化形,需要大量的純淨能量置換原來粗糙的物質身體,一旦體內雜質沒有清除徹底,進入凝變就很容易出偏差,變化成其他物種時,無法再轉化成能量,就只能淪為妖魔鬼怪了。」
高楓心里咯 一跳,連忙問︰「過去的歷史記錄,從闢谷到通玄最快需要多長時間?」
「天斧門的第三代祖師乾元子是公認的絕世天才,他從闢谷到通玄飛升,一共花了七百多年。而邀月宮的幾位公主,據說修行了幾千年,目前也只是凝變巔峰的境界,還沒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最快七百年?!」高楓頓時面如死灰,即使自己能夠用最快的速度修煉大成返回外面的世界,但七百年後的世界已經不知道變成了啥樣子?親人朋友雖然使用過基因藥物,但如果念力修行沒有突破的話,恐怕都已經灰飛煙滅!以後即使能夠找回空間腰帶,龍華世界恐怕也經歷了無數次改朝換代,水玲瓏,水瑤月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也變成了白骨骷髏。♀
「想起外面的親人了?」蘇煌臉上露出一絲嘲諷︰‘作為修仙者怎麼還不能放下七情六欲?既然選擇了修仙這條道路,注定就要忍受孤獨,坦然面對生離死別。」
高楓低頭沉默不語,這個消息對他打擊太大,心情一下子跌到冰點,他必須重新規劃自己未來的人生。破廟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是角落里偶爾傳來幾聲蟋蟀的鳴叫。
突然,蘇煌猛地跳起來,快步向廟門跑去,高楓隨後跟去一看,只見天邊有一道綠光,長的有六七尺,蜿蜒閃爍。就像一條綠龍一樣。
「這……這是什麼?」
「蜈蚣精,這畜生已經成氣候了,我估計都不是它的對手!明天到七巧坊換幾件寶貝來對付它。」
高楓有些不解,問道︰「既然打不過它,別惹它就是,何必冒險?」
蘇煌嘆了一口氣︰「我停留在化形中期已經三十多年了。因為缺乏足夠的純淨能量,修行難以寸進。這蜈蚣精原來是百翎門十大長老之一,進入凝變期時,因體內雜質沒有清除徹底,變成這副模樣後,無法再轉化成能量,只好流落在這片荒山野嶺。」
「它出了偏差為何不回宗門?」
「修煉到它那種程度,全身都是純淨的能量,在修仙者的眼里。比任何靈丹都要寶貴,一旦失去自保的實力,難保不被同門中的居心叵測之人暗害,這種事情已經發生的太多了。」
「難道一點都不念同門之誼?」
蘇煌哈哈大笑道︰「修仙之人,本來就講究斬斷凡塵,斷除五欲,親人尚且舍棄,何況同門?」
高楓心中一凜。暗想蘇煌與自己素無瓜葛,卻對自己如此關照。也不知道有什麼目的?看來以後還是多留一個心眼為好。
第二天,高楓隨蘇煌進城來到一座巨大的坊市,門前的牌匾上「七巧坊」三個大字金光閃閃。據蘇煌介紹,七巧坊乃玄奇修仙第一大派天斧門所開設,專門替修仙者提供一個物品交換的場所,他們只在其中提取交易佣金。由于天斧門實力雄厚。信譽良好,很多修仙者都願意把自己的物品交給他們代售,因此七巧坊越開越大,生意也越來越好,分號幾乎開遍了整個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走入七巧坊。從表面上看,這是一家經營書畫古董的店鋪。蘇煌顯然與這里伙計相熟,寒暄幾句之後,師徒二人被請進了後院。
後院別有洞天,小橋流水,翠竹成林,竹影深處是一座雅閣。迎門是一間寬敞的明亮大廳,兩排名貴桐木打造的櫃台,以及七八名穿著統一黃衫侍從。
在櫃台內則擺放了許多五花八門的物品,丹藥法器秘籍應有盡有。一名溫文爾雅的中年人迎了上來,笑道;「老蘇,又想換什麼寶貝?」
蘇煌拱手為禮,道︰「馬掌櫃,我這次想找的是怒楮雞。」
「你打那個老妖物的主意?」那個叫馬掌櫃的中年文士臉色一變︰「這里說話不便,請到內堂一談。」蘇煌點了點頭,回頭對高楓道︰「你在這里等我。」說完就隨馬掌櫃一起走入內堂。
高楓也不以為意,他背負雙手,慢慢地瀏覽各個櫃台,他現在最想要的是飛劍,畢竟以前常用的武器是流影,這個世界的飛劍雖然比不上流影的威力,但從蘇煌誅殺灰狼的那一劍看,殺傷力也不容小覷!他看上了一把韭菜葉大小的黃色小劍,標價是化形丹100枚。高楓搖了搖頭,他身上只有數十枚闢谷丹,從師傅蘇煌遲遲無法突破化形期來看,他老人家的化形丹估計也存貨不多。
最後來到秘芨專櫃,不覺眼前一亮,各種秘笈五花八門,有基礎法術類的,有丹藥藥方。有控劍法。他知道所謂的法術其實就是念力的運用技巧,以前自己主要集中精神修習念力,對法術方面極少涉獵,如今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要停留多久,學學這些倒也無妨。他看一看價格,標價大多是數枚闢谷丹,不算太貴,看來這個世界最值錢的是丹藥和武器。
他喚來一名黃衫侍者,買下一本《五行法術基礎》,一本《降龍手》。便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一邊等蘇煌出來,一邊翻看新買的秘笈。一名婢女端著一盞茶,清雅的茶香直撲鼻端。高楓輕呡了一小口,只覺齒頰留香,沁人心脾。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蘇煌才與那個馬掌櫃從內堂出來,他看了高楓一眼,吩咐道;「我與馬掌櫃要去王城一趟,來回估計要十幾天,你就在那破廟等我回來。」高楓點頭應諾。
出了七巧坊,高楓目送他們二人的身影遠去,才獨自出城回到那座破廟。服用了一顆闢谷丹,發了一陣呆,百無聊賴之下取出那本《五行法術基礎》翻閱,這里面介紹的法術並不復雜,其基本原理都是通過念力改變物質的屬性,然後化作攻擊的手段,念力越強,法術的威力越大。
高楓先挑了一個「冰凍術」練習,他的念力修為本來不差,不到一天時間,「冰凍術」已經小成,然後又練習「流沙術」,「火龍術」……他只有通過不知日夜的玩命修煉,才能麻木自己的神經,從思念親人的痛苦中解月兌出來。
如此不知道過了幾天,這天他正在練習《降龍手》,這套法術其實與念力控物的原理一樣,只不過更加精細巧妙,把念力凝成一只無形的大手,施展拍,拿,抓,封等攻防手法,變化無方。正練得高興,忽听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出來一看,只見廟外站著男女老少二三十人,為首一個高瘦的漢子,正是幾天前見過的柳春來。
「仙長救命!」柳春來一見高楓,納頭便拜,他身後的男男女女也跟著磕頭不已。「你們這是干什麼?」高楓被弄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把眾人勸說起來,一問緣由,原來自從高楓師徒去過柳家之後,柳家在短短的七八天時間里,又接連死了三個人。這時他們才相信家里有妖物的話,千辛萬苦找到了高楓的棲身之處。
高楓搖了搖頭︰「師傅去辦事了,你們過幾天再來吧。」柳春來撲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道︰「仙長不能見死不救啊,再等幾天,也不知道要死幾個人。」高楓冷笑道︰「當初我師傅上門除妖,你是怎麼說的?」柳春來連連磕頭︰「小人有眼不識真仙,罪該萬死!請仙長看在一家大小的份上,出手替我們除妖吧,我願意厚禮相謝。」柳府其它人見了,也一起再次跪下。
看見跪滿一地的男女老少,高楓實在硬不起心腸拒絕,他想起蘇煌說過柳府只是一條不成氣候的小蛇作祟,便想試試自己新學的法術,于是問道︰「你先講講府上最近有什麼異常的事發生。」
柳春來想了一會兒,就講了一件怪事,大約一個多月前,他正在房中歇息,忽听梁上響動不絕,睜眼一看,居然有一條青色的大蛇盤在梁上,長有丈余米,碗口般粗細,正沖著他擺頭吐信,他心中大駭,想出去叫人將其趕走,卻發現全身麻痹,動憚不得。正驚慌之際,卻發現那青蛇蛇頭垂垂欲墜,似乎有什麼力量在牽引著它。再看地上,一條長約數寸,筷子粗細的小赤蛇正昂首向上,一伸一縮地吸氣。小蛇一吸氣,大蛇的頭就向下一沉,樣子十分痛苦。
突然,那小赤蛇「嗖」地一聲從大蛇的嘴巴飛了進去,大蛇痛苦地扭動著身體,震得房梁的灰塵簌簌落下。不一會兒,大蛇就停止了掙扎,蛇頭無力地垂了下來,顯然已經氣絕。又過了片刻,「波」的一聲,大蛇額頭突然裂開,那小赤蛇施施然鑽了出來。然後一道聲音傳到他的腦海;「我是你宅中護家上仙,今日現身救你一命,無須過度驚慌。」這時,他的身體已經可以行動,急忙焚香禱告,那赤蛇在梁上搖頭擺尾將他盯了片刻,紅光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他于是就立了個大仙牌位,早晚焚香供奉。起初還相安無事,但最近家里接二連三的死人,而死者除了尸體面色灰暗之外,並無可疑之處,最後才想到可能是妖物作祟。
「應該就是這條小蛇作怪,你帶我去看看。」高楓拿起小缽,示意柳春來帶路。(未完待續……)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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