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九見順著人群跟在他們身後,生怕近了被發現,那倒是尷尬了,自己約男主沒成功還尾隨,被發現實在無地自容。♀
言棲遲和夏秋意走在一起絕對是人群中的焦點,俊男美女到哪里都能吸引人的眼球,路九見真是一點都不怕跟丟了去。
夏秋意不似路九見走哪兒都要模模看看,她倒是乖巧地跟在言棲遲身邊,有個詞倒是很適合她,便是︰小鳥依人。路九見哪是弱如扶柳之人,沒給人貼個女漢子的標簽就不錯了。
暗自咬牙,覺得言棲遲可能是喜歡夏秋意這樣溫柔的型的,改明兒換個風格試試。
路九見一路隨著他們走,完全沒了逛廟會的心思,直跟著他們進了一座酒樓,他們二人進了雅座,路九見暗罵,真是傷風敗俗,公然開房啊有木有,雖然這里不是客棧,只是一般的酒樓,但此刻她的眼都要噴出火來。
不行啊,得想想辦法。里面是燭光晚餐,她卻想用燭火燒了這家店,一了百了。
去攪黃男主女主的浪漫故事,本就是她女配的天職,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她也想和言棲遲二人浪漫一回,可他就是個無縫的蛋,她怎麼叮都不行。偏生換做夏秋意卻又如此輕而易舉地大大方方現在他身邊,不受外人白眼。差距太大,令人捉急。
路九見在他們雅座外來回踱步,突然听到開門的聲響,她機靈地躲到一邊,房間里出來的竟是夏秋意的父親夏柯和言棲遲二人。路九見舒了口氣,原來房間里不是孤男寡女。
路九見就躲在樓梯和牆壁的死角中,由于燈火的關系,不是走的很近並不能發現她,她見言棲遲和夏柯沒有走遠,只是走了幾步到了最近的陽台邊,她並不敢亂動,只能僵著身子躲在窄縫中。♀
此時,他們的談話內容斷斷續續飄入路九見的耳朵。
先是夏柯低沉的聲音︰「小女…你…婚事……如果不快……萬一……來不及了……。」
而後是長久的沉默。
路九見握緊雙拳,如果沒判斷錯誤這夏老爺似乎是在和言棲遲討論夏秋意的婚事。這夏秋意和言棲遲是鎮上公認的一對,夏老爺在言棲遲面前提起這當事,明顯就是在等他的表態。
言棲遲明白夏柯的意思,但他無法簡單地回答能或者不能。
夏柯見言棲遲面沉如水,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低聲對他說了句什麼,路九見沒有听到,只能看到言棲遲的身子似乎晃了一晃,側面看去,抿緊的嘴唇似乎有濃濃化不開的愁。
路九見很怕听到他的回答,她知道夏秋意會先是皇帝的老婆,然後才會被言棲遲挖走牆角,但那是後話。可如果他現在答應娶夏秋意,他是愛她想和她過一生一世的,她豈不是要去搶一個有婦之夫了?別說能不能成功,她自己都下不去手了。再說這美男她最後都沒染指過,倒是便宜了別的女人,她還不郁悶死。
她倒貼著言棲遲追了足足四個月有余,丟臉的、裝13的、清純的、溫婉的、性感的、可愛的……基本能使的招,都用了。他似乎在殷水鄉對她態度明明有所好轉了,但是現在女主歸位,她女配又被讓到一邊,真是不招人待見啊路九見。現下,只能偷偷躲在黑暗里狼狽地偷听別人的對話,哪還有什麼自尊。
躲在陰影里的路九見頗委屈的自嘲︰就你這小女配還想扳倒才貌雙馨的女主,除非是柯南明日就大結局吧。
不行,絕對不能听言棲遲的回答,至少不听就可以當做不知道,還能繼續做痴纏她的女配,而不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路九見打定主意,索性也不躲了,扯扯靠皺的衣服,從陰影里走了出來,繞過柱子,走下樓梯。她也沒回頭,不曉得言棲遲是否發現了她,發不發現又有什麼關系呢,反正她只是個無人關心的女配。
沒了逛廟會的心情,路九見索性提早回了路府。
其實這一切,只是路九見噩夢的開始。
她永遠也忘不了,回到路府所看到的場景。
原本熟悉的家早已沒有了溫馨的場景,愛笑的門童冰冷的躺在門口,強壯的護院也沒了生息,寬敞的院落留下的死寂。
路九見強壓住尖叫,不敢再進路府。
她不知道繼續往里走,還會發現什麼。
濃烈的血腥氣令人作嘔,她捂住嘴生怕吐出來。她想到她的父親還在家里,會不會也已……她根本不敢往下想。腳像是被厚重的釘子釘在了原地,她知道現在她所站的地方十分危險,她該立即離開,可是她半步也挪動不了。瞪著大眼,望著路府漆黑一片的前院。
明明是夏夜,卻讓她冷出了一身汗,濡濕了內衫,風吹來,伴隨著血的氣味燻得她頭皮發麻。
有一雙溫暖的手從她身後捂住了她的雙眼,淡淡的墨香吹散了濃重的血腥氣。路九見顫抖著手拉下了言棲遲的,喃喃地說︰「爹還在里面。」
她的腦子現在只有路正豪以及路府上下人的安危,雖然她明白大家可能是凶多吉少,但還是抱有一點點小小的希望。
言棲遲的大手包住她不停抖動的手,安慰地捏了捏︰「跟我來。」
隨後,言棲遲將路九見摟緊懷中,輕點院中的大樹,悄無聲息地往內院探去。
進了內院才發現這里燈火通明,能听到刺耳的刀劍相交的聲音從路正豪的書房傳來,言棲遲身形一變,直朝書房掠去。
路九見一眼就看到路正豪拿著刀與黑衣人拼斗,身上掛滿了傷痕,再也不是往日里儒雅的商人,而不遠處飄飄也正握劍御敵,褪去了俏皮的神采,滿目都是冷冷的殺意。
一把拽住言棲遲的衣襟,求乞地望著他︰「求求你,救他們。」現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言棲遲了,只要言棲遲肯點頭,讓她今後不再糾纏他,她都能願意,「求求你!只要你去救他們!我知道你嫌我煩,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纏著你,祝福你和夏姑娘永結同心。」說道最後都已是語帶哭腔。
路正豪和飄飄就是她的親人,如今親人遇難,她又手無縛雞之力,眼看著被人圍攻的他們束手無策,她才深深意識到,自己之前就像活在美滿溫室里的小花朵,以為她是女配,言棲遲就是她的全部,到了這一刻才幡然醒悟,她活的其實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有生有死。
言棲遲俊眉微皺,望著那幫黑衣人的眼神頗為復雜,低頭看看急切懇求的路九見,點頭︰「你在這兒等我。」將她安置在一座假山中,隨即飛身加入戰局。
有了言棲遲的幫忙,路正豪有了喘息的機會,捂著胸口往外退去。路九見發現身邊安全,立馬狂奔到路正豪身邊將他扶住。
路正豪看到路九見灰蒙的眼楮頓時一亮,激動地握住路九見的手︰「去茂陵,先把這封信帶給李建林將軍。」路正豪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模出一封帶血的書信塞到了路九見的手中,喘了口氣,艱難地開口,「再把爹當日交給你的東西想辦法給皇上。這兩樣東西,你都不能打開,知道嗎?」
「爹!」路九見含著淚,應下,「女兒一定做到。」
路正豪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胸口的傷口涌出更多的血,染紅了她粉色的衣裙,這裙不再是淺淡的顏色,有了更濃郁的色彩。
悲傷從心底蔓延出來,仿佛一口滿溢的井,有源源不斷的悲痛流遍身體的四肢百骸,抱著路正豪的手一緊再緊也穩不住他逐漸委頓的殘軀,他的生命漸漸從她手指縫中流逝,她努力的想抓住什麼,卻無力地盯著路正豪慢慢地閉上了眼楮。
「爹。」路九見抱著路正豪喃喃地叫著,好像他還能听到,還能眯著眼笑著叫她「女兒。」
飄飄解決了圍殺她的黑衣人後,趕到路九見身邊。
「小姐。」飄飄一把抱住路九見,眼淚撲撲地往下掉。
「飄飄,爹死了。」直愣愣地看著飄飄,她的眼神里空的什麼都沒有。
「小姐,快離開,不要待在這里。」飄飄流著淚催促道。
路九見卻抱著路正豪還溫熱的尸體不肯移動。
飄飄急道︰「小姐,這里太危險了,萬一那幫黑衣人傷了你可怎生是好?老爺也定不想你受苦的。」邊說邊將她拉起來,往假山里推,「小姐,你順著這座假山就能到院子後門,你趕緊走,去城外的三里亭等我,我去帶老爺,隨後就到的。」
路九見看著飄飄心急如焚的模樣,自知留下也便是讓飄飄多一個負擔,咬咬牙往假山的小道走去。
言棲遲看到路九見離開的身影,不安地想去追,卻被幾個黑衣人圍攻,一下子分不開身。
他方才本和夏柯在談話,卻瞥見路九見下樓,不曉得她听到了什麼。和夏柯回雅座後,心底一直對路九見的出現存有心事,便找了借口出想看看路九見,沒想遇上了路府巨變,這幫人下手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飄飄看著路九見的身影消失,握起手中的劍,再次回到戰場,她從小被路老爺收養,待小姐更如親姐妹,她雖不知這幫黑衣人為何要殺來路府,但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帶走老爺保護小姐。
路九見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跌跌撞撞往城外跑。
因為今日是七夕,城里的人本就多,城門因為人流來去復雜也還未關,路九見順利地往城外跑去。她模模身上一直帶著的當初路正豪給她的袋子,和方才最後的一封信,謹記著路正豪的遺言,安安靜靜地等在三里亭,等待著飄飄的到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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