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公主殿下 第113章 番外之楚韶

作者 ︰ 或許有一天

其實楚韶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江玖的。

在和江玖成親之前,楚韶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是既定的。她是公主,享受著整個國家的供養,所以理所當然的,她也要為了這個國家付出一切,包括她的婚姻。

選擇江玖當駙馬的原因很簡單︰第一、這人出身寒門,剛剛入朝為官,和朝中的任何一方勢力都無關系。第二、這人雖然看著糊涂,但其實還是有些小聰明的,對于一些事,她看得通透,不會輕易被人騙。第三、燕國和翼王他們逼得太緊了,她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合適的駙馬人選,斷了他們的念頭。最後,她發現了江玖女子的身份,憑這一條,她就可以掌控她。

是的,當時的楚韶就是這麼現實。她在紙上寫了好些人的名字,然後列好了一二三四,一條條的分析,一個個的名字劃去過後,得出的結論就是︰江玖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一幕發生在楚韶從易州回到楚京之後的第一個晚上,當時她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和駙馬人選。所以等到小江大人和凌九回來時,其實事情已成定局。即使她逃跑了也會被抓回來,即使她在招婿大會上表現平平或者錯漏百出,她也一樣會成為舞陽大長公主的駙馬。

不過還好,江玖很配合。她沒有逃跑,在招婿大會時也積極的去答了題,展露鋒芒,于是她理所當然的被楚韶招為了駙馬。那時候,楚韶的心里未必是沒有一點兒欣喜的。

其實從易州回來之後,楚韶對于江玖的感覺就是復雜的。

從兩人第一次見面開始,楚韶對江玖就是比較看好的。她是會元,她很年輕,她懂得收斂鋒芒,她會用恰當的方式教導皇帝……可以說,在去易州之前,楚韶對江玖的感官非常好,而且還在不斷攀升。可惜後來的事實證明,以上一切都是楚韶自己想多了,誤會了。

江玖的本質在易州相處的那段時間,被楚韶看得一清二楚——她就是個吃貨,徹徹底底的,以前的那些事根本就是誤會。不過說到底,她和其他的吃貨卻又是不同的,因為她會讀書,她是真的憑著自己的本事在十八歲的年齡考上探花郎的。

距離產生美,這句話真的是至理名言。有時候遠遠看著以為極好的東西,但走近了看也就那麼回事。

看清了江玖的本質,楚韶不能說不失望,但對于江玖,她意外的並沒有什麼惡感。一來本就是她自己誤會了,二來即使江玖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好,但其實也並不是十分的差。江玖本是個很通透的人,只是自己對她美化過多,以至于後來期望過高。

介于失望與認可之間,公主殿下為著大局考慮,下嫁給了當時還是翰林院侍讀的小江大人。至于之後……嗯,其實楚韶覺得嫁給江玖還不錯,起碼她夠听話,也不惹事兒。

楚韶並不是個只會一味索取的人。她拿著江玖的身份秘密「要挾」她成為了自己的駙馬,如果之後江玖各種消極怠工甚至對她心生怨恨的話,她可能也就放下了,真拿江玖當工具來看待。

可江玖並不是,她私心里早就對楚韶有著好感了,所以在成親之後的日子里,她會有意無意的為楚韶做些事,也許在不經意間,就觸動了公主殿下的哪根神經。

如此,日復一日。江玖有意無意的關心,再加上她偶爾的各種耍賴討好,竟讓她在楚韶的心里漸漸的有了一席之地,使得楚韶對她也是越發的縱容了。

不過至此,在楚韶心里,江玖也就是個比較特殊的人罷了。或許可以說楚韶已經漸漸的認可了她,偶爾她們之間也會鬧出些帶著曖昧氣息的小意外,但兩人之間的關系還遠沒有到發生質變的地步。

冬狩的那些天,可以說是楚韶和江玖關系進步的又一個轉折點。

首先因著教習射箭的事兒,江玖刷夠了楚韶的好感度。楚韶是個認真的人,她並不喜歡弄虛作假那一套,江玖明明可以在冬狩的時候吩咐侍衛幫她獵好獵物,然後風風光光的提回去的,可是她卻寧願辛辛苦苦的自己來學。而且听她的語氣,似乎也並不想依靠別人的成果來為自己贏取榮耀。她的認真和誠實,無疑刷到了公主殿下的好感。

而後在獵場上見識到江玖的秘密武器——改造過的弩弓時,楚韶總算是覺得她家小駙馬有點兒用處了。這人雖然懶散,但其實還是有些才華的。而這才華不僅僅是體現在讀書或者那些奇思妙想上,她竟是連改造兵器也會!

一念及此,楚韶突然間又想起了許久之前曾經煩擾過她一陣子的事兒——江玖十五歲之前的事情,她手下的勢力到現在也沒查出來。

現在看來,或許她原本就是哪個隱士高人在深山里養大的?記得傳回來的消息里說,江玖第一次出現在市鎮里時,曾經表現出一臉的大驚小怪,看什麼都新鮮。若不是自幼與世隔絕,又如何會有這般表現?終于,她為江玖的憑空出現,找到了一個最合理的解釋。

之後發生的事情,讓楚韶曾有一瞬間的震撼。那些突如其來的刺客,還有那飛身一擋箭的身姿。

其實以楚韶的身份,無論是在哪里遇襲,會挺身為她擋箭的人從來都不會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楚韶心里,江玖就是不一樣的。在看到江玖中箭倒地的瞬間,楚韶不能否認,向來冷靜從容的她竟真的有了一絲心慌,一點兒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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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是個會得寸進尺的人。楚韶不知道那時候江玖是不是就已經喜歡上了自己,所以有意為之。但她覺得,江玖受傷那段時間各種耍賴吃豆腐的行為,無疑是讓自己對她的容忍度不得不再次提高了,甚至……甚至漸漸的習慣了被她吃豆腐?!

這事兒說起來,楚韶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可偏偏還就發生了。她容忍她的無禮,她照顧她的起居,每日里習慣了哄這人吃藥,更習慣了和她同床共枕被人當抱枕似得抱著……

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她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正在向著正常夫妻發展。可是偏偏,她們倆雖然掛著夫妻的名號,但其實並不是夫妻,而且在當時楚韶的心里,她們倆都是女子,縱然關系漸好,也不可能成為夫妻。

冬狩的事情過後,楚韶發現江玖更愛黏糊她了。

楚韶當時的反應只是好笑的搖了搖頭,並沒有放在心上。除了習慣性的縱容之外,也因為女子間的親密本就是極正常的。也或許她那時就察覺出了什麼,卻下意識的選擇了忽略。

北地戰事的爆發來得太突然,收到這份兒戰報的時候,楚國的大臣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燕國太子剛才來楚國出使,現下怕是才踏出楚國的國界吧,燕國的軍隊就打過來了?!

楚韶和大臣們關注的重點顯然不同。早在拒絕燕太子的求親時,她就知道,這場仗必然是要打的,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所以現下她雖然也驚訝于戰爭爆發的速度,卻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她關心的,是燕國大軍為什麼能在楚軍早有防備的情況下,十日之內連下五城?!

這事兒其實不用多想,一眼便可看出,這必然是有人投敵賣國,把邊關布防圖泄漏了出去。燕軍知道了楚國的防御布置,以有心算無心,楚軍哪里抵得過?

楚韶那些天,為了邊關戰事忙得焦頭爛額,就連回府的時間也沒有了。而那段時間向來黏糊的江玖也很善解人意,並沒有打擾她。相反,等她回去時,她交給了她兩張弩弓改良圖。

說不上來兩種改良的弩弓能在戰場上發揮多大的作用,可是江玖的作為無疑是讓楚韶感覺熨貼的。及至之後,江玖猜出了她有意領兵親征,卻沒有強制阻攔,相反只是處處為她著想的行為,也同樣讓楚韶生出了些許知己之感。

那一刻,她覺得江玖果然是不同的。

江玖的確很不同,她在她出征的前一夜,借著醉酒壯膽向她表白了。

不得不說,這個表白的時機選得真的很糟糕。還在為邊關戰事擔憂的楚韶听到後,以為自己會冷著臉義正言辭的拒絕,順便責難一番,可是事到臨頭,她其實只覺得心亂如麻。所以最後她只能勉強維持著慣常的微笑,道一句︰「駙馬,你喝醉了。」

嗯,的確是喝醉了。听完楚韶的拒絕之後,江玖就歪歪斜斜的趴下了,最後還是楚韶讓人來把她扶回房去的。直到第二天楚韶起床離開,江玖也沒有醒來。

那只是駙馬喝醉之後的醉言醉語而已,不用放在心上的。

領兵出征時,楚韶一身黑衣黑甲,氣勢凜然。身後跟隨的士兵,校場送行的百官,對著她無一不是崇敬信賴的。可是又有誰知道,他們的公主殿下,此刻已經被人攪亂了芳心?

雪災降臨,戰事辛苦。

領兵奇襲,奪取臨莞城,踞城而守,之後最大的問題卻出在了糧草上。

在雪災降臨的時候楚韶就知道,這軍糧恐怕來之不易了。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軍糧對于戰事的重要性毋庸置疑,這道理誰都明白,朝中那些投敵賣國的人必然也是早就想在這方面動手腳了。現下有了雪災這麼好的一個借口斷糧,他們又怎麼會乖乖的把糧草送來呢?

可惜鞭長未及,力有不逮。縱然知道,楚韶也是無能為力的。

只是最後,在軍營中的糧草告罄之前,新的軍糧還是送來了。

十萬石軍糧,對于三十萬的大軍來說不多,由著她家那個看似碌碌無為的小駙馬押運而來。

看著江玖一臉歡快的沖著自己跑過來,楚韶知道,她來得不容易。她對她,是真的盡心盡力了。

之後的戰事異常順利,小駙馬的錦囊妙計和弩弓火藥全部都幫上了忙。楚韶從未想到過,和燕國的一場大戰,居然可以在短短數月之內結束,這在楚國的歷史上幾乎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又是一場酒後。這一次楚韶看得出來,江玖是真的醉了。

那一夜,自幼習武的楚韶不是沒有力氣推開江玖。

只是這一次,她的心推不開了。

于是,她和江玖說了「十年」。

作者有話要說︰楚韶番外,算是簡單過一遍心路歷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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