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為什麼要幫我們。」安婉將小皇帝護在懷里,一臉驚疑不定的看著李瑾 。
其實安婉到現在還有些迷糊,她只記得今天一大早李瑾 就突然跑到長宮來找她了,然後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就去了宣政殿通往上書房的必經之路上。
彼時小皇帝剛下了早朝,按照往日里的習慣,正往上書房去。然後他在路過小花園的時候,就被太後和李太妃攔截了——安婉表示,她什麼也不知道,攔住皇帝的人只是李瑾 。
再之後,李瑾 打了身邊所有的人,帶著安婉和小皇帝回去了她的昭陽殿。
那母子倆雖然滿心疑惑,但常日里相處,對李瑾 倒也頗有幾分信任……或者說是縱容。不過之後生的事,就讓她們母子不得不警惕了——暗衛突然傳來消息,李丞相動了政變。
在這個舞陽去邊關出征,朝中群龍無首的當口,李丞相動了政變。
他手里的兵權不足,除了收買的御林軍之外,手里還有暗地里培養了十來年的數百精英死士。那些精英死士有一多半都被他派去了上書房、御書房、龍騰殿和長宮等地,剩下的則配合著丞相府的侍衛一起,開始掌控京中重臣們的府邸。
原打著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算盤。惜,李丞相最終還是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這招錯棋出在何處?還是出在了他那坑爹的閨女李瑾 那里。就在政變的前一日,他派人向李瑾 問過一句話——安太後常日里最愛去何處?
顯然,李丞相是知道李瑾 近年來和安婉走的比較近,所以才問了這麼句話。不過他不知道他閨女那坑爹的屬性已經揮到極致了,而且對他防備心尤其的重。
李瑾 本就是個聰慧又敏銳的人,再加上事關她最在乎的安婉,所以李丞相雖然只是派人問了句看似尋常的話,她卻顯然是猜出了什麼。
所謂寧信其有不信其無。李瑾 也不敢和安婉明說什麼,索性就直接把太後和皇帝都給拐走了,就拐到她們尋常從來不會來的昭陽殿。
果然,李丞相隨後就動了政變。
皇宮里突然出現了大批黑衣蒙面的死士,在羽林衛和沒有被收買的御林軍們反應過來之前,小皇帝和太後能會去的地方都已經被這些死士給翻了個底朝天。
不過惜,人被李瑾 帶走藏起來了,也沒人能想到太後和皇帝會藏在身為李丞相女兒的太妃李瑾 那里……
「御林軍被收買了,一定會阻止羽林衛的反應,皇宮中的守衛暫時來不及做出反應的。現在滿皇宮都是要殺你們的死士,我這里,大約也瞞不了太久。」李瑾 抬眸,懶洋洋的看了一眼一臉防備的安婉,又瞥了一眼挺胸抬頭站在安婉身前的小皇帝,並沒有解釋的意思。
安婉聞言蹙了眉,顯然也知道現在不是談心的好時候。不過李瑾 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該信她。猶豫半晌,還是問了句︰「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李瑾 坐在桌邊,一手支在桌子上撐著下巴,聞言美眸一撇,聳肩道︰「不知道。不過我想舞陽那樣的人,即使身在邊關這京中的一切應當也在她的謀算之中的。我們不妨靜觀其變,或許舞陽的人很快就會來了。」說完頓了頓,又輕笑一聲︰「只不知舞陽的人會不會和我爹的人一樣,那樣傻乎乎的不知道來昭陽殿尋你們呢。」
把希望寄托于猜測和能,那是每一個上位者都不會做的愚蠢選擇。
安婉皺了眉頭,卻是無奈何。倒是小皇帝雖然被母親護著,從始至終卻仍然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聞言深深地看了李瑾 一眼。
李瑾 明顯察覺到了小皇帝的目光,她目光微轉,看了過去。四目相對的瞬間,卻又輕笑著沖小皇帝眨了眨眼,整個一誘拐小朋友的怪阿姨形象。
天演小皇帝的小臉紅了紅,他裝模作樣的輕咳了兩聲道︰「母後,太妃,朕知道這宮里有密道密室,以暫避。」
「哎呀,早說嘛,早說咱們就不用在這里等死了啊。」李瑾 突然站了起來,那興奮的模樣甚至讓人覺得她的目標本就是那些密道密室。然後她又很不自覺的接著說了句︰「傳說前朝的皇帝就愛挖密道,沒想到大楚的皇帝們也不例外,今天算是有機會見識見識了。」
看著李瑾 那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安婉深深地懷疑起小皇帝先前的決定是不是真的正確了——密道密室這種地方,想也知道,歷來只能為皇帝所知,堪稱最後一道防線,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帶著叛臣的女兒一起去了,真的好嗎?!
意外的,小皇帝雖然和李瑾 接觸的時間遠沒有安婉多,但他對李瑾 似乎更多幾分信任,聞言倒是一臉平常。
此刻三人正處在李瑾 的寢宮之中,小皇帝輕輕掙月兌了安婉扶著他雙肩的手,然後腳步輕快的走到了李瑾 的大床邊上︰「皇宮中的密道其實很多,前朝後宮中的主要宮殿里幾乎都有,這昭陽殿里其實也有一條密道呢。」
昭陽殿歷來是給皇帝寵妃所居,在這後宮中也算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布置更是向來奢華。李瑾 已是太妃,不過先帝去世後因為繼位的小皇帝尚且年幼,並無後宮,再加上李瑾 的身份尊貴,所以才一直沒有搬離。
小皇帝一邊說著,一邊數了數地上那大塊的漢白玉地磚,最後數定一塊,便在那地磚上三急兩緩再加一急一緩的無聲狠剁了幾腳。
隨即,李瑾 和安婉便見著那塊地磚自動翻了起來。接著探過頭去一看,便見著地磚下還分有五個小格,小格內又各有一個拉鎖,看樣子這機關倒是復雜得緊。
不過小皇帝並沒有去踫那些拉鎖,反而反手在邊上的石壁上不輕不重的拍打了幾下,隨即就听到一陣「 嚓 嚓」似機關轉動的聲音。等李瑾 她們再回頭看時,變現床後的一塊地板又翻開了,只這一次里面不再是機關,而是通往地下的密道了。
「我們走吧。」小皇帝說完,當先就走了下去。
安婉和李瑾 對視一眼,也先後進了密道。等她們都進去之後,兩塊地磚重新翻轉,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昭陽殿寢宮內再次恢復了平靜,仿佛從未存在過那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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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計劃失敗,李丞相手里的那點兒人馬是完全控制不住京城局勢的,所以他的政變很快就失敗了。但是一扭頭,帶兵平定叛亂的翼王自己也反了,整個京城的局勢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舞陽果然是派了人來安排好了一切。凌九及時到來,憑著舞陽在京中的勢力迅速平定了局面,然後接出了躲在密室中的皇帝太後,之後又換龍肅營出馬,翼王被趕出了楚京。他雖一心想憑借京郊大營的兵馬攻下京城,但最終未能如願。
在楚京城門緊閉,與翼王對峙的那些天里,政變失敗的李丞相全家都已經被下了天牢,除了幫過皇帝太後的李瑾 。不過在那些天,李瑾 也去天牢看過了她那個利欲燻心的爹,和同樣被權勢眯了眼的弟弟。
從天牢回來後,安婉主動過來找她了。見面第一句話,還是那句︰「當初,你到底為什麼要幫我們?」如果沒有李瑾 相助,一無所知的她和皇帝必然是會落在李丞相手里的,那之後的展,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瑾 聞言仍是那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歪著腦袋看安婉︰「我又不想當公主,為什麼要幫他啊?」頓了頓又好笑的加了句︰「如果我真當了公主,只怕還得被我那利欲燻心的爹送去燕國和親,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安婉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然後柳眉微蹙,沒好氣的道︰「我是很認真的問你呢,你能正經點嗎?!」
李瑾 立刻正襟危坐,擺出一副正經得不能更正經的樣子,目光灼灼的瞪著安婉︰「好了,我很正經!」
「……」安婉一臉無奈的盯著李瑾 看了半晌。不過這人似乎天生就不適合擺出這副正襟危坐的正經樣子,配合著她那一聲張揚的大紅長裙,看著總有種莫名的喜感。所以最後安婉終究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瑾 瞥眼看見她笑,眨了眨眼,卻還是保持著那好笑的正襟危坐樣,然後一臉正經的道︰「嗯,我很正經的再說一遍。如果今天我不幫你們,那將來我能都見不到你了。沒有你的生活,不是我希望的人生。」
安婉突然間就笑不出來了,她突然覺得,李瑾 這話並不是開玩笑的。她很認真,很認真!
將安婉的反應盡收眼底,李瑾 在心里偷偷地嘆了口氣。不過她並不想把安婉逼得太緊,所以她隨即放松了身子,一臉淡定的轉移了話題︰「別想那麼多,其實我只是看不慣丞相大人很久了,所以沒有幫他而已。」
第一次听李瑾 用嘲諷的語氣稱呼自己的父親為「丞相大人」,安婉有些驚訝,又有些不解。隨即,李瑾 告訴了她一個關于「自卑沒良心鳳凰男」和「天真無知孔雀女」的故事。
「他一直覺得我娘看不起他,我娘重病時他還和人尋歡作,都沒去看過一眼。後來他不娶繼室也不是因為有多在乎我娘,只是為了得個痴情的好名聲罷了。看著後院那些蠢女人為了個正妻之位斗得你死我活的,他不知道有多得意,多開心呢。」李瑾 說道李丞相時,一直都是一臉的不屑,看來她對李丞相也是積怨已久。
李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並不好插嘴,再加上李瑾 之前說的那些曖昧的話……安婉並沒有在昭陽殿待太久,很快就離開了。
李瑾 看著安婉離開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眼中不無惆悵。
算了,算了,只要你還在這皇宮里,只要我還在這皇宮里,將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作者有話要說︰太後太妃番外告一段落,結下了阿九的番外要等中秋之後了。
作者君回家過節去了,提前和大家說一聲︰中秋快~
oo謝謝三位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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