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當真是極美的!五指白皙修長,指尖潤澤如玉,骨節分明,細細一看,大拇指戴著一枚玉扳指,一眼便能看出這人出身富貴倨傲的身份。♀
他好似在推敲著什麼,亦或者只是隨性的一個動作,就見他的食指正漫不經心地在膝上頗有節奏的點敲著。
那似乎是一個少年,從身形輪廓看來,年紀很輕,甚至比她大不出許多,他穿著一襲艷紅色的長衫,衣擺鋪展蔓延的一路落下座榻。他的身材略顯清瘦,如墨的青絲披肩而下,在胸前散開,卻是愈發襯托出他秀麗修長的身姿。
珠簾搖曳的間隙,她瞥見了少年那狹長上挑的眼梢,鳳眸輕眯,眼際掠過一絲凜然的邪氣。那究竟是怎樣一雙惑魅妖異的眼楮?好似望一眼,就連靈魂都會被那雙深邃的眸光吸了進去一般!
盡管隔著一層簾帳,她瞧不真切他的面容,卻能夠感覺到他的身上有一種鬼魅的陰邪之氣。
他的美,令人心驚!冷艷妖冶的同時,有著屬于男子桀驁不馴的美,然而在他的身上,卻又有種令人心悸的美韻!那是無關于性別的美感,多一分,顯得累贅,少一分,便有些美中不足了!
他便只是坐在那里,然而無形之中,卻難掩那凌人的氣場,姿態高傲,甚至可以是用傲慢去形容,仿佛是卑倪天下的帝王,俯瞰眾生。♀
高貴,傲慢,這是這個少年給她的第一感覺。
即便是隔著帳簾,她仍舊能感覺到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神。
似乎意識到她的審視,簾幔後的少年優雅地直了身子,雲淡風輕地向著她的方向掃了過來,一手慢條斯理地玩弄著胸前的一縷秀發,笑容深邃。
這個少年,倒是有些深不可測的!因為……那一雙深邃如洪潭的眼神,銳利異常,並非是常人所能有的。
正出神間,猛地傳來一陣掃興聲。
「哎呀!我說慕軒啊,你今個兒這手氣是不是也太好了點兒?你這不是擺明著要我輸個精光回去嗎?」說話的,正是京城名門李家的三公子,李尋晏。
他這會兒心情可真郁悶了,陪這著個幾位王爺世子玩了一天了,他可是輸了不少了,尤其是這個景慕軒,好似在這人面前就沒贏過。他以前可就听說赫連家兩個公子賭技精湛,可卻沒听說這個瑾世子也這般厲害的。
一個身著一襲錦玉青衫,玉冠束發的年輕公子卻勾了勾唇,顯然不以為然,淡淡地道︰「呵呵,李三公子可真是說笑了,以李家那麼厚的底兒,這點金子還真不算什麼!」
他的聲音是極好听的,清澈如磁,透著幾分低雅的韻致,只見他長身而立,身形挺拔修長,英氣逼人,一張俊美英邪的臉孔上盡是玩味。
遠遠望去,他的五官分外精致,輪廓深深,劍眉入鬢,眼梢狹長,一眉一眼,都宛若凌厲的筆鋒,一筆勾勒,猶似是出鞘的劍鋒,銳利凜冽,舉手投足間具是陽剛英氣,氣勢驚人。
這個人便是睿親王府的瑾世子,如今景元帝面前頗有些地位的景慕軒。
李尋晏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由笑道︰「世子,這您可是在跟我說笑了,就是李家真藏著金山銀山全都搬了來,也禁不住你這麼贏下去啊!不玩了不玩了!」
一旁的幾個人見此,有些不悅了︰「不行不行!說不來就不來?這會兒我可還沒盡興呢!李三公子這是在耍無賴呢!當初你贏咱們錢的時候,我跟瑾世子可沒半點兒不高興呢!這會兒就贏你幾個金條,你就不樂意了,分明是不給我們面子!如今還早,咱們再接著來!」
赫連絕也失笑道︰「對啊!尋晏,你這話說的可不厚道!這兒的所有人都能說輸不起,可唯獨你不行!今個兒,你可得奉陪到底了!」
李尋晏輸得無比心悶,看了一眼太子,忽然笑道︰「太子殿下,我說您這會兒工夫不去慕容府探望探望?听說慕容家那位千金這幾日來因為你的一紙退婚,可是尋死覓活的。想當初昔日的西涼第一美人慕容雲歌,如今可真是落魄至極。好歹她也曾是聖上欽定的太子妃,雖未正式嫁入太子府,但好歹你們當初還有一場情緣,怎麼不去探望探望?」
太子殿下?這四個字,無疑引起了雲歌的注意,正是好巧不巧,倒沒想到她跟這個男人在這兒踫面,說來也諷刺,慕容雲歌出了這樣的事,連著幾日來在相府水深火熱,而他倒是一派沐浴春風,在這兒很是逍遙,尋歡作樂,看來這個太子對于慕容雲歌也不過這點狼心狗肺。
枉慕容雲歌對他一往情深,痴情相許,卻不想這個男子如此薄情薄意,也可憐了慕容雲歌天真的以為太子還將她多放在心上。
而提起慕容雲歌這個名字,太子的面色便是一變,腦海中一閃而過她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然而又想起那日轟動京華的劫持,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厭惡之意。
提起慕容雲歌這個名字,他的心中便掠過反感,只要他一想到這個女人的身子玷污過,再美,再動人,都再也引不起他的憐惜來。如今莫說是慕容雲歌,就是慕容府他都不願踏進半步,似乎踏進去都覺得會髒了他的鞋。
納蘭辰眸光轉冷,眼底隱隱閃過一道深深的痛惡,怎麼?難道這個女人如今已是一身狼藉,落得不貞不潔的名聲,還要苦苦哀求他怎樣厚愛于她麼?
他納蘭辰何等身份,身邊又如何能容得下這等骯髒下作的女人?僅僅是一紙退婚,還是念在慕容府的情面上,若是生怕得罪了慕容相府,這等下作的女人定是要被拖去市口杖斃的。
「那樣的女人,任憑她自生自滅去吧,和我不再有關系。」
李尋晏不由得輕笑︰「太子可真是絕情了,你可知曉,你的一紙退婚可是害的慕容雲歌在相府處處受欺辱,可憐她還心心掛念著你,竟還一時想不開,縱湖自盡了,此刻只怕是命不久矣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