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下手倒也輕點,別一不小心,將人給弄死了。za」雲歌在一邊關照了幾句,又向前走了幾步,王氏一見,嚇得節節後退,雲歌見此又是森冷一笑,徐徐地走了過去,幽幽地開了口。「怎麼?來了就要走,也不留下來跟我敘敘舊?」
敘敘舊?
一陣陣徹骨的寒風從門外拂來,王氏身上的衣服單薄,因此根本難敵寒冷,她不由得將身子抱得更緊,抬起頭來望著雲歌。
「敘敘舊?」王氏聞言,不由得裂開嘴哭笑不得,她如今倒有些听不懂雲歌在講什麼了!然而不知為何,原本就因為置身于陌生而可怖的環境而不安的心,因為雲歌的出現,而變得更是忐忑不定。眼前的雲歌靜靜地駐足在她面前,白皙如玉的臉孔上固然沒有什麼太過陰毒狠辣的神情,只是雲淡風輕的笑容,卻反而令她不寒而栗,渾身發毛。
這份平靜,足以叫此刻心懷鬼胎的王氏毛骨悚然。
「呵呵!我有些不懂你在說什麼!」王氏頓了頓,驀地臉上浮起一絲驚疑,努力平靜下心中的恐慌,對她問道,「這里是哪兒?你怎麼在這兒?」緊接著,她的視線又落在了納蘭修的身上。「這個男人是誰?」
王氏不知曉納蘭修的身份,卻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在這世上,見過納蘭修真容的,出去太後、鳳傾以及雲歌跟幾個親隨,其他一睹過他真容的人——都已經死了。
莫說是他的真容,即便是帶著面具的時候,王氏也從來沒有見到過。她向來視納蘭修為不詳化身,視為厲鬼,因此平日從未見過他。
今日的納蘭修並沒有以面具遮掩,而未經過任何易容的臉也不同于往常帶著猙獰傷痕的面孔,白淨無暇,俊美秀麗,一襲緋紅衣袂更襯他修長而挺拔的身段。王氏哪兒見過這般美麗的男人?即便是在她心目中驚為天人的太子納蘭辰,也不及這個男人一半的風度與氣質。而就是如此舉世無雙的男子,此刻正與雲歌站在一起。她心中不由得忿忿不平,為何這世間上但凡美好的男子,都能被她勾了去?也不知道這個慕容雲歌究竟是什麼來歷,難不成真的是狐媚子轉世,是個男人都會被她勾去了魂不成?
一想到這里,王氏便心有不甘,再一想到被雲歌害死的女兒,她心中更是怨恨不已!
她心中早已認定了害死她女兒的人就是這個小賤胚子!慕容菡的死給王氏造成了太大的打擊,也正是因為因此,她對雲歌含恨在心,這才不擇手段的只為要慕容雲歌給慕容菡償命不可!于是,便有了今晚相府的不太平。
雲歌打量了她一眼,冷笑反問︰「如今你倒還有閑情逸致去管別人是什麼人?你倒不如好好擔心擔心你自己。」
「我?我怎麼了……」王氏心中一慌,雲歌話中的寒意,令她不禁心底發毛,然而卻又很快地打消了心中的恐懼。雲歌她再不濟,也不會敢動她的。她到底是慕容相府的人,即便不是正室身份,卻也多少算是她的輸庶母。她若敢對她怎麼樣,豈不是弒母之為?那是大逆不道,天都要誅的!
一想到這里,王氏心中又安定了不少,料定雲歌不敢對她如何,因此平心靜氣下來,理了理衣襟。「你讓我擔心自己,我倒是還要問問你,我為何會在這里?一定是你將我擄到這個地方來的!只是慕容雲歌,我倒是還要警告你,你若就此放我離開,我全然可以當作今日之事沒有發生過。但是你若再執迷不悟下去,老爺定不會放過你!」
「執迷不悟?呵!我倒是想問問,事到如今還執迷不悟的到底是誰!?」雲歌好整以暇地反問。hi
「我听不懂你話里的意思!」
雲歌冷冷一笑。「今日夜里,往我閨中放毒蛇要害我的,究竟是不是你?」
「不是!」王氏一口咬定,自然不會松開。
雲歌聞言,反而清冷一笑,淡淡地道︰「我早已料定你不會招認,如今早已死無對證,因此要想揭露你罪名,一時之間也根本沒有任何證據這件事就是你所為。」
王氏心中暗暗得意,又不由得覺得這個慕容雲歌實在可笑。既然知道這件事死無對證,這會兒竟還有耐心審問她?況且,她是什麼身份,自己再如何,也輪不到她這個晚輩來審問她!
「你這一手段,倒真是高明的很。」雲歌話鋒一轉,邪佞一笑,眼中頗有幾分玩味。「不過這一招,我倒是可以虛心受教。」
王氏心中一驚,有些不明白她這句話中的意思。雲歌緩緩地向她走了過來,淡淡一笑,隨即漫不經心地低來,附在她耳畔輕言耳語道︰「如今你落在我手里,竟還這麼得意,一點兒也不懂得學乖點,也不怕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一句話,殺機畢露!
王氏自然听出她話中的威脅意味,眼楮當即瞪得巨大,直勾勾地盯著她道︰「你……你這是想要殺人滅口嗎?!你這是弒母,你這是大逆不道,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天打雷劈!?
雲歌冷冷一笑,眼中掠過一鋒冰涼,為這四個字而感到由衷好笑。
「天打雷劈?」雲歌驀然站起身來,精巧的下巴微微揚起,臉上是傲慢,是清冷,是不屑一顧,唇角緩緩地勾起,散漫地逸出簡短的兩字來。「好啊!」
王氏怔了怔,有些驚愕地瞪住了她,一時驚了住。
天打雷劈,向來被視為最高的天罰,古人自來都十分信這些,因此天打雷劈,尋常人根本不管輕易出口,尤其是權貴富人,對這些更是忌口,他們深信老天創造人間,而是非罪惡,也自會有老天來懲戒,然而卻從沒見過,會有一個人對老天都不屑一顧!
慕容雲歌,卻是她見過的第一人,竟連老天上蒼都不怕了!
「既然天要誅我,我也無所畏懼。」她的自信傲慢,就連納蘭修也不禁心中怔忡了良久!他至始至終都靜靜地站在雲歌身後,一直都不曾開口,然而此刻卻因為雲歌這一句灑月兌的話,不禁失神了幾分。
「只是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雲歌頓了頓,又幽幽地開了口,「你莫以為你不見了,此時的相府就亂了天了。你不知道的是,慕容府依然風平浪靜。」
納蘭修既然有這個本事將王氏擄過來,自然也有這個本事不驚動一絲一毫的風聲。莫說是此刻正因為雲歌揚言與他斷絕關系正愁悶著無心顧及他事的慕容誠,就是凝香院里的下人奴才,也絲毫沒有發現王氏被人擄走。
納蘭修清冷的眸子轉向了王氏,漠然清冷地開口。「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王氏轉過頭望向了納蘭修,然而就在這時,雲歌卻開口道︰「正好,我便叫你領教領教,什麼叫‘以眼還眼’!」
說罷,雲歌轉身便離開了刑訊房,納蘭修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氏,眼中里有玩味,看來等會兒還有好戲可看。
別人不知道,他可了解這個丫頭的性子,固然表現看起來無害,手段卻異常生狠。這個王氏,可真是要慘了!
半個時辰後,王氏被人帶到了一個漆黑黑的地方,待人將燭火點亮,她便驚愕的發現,眼前有一個深深的枯井,人站在上面,一眼望去,漆黑一片。然而即便什麼也看不見,卻隱約能听到蛇信吐息的嘶嘶聲,不禁令人心脾發麻!
而在這深井的上方,是一座小小的樓台,此刻,雲歌與納蘭修靜默而立,居高臨下地望著這一幕,王氏向他們望去,根本不知道這個慕容雲歌究竟要對她做什麼!?
「王氏,你可還有什麼臨終遺言要我托付?」雲歌清清冷冷的問了一句,卻只有寒暄的意味。
臨終之際?
王氏不由得心神一凜,一種未知的恐懼涌上了心間。她又不由得想起慕容雲歌方才對她的話,「以眼還眼」,難不成,她也要捉幾條蛇來咬她不成?
然而待人將王氏押著走近了,她低頭向那井內一瞧,便赫然听,那足足有三丈深,三丈寬的枯井里,竟有數不清的蛇絞纏在一起,在燭光昏暗的映襯下,幾十條花花綠綠的蛇互相穿插游走,遍布了整個井內,乍一眼望去,根本沒有絲毫能夠落腳的地方!想都無需想,這人要是不慎跌進去,便馬上會被萬蛇纏身,淪為這些蛇的口中果月復!
如此場面越發顯得令人毛骨悚然,極為駭人!王氏嚇了好大一跳,驚得近乎了一聲,節節後退。然而她方才退回數米,便有人立即走上前來,將她一把退上前,提劍出鞘,將劍架在了她的頸項邊,王氏一時間更是不敢亂動了。
「干什麼!?你們……你們這是要干什麼?!我是慕容相府的人,我的夫君是當朝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們是什麼狗東西,竟然敢對我動手動腳!你們就不怕這事兒傳進慕容府,誅你們九族!?」
「哦?誅九族?」納蘭修玩味一笑,眼眸不由得深邃了幾分。「本王倒要看看,慕容誠有幾個膽子,敢誅瑜王府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