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之間,馬車上剩下的男人也被拉了出去,滿地的哀嚎聲在四周遍起,毛骨悚然。♀
莫錦清不明所以的坐起來,使勁蠕動著身軀朝門口挪去,腦門剛剛探出布簾的一角,簾子嘩的一下就被扯掉了,她愣一下神,才看到面前正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皮膚黝黑,雙目炯炯有神,左手提著一把劍,劍尖上沾著少許的血跡,憑她多年白骨精的經驗,這男人,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的木訥之人。
男人怔怔的看著她,她也怔怔地看著他,時間仿佛一下就停住了。
忽然後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男人眼珠子一滑,一把將她拖出了馬車打橫抱起,一躍,跳到了一匹馬上,男人一拍馬,馬兒一飆而出,莫錦清隱隱看到幾個馬賊正在後面追著。
莫錦清看回頭上面無表情的臉,覺得自己獲救了,同時又怕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窩!
好在此人看起來比較正派,起碼沒有馬賊那麼猥瑣,不過人不可貌相,在一切沒有弄清楚明了之前,還是得時刻警醒著。
警醒歸警醒,莫錦清迫于姿勢的無奈,只能一直靠著男人的胸口,安靜的環境下,她感覺異常的厚實,安全,竟有種只要這個人在身邊,就會無比安心的錯覺。
想他一個人在凶悍的馬賊手里將她救出來,武功一定不錯,莫不是遇到了什麼門派的大弟子,是否她也可以拜他為師學習武功防身呢?
陷入胡思亂想中的莫錦清漸漸地彎起了嘴角,突然,男人吁了一聲,馬兒停住,男人翻身下馬,將她放在地上,解開了她的束縛。
莫錦清頓時覺得如釋重負,有重生之感,呼吸也變得順暢了,調了調氣,才看向打救自己的男人,男人沒看她,徑直把馬兒牽到了一旁去吃草。
莫錦清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動了動手腳,繩子綁得太久,她的手腳早已麻痹,現在站著很吃力,卻又不好隨意坐下。
男人拍拍馬背,從馬上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些干糧走近莫錦清,遞給她道︰「吃點吧。」
莫錦清疑惑的伸手接住,男人立即說︰「放心吧,這個是我的,沒毒。」
莫錦清猛地一口塞進嘴里,卻不想干糧之所以叫干糧,就是很干的糧食,她忽然塞的太猛,嗆住了,忍不住咳嗽起來。
「雖然沒有毒,姑娘也不必如此著急,餓的太久,不能狼吞虎咽,對身體不好。」
莫錦清有些窘迫的拍著胸口,沒好氣的回嘴道︰「還不是你覺得我懷疑你,看低我嗎?」
男人莫名的看著她,「在下豈會看低姑娘?防人之心不可無,姑娘有諸多顧慮,在下理解。」
莫錦清覺得男人的樣子太過誠懇,不太真實,難道真是裝的?好讓她慢慢卸下心房然後露出真面目,在把她吃干抹淨?可憑著他的身手,要對她怎麼樣都是易如反掌才對。
男人自顧自地坐在草地上吃起了干糧,眼楮看著四周,有意的避開了莫錦清的方向。
莫錦清也坐了下來,開始細嚼慢咽。
她的腳上還拴著鐵鏈,一舉一動鐵鏈都會嘩嘩作響,安靜的環境下,聲音尤為刺耳,引得男人看向她那鐵鏈,她便十分的不自在,縮了縮腳。
她仔細看了下四周,發現這是在一個山谷中,旁邊有條小溪,不時傳來流水擊打石頭的聲響,清脆,悅耳。
山谷一片漆黑,好在今夜月光明媚,勉強能看清楚整個環境。
莫錦清有太多的疑問,可是男人不說話,她也不敢輕易地開口,在她還是白骨精的時候,就發現這世上有種男人很沉默,內向,甚至宅,他們或許有著其他人沒有的能力,但是溝通起來非常困難,基本上牛頭不對馬嘴,不要說聊天,只是正常的接話可能都會郁悶個半死,因為他們的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你想知道的,他不一定會說,或是根本就不理你,只能你自己自說自話,越來越沒趣。
眼前的男人顯然有點那味道,如果是的話,那麼她就真的頭疼了,她喜歡跟人溝通,卻很害怕這種男人。
男人拍了拍手,問道︰「你還要嗎?」
「不要了,謝謝。」
男人收好包袱,看了眼她的鐵鏈,道︰「如果姑娘不介意,我可以幫你弄開腳鐐。」
莫錦清想也沒想的反駁道︰「這不是什麼腳鐐。」
男人點點頭,「你想弄開它嗎?」
莫錦清站了起來,別捏道︰「當然想了。」
「得罪了。」男人忽然一句,在莫錦清還沒機會問他會怎麼幫她弄開的時候,刀光已經一閃,啪的一聲,套在腳上的鐵環已經斷裂,男人嘩的將劍插回了鞘里,動作流暢,飄逸。
莫錦清看呆了眼,楞楞的看著腳下的鐵鏈子,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的劍如此鋒利,這才是真正的削鐵如泥,哪像梁柏謙身上的那把小刀,所謂削鐵如泥卻只能削木頭。
「謝謝。」莫錦清小聲的說,這句話早該說了,不論是從馬賊手里救了她,還是這會兒幫她打開腳鏈,給她吃的,總之,是這個男人幫了她,甚至可以說改變了她的一生,如果沒有他,她真難想象自己現在是副什麼樣子,或許已經被那兩個嘍得手,然後一生都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
「不客氣。」男人終于露出了笑顏,莫錦清忽然覺得倆人親近了許多。
這就是所謂的心理作用,當你覺得一個人很難靠近的時候,主動去說句話,或者只是一個微笑,就能化解之間那微妙的尷尬,融洽的相處起來。
沒有真正的交談過,永遠無法知道一個陌生人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性格,看似冷漠,實則熱情可能都在心里。
「公子,敢問,你為什麼會救我嗎?」莫錦清思前想後,還是要和救命恩人好好聊聊,拉近彼此關系對自己的安全也是一種保障。
「這伙馬賊以前就和我交過手,下午和他們擦肩而過,他們沒有認出我來,但是我卻看到了你腳下的鐵鏈有一截露在了馬車外,覺得不對,于是暗暗跟蹤,直到剛才見你有危險,所以不得不出手了。」
莫錦清沒想到是這勞什子的鐵鏈救了她一命,也算是錯有錯著。
「姑娘是怎麼落到他們手里的?據我所知,他們一般不會劫色,只會劫財,且是大財。」
莫錦清哀嘆一聲,「算我倒霉吧,我只是偶然和他們遇到,然後就莫名其妙的被劫走了,若不是公子的話,估計……哎……」
「敢問姑娘家住何處,這一帶都是凶險之地,在下可送姑娘回家,以保周全。」
莫錦清再次提高了警惕,懷疑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此人不會扮豬吃老虎,最後卻是個*oss吧,她把他帶回去,然後全家都被洗劫?
「我,我家……」莫錦清猶豫著該怎麼說,心里不放心。
男人笑了下,「姑娘放心,在下不是什麼壞人,如果姑娘不放心,那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哎?」莫錦清立馬愣住了,「你怎麼可以把我一個姑娘家留在這荒山野嶺呢?」
「在下……」男人有點慌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莫錦清見他傻頭傻腦的樣子,心一橫,道︰「我家在景山鎮,是一個小鎮,離這兒很遠,估計你沒听過吧。」
男人笑了,沒心沒肺,「正好,在下也是去景山鎮。」
「這麼巧?」莫錦清打量了男人全身,這時才發現男人的衣著十分華麗,反而顯得她很寒磣,放在任何人面前,也不會有人相信是他要劫她的財。
「實不相瞞,在下的老家正在景山鎮,這次是回去探親,順便小住,否則,也不走到這地方來。」
莫錦清哦了一聲,「如果你老家是景山鎮的,我想我可能認識,你老家是哪戶人家?」
男人頓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有些吞吐道︰「在下家人姓黃,已經離開多年,姑娘這麼年輕,想必不會知道。」
莫錦清見他言辭閃爍,心里留了個心眼,她是不會知道,不過為了試探他,這麼一套,果然露出了破綻。
「姓黃的倒是有幾戶人家,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回到景山鎮,小女子定當登門道謝。」
男人笑著擺擺手,「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姑娘嚴重了。」
「公子拒絕,是不是嫌棄我女兒家不夠身份?」
男人緊張道︰「絕無此意,在下,只是……」
莫錦清話鋒一轉,顯得十分委屈,「奴家明白了,公子定是有不便之處,才拒絕小女子的謝意,小女子只是一介草民,如何能高攀得起公子的尊貴身份呢?」
男人听了鄭重的一頷首,「姑娘嚴重,在下沒什麼不便,只是此次是暫居親戚家,故有所顧慮,在下姓黃,名子瑜。」
莫錦清低下頭,「小女子姓劉,名然。」既然是隨意胡謅一個名字,她自然就把白骨精的名拿了出來。
「劉姑娘好!」黃子瑜頷首敬了個禮。
莫錦清差點笑出來,這人正兒八經的,不說話像根木頭,說話是個愣小子,一著急還容易緊張,冷汗都出來了,若不是身手了得,她會覺得此人就是一傻缺。
不等她回話,黃子瑜忽然一把上前,將她拉到了一邊的草叢後面,捂上她的嘴,小聲道︰「別說話,有人來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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