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年
王朝卿拽著蘇偉的袖子往外拉,「快回吧,哥哥,再晚點兒咱們幾個都得挨板子啦。」
蘇偉一條腿邁出了門,回頭看了一眼陶公公。
陶公公麻利兒地站起來一拱手道,「哎喲,四阿哥的事兒重,公公快回吧,都是進宮七八年的老人兒了,不用走這形式了。」說完拿起筆沾了紅墨在蘇偉的手印後畫了個勾。
張起麟撓撓腦袋,「那我也得回去啊,陶公公麻煩你啦。」
「不麻煩,不麻煩,」陶公公笑的見牙不見眼,在本子上又畫了個勾。
一行三個人是怎麼回的阿哥所,蘇偉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呆木的腦子重新轉動是在進了四阿哥的臥室,見到端坐在床中央的四爺時。「主子……」蘇偉鼻子一抽,跪在地上,眼淚不管不顧地流了滿臉。
四阿哥嘆了口氣,臥在床邊的福化,蹦著到蘇偉旁邊,拄著蘇偉的膝蓋,往臉上舌忝。
「行啦,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起來吧。」四阿哥拄著腦袋道。
蘇偉抬頭看看四阿哥,慢慢地站起身,拿袖子抹了抹臉。
「你啊,」四阿哥站起身,走到蘇偉跟前,「到爺身邊這麼多年了都沒點兒長進,明明有時候也挺膽大的啊,怎麼到了自己的身上就犯糊涂?」
蘇偉吸了一下鼻子,微微抬頭,有點不解地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瞪了他一眼,「你都是八品的太監了,又是皇額娘親自封的,這滿皇宮能有幾個。你就昂首挺胸地進去,往筆帖太監前一坐,告訴他,快著點兒,四阿哥還等著我回去伺候。爺就不信,那人敢讓你站起來月兌褲子?」
蘇偉抽抽鼻子,「奴才……奴才怕給您惹麻煩……」
「你那腦子都長哪去了,?」四阿哥一巴掌拍在蘇偉帽子上,「你以為這皇宮里的有品太監有幾個會月兌了褲子讓連正經名字都沒有的小太監撥弄檢查的?」
蘇偉癟癟嘴,聳拉下腦袋,「奴才就是害怕,沒想那麼多……」
四阿哥撇他一眼,繞著屋子來回走了兩圈,最後靠到蘇偉身邊,拿肩膀撞了一下他,「喂,真的長出來啦?」
蘇偉垂著腦袋,鼻頭紅紅的,微微地點了點頭。
四阿哥抿抿嘴,靜默了片刻,又撞了一下蘇偉,「月兌了給爺檢查檢查!」
納尼?蘇偉呆愣地抬起頭。
鐘粹宮
赫舍里氏坐著月子,嬌小的皇子被乳母抱在懷中。
桃兒端著紅糖玉米粥進來,「小主,這是貴妃特意命人給您煲的,里面兌了上好的阿膠,您嘗嘗看。」
赫舍里氏接過碗,桃兒湊到乳母身邊看睡著的皇子,回頭悄聲對赫舍里氏道,「小主,奴婢看小阿哥硬實了不少,比剛出生時有精神了。」
赫舍里氏放下碗,「我也看出來了,林嬤嬤是個有功的。」
乳母林嬤嬤連忙躬身道,「是小主賞的補品好,奴婢用了這些,下的女乃水也足了,小阿哥也願意吃了。」
赫舍里氏微笑著點點頭,「總是你的底子好,你放心,只要小阿哥好好的,我定不會虧待你。」
「多謝小主,」林嬤嬤一俯身。
儲秀宮
庶妃佟佳氏呆呆地坐在床上,手里一條正紅色錦帕,邊角的地方兩只蝴蝶翩翩飛舞。外屋的門響出聲,佟佳氏一愣,連忙回身把錦帕塞到了褥子下。
浣月撩開簾子走進屋內,向佟佳氏一俯身,「小主,今晚的事兒,奴婢已經安排好了,您只管安心侍寢就得了。」
佟佳氏的身子僵了僵,微微低下頭道,「知道了,你放心。」
浣月看了看佟佳氏,輕聲道,「小主,您已經進了宮,就別想太多了。這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若是那人真心惦記您,您唯一能回報的就是好生保護自己,把這清苦的日子活出姿色來。」
佟佳氏抬起頭看了看浣月,「你說得對,說到底……我已經進宮來了。」
正三所
四阿哥臥房里,蘇偉緊緊拽著褲子靠在榻子上,「主子,主子,不行啊……」
四阿哥拽著蘇偉褲腿往下拉,福化湊熱鬧地在地上蹦圈叫好,「有什麼不行的?爺的你都看過!」
蘇偉死活不放手,「爺是主子,比奴才小——主子,您饒了奴才吧。」
四阿哥咬牙不放松,「爺白救你一場了,不行,我就要看!」
「主子!」
「蘇培盛!」
值守的張保一臉木然地站在門口,張起麟、王朝傾有些無措地站在門外,話說四阿哥不是說福化丟了嗎?可他們好像听到了屋里的狗叫聲。那這狗是找還是不找了啊?
屋內人叫、狗叫混成一團,被莫名地拉回來的張起麟實在扛不住內心的好奇,探著脖子想往里蹭蹭。可不管他向左,還是向右,都有一個很是結實卻頗為礙事的胸膛擋著。
「喂!死木頭,擋著我干什麼?」
張保居高臨下的瞥一眼張起麟,「沒四阿哥傳召,任何人不得進門。」
「誰規定的?」張起麟一叉腰,「咱家可是六品太監,你一小小看門的也敢攔我?」
張保又瞥了一眼張起麟,面無表情地抬起頭,巍然不動。
張起麟氣得直咬牙,王朝傾滿臉堆笑地湊過來,「張公公,屋里有蘇公公伺候著,咱們就別湊熱鬧了,這福化的聲兒都听到了,咱們暫時就在院子里歇歇吧。」
張起麟磨了磨牙,看了一眼王朝傾,又瞪了一眼張保,傲嬌地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延禧宮
惠妃坐在榻子上看書,銀柳進了屋子,向惠妃躬了躬身子,「娘娘,奴婢都安排下去了。」
「恩,」惠妃點點頭。
銀柳向窗外看看,壓低了聲音道,「那……永和宮那邊兒用不用也——」
「不用,」惠妃出了聲,「章佳氏不過生了一個女兒罷了,身份又不高,就算憑著十三阿哥以後也出息不到哪兒去。」
「是,」銀柳福了福身。
惠妃合上書,仰頭靠在榻子上,「是本宮往日里小看了貴妃,沒想到她也是個有手段的。既然,她不想再退居台後,咱們就跟她斗斗法吧。」
銀柳低下頭,沒有搭話。
永和宮
章佳氏頭上帶著紅巾,靠在榻子上。
有宮女撩開厚厚的簾子,德妃緩步走了進來。
「娘娘!」章佳氏看到德妃,急忙想起身。
「快躺著,」德妃幾步上前,按住了章佳氏,「咱們一個宮里住了這麼久了,不用講究這些。這月子啊,要是做不好了,以後可遭罪了。」
章佳氏低頭微微笑了笑,「有娘娘照顧,嬪妾這個月子做的舒服極了。」
德妃笑笑,「這都是本宮該做的,不說十三阿哥的情分,如今你我也是一個屋檐下住著的。」
章佳氏微微點點頭,德妃招了招手,清菊端了一大托盤上來,德妃一一翻給章佳氏看,「這些都是本宮當年給五公主、七公主做的,那時就想著別虧了孩子,結果剩了一堆連穿都沒穿過的,你要是不嫌棄,以後能用的就給小公主用用。」
章佳氏笑笑,拿了一副粉色的小衣左右看看,「娘娘真是手巧,兩位大公主的東西肯定是好的,小公主倒是個有福分的。」
德妃拍拍章佳氏的手,「你也是個有福的,年紀輕輕的就得了三個孩子。本宮看十三阿哥是個相當孝順的,你這番生產,十三阿哥來問了好幾次,听說是個小妹妹也十分高興。本宮還听人說,十三阿哥在阿哥所還托五阿哥給八公主送東西呢。」
章佳氏一愣,有點兒尷尬地低下頭,「這孩子……娘娘,十三阿哥是不懂事兒,辦事想的不多——」
「好啦,」德妃打斷章佳氏的話,「他們是親兄妹,互相關心著是好事兒。本宮的兩個公主在外面,本宮那兩個沒心肝的兒子沒一個惦記的,本宮這是羨慕你呢。」
章佳氏勉強一笑,臉色有點兒微微發白。
正三所
蘇偉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快要被身體里冒出的熱度烤熟了。
一個白天,他似乎又在生死間走了一個輪回。本該放下心的夜晚,肚子里懸著的大石頭卻是帶著熔岩落了地,滾燙的熱度幾乎讓他難以忍受。
他不太理解四阿哥為什麼非要看,更想不出四阿哥看了之後有什麼感覺,只是□里到現在依然保持著的某種觸感讓他內心異常狂躁。
「睡覺!睡覺!」蘇偉蒙住被子,不斷地催眠自己。
一個平靜的夜晚,兩顆不平靜的心。
梆子聲打過三次,東耳房才傳出點點呼聲。
申時三刻,雞鳴三聲,蘇偉一個翻身坐起來,□異樣的感覺讓他匆忙下地澆了一盆冷水在身上。
他不是第一次過青春期了好不?他身子雖然殘缺不全,但心智是完整的好不?你就算做了那什麼夢,也要搞清對象好不?
如果不是身在皇宮,蘇偉現在肯定大喊兩聲,夢里的那個人為什麼不是個大波妹子?
退一萬步講,就算不是個妹子,為什麼他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