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蘇培盛了 穿成蘇培盛了 第九十六章 一人一狗

作者 ︰ 四眼娃娃

康熙三十五年

四月初七,皇上親率的中路大軍已經進入沙漠三天了。此時,費揚古、孫思克所率西路大軍,薩布素所率東路大軍已經盡皆出發,中路、西路約于土喇會師,合兵進擊噶爾丹。

傍晚,大軍扎營處,盡顯大戰來臨的緊張感,巡營的士兵增加了一倍,軍營作息更加規律嚴整。只有一處略微特別,營中篝火點燃時,這里還熱鬧得緊。

四阿哥帳篷後身,人聲狗叫此起彼伏,馬順毛躁地圍著一人一狗團團轉,辮子都扯下了一半,也不知該從何下手。

蘇偉蹲在木盆前,把福化按在里邊拿水沖,「你別動啊!你知不知道我找點水多費勁?你看你毛都團一起了!」

福化不安地左踢右踹,劇烈掙扎,轉頭沖著蘇偉汪汪叫。

「你還凶?你知不知道是主子讓我來伺候你的!你想長一身虱子嗎?不許叫了!」蘇偉與福化對著吼。

馬順蹲在一邊,扯著辮子,在人聲狗吠中無力道,「蘇公公,您休息去吧,奴才來就行了。」

「不行!」蘇偉晃晃手里的水瓢,「我是被主子罰來的,現在福化歸我照顧,你去睡覺!」

馬順頹廢地低下頭,他哪敢去睡覺啊,這一人一狗哪個出事兒都夠他喝一壺的了。也不知四阿哥怎麼想的,莫名其妙罰蘇公公來看狗。結果第一天蘇公公的自制狗食就讓福化主子拉了一天。第二天,他上個廁所的功夫,福化主子的毛就少了一層。

入夜

各個營帳的燈火紛紛熄滅,除了巡營士兵的腳步聲,整個軍營陷入寧靜。四阿哥帳篷的角落里,一人一狗相擁而眠。

張保伺候著四阿哥換完衣服就躬身出去了。此次隨行的大太監只有張保、蘇培盛兩個。張保平日都睡在太監專用的帳篷里,不守夜時,各位主子的太監都在這里休息,除了某人。

四阿哥披著外衣,借著燭火,靠在床頭讀書,角落里偶爾傳來的呼嚕聲像根落在心弦的羽毛,輕輕地撩撥著某種異樣的情緒。

蘇偉摟著福化睡在被窩里,全然不知一個人影慢慢走近。

福化敏銳地支稜起耳朵,抬起腦袋,無奈身子上壓著蘇偉的胳膊和大腿,一時起不來。

四阿哥蹲□子,拍拍福化的頭,福化蹭了蹭四阿哥的手,滿是委屈地嗚咽了一聲。它昨兒個剪了毛,今天又洗了澡,身上蓬蓬的的像個球,往日追狼逐兔的獵犬威風現在全沒了。

四阿哥小聲地笑了笑,模模福化的耳朵,那兒的毛明顯地禿了一塊兒,肯定是某人手一抖後的杰作,現在的福化看起來像只折耳的兔子。

「他挺不會伺候人的,是吧?」四阿哥小聲對福化道。

福化貌似听懂了,異常感同身受地嗚鳴了一聲。

四阿哥轉頭看看睡得噴噴香的某人,嘴角微揚,「他這個人啊,人懶、手笨、沒心沒肺,腦子里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有時候,我自己都奇怪,這樣一個沒規矩、沒心眼的太監是怎麼陪我這麼多年的。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總在不經意的時候讓我驚訝,讓我驕傲;在我孤獨一人的時候,陪著我,保護我……」

福化歪著腦袋,看著自家主子,又轉頭看看蘇偉,眼楮亮亮的,似乎懂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懂。

蘇偉睡夢中,翻了個身,露出大半條腿,四阿哥低頭拽拽被子給他蓋好,沉默了半晌後,抬起頭拍拍福化道,「你幫我好好看顧他……」

大漠行軍中,蘇偉找了塊紗巾蒙在臉上,與福化並肩坐在行李車上。康熙親征噶爾丹,在現在也是傳為奇談的戰役,蘇偉在黃沙迷蒙中,看著見頭不見尾的軍隊,總覺得好似黃粱一夢,說不定一會兒就會有人叫他,「小偉哥,起床了!」

莫名一驚,背後竟沁出了涼汗,蘇偉使勁晃了晃腦袋,從腰上拿下水袋喝了一口,轉頭道「福化,我們去找主子,」說完也不等旁人反應,兀自跳下了車,牽著福化往前面走去。馬順愣了愣,連忙深一腳、淺一腳地跟上。

四阿哥的座駕在正紅旗隊伍前方,走了一半,蘇偉有點兒尿急,拉著福化下到路兩旁,繞到一個大沙丘後頭解決。

「汪汪!」蘇偉褲子剛系上,福化突然不安地朝一旁叫起來。

蘇偉轉頭一看,兩個士兵臉上蒙著布也繞過沙丘而來。

「別叫,人家也是上廁所的,」蘇偉不滿地拉拉福化,福化卻不依不饒,沖著來人弓起了背。

蘇偉有點兒奇怪,抬頭一看,那兩人的手已經握在了刀柄上。

四阿哥騎在馬上,越過重重兵戟向遠方看去。其實嚴格來說,他們並沒有進入沙漠月復地,騎馬即可行軍,路上偶爾可見片片綠洲。但是一路的風沙,起伏的沙丘已經相當難以忍受了。

「四阿哥,喝點兒水吧,」一人策馬而來,遞上水袋。

四阿哥點點頭,接過水袋。

隨行的納穆圖、松甘對視兩眼沒有吭聲,來人是正紅旗第四參領下二佐領,瓜爾佳氏博敦,此次被正紅旗都統派來保護四阿哥的侍衛長,對四阿哥異常殷勤,除了護衛,連日常侍候都搭上手了。

「四阿哥累了吧,要不去馬車上歇一歇?咱們還得三個多時辰才能扎營呢。」

「不用了,我還好,」四阿哥對博敦擺擺手,轉身對納穆圖道,「你去把蘇培盛叫來。」

「是,」納穆圖一拱手,策馬向後而去。

電視上都是騙人的,沒有哪個殺手會在殺人前跟你說一堆有的沒的,就像現在。

對方朝蘇偉沖過來時,蘇偉唯一的反應就是松開了福化的繩子。福化像離弦的箭一樣,撲倒了一名拔刀的士兵。

蘇偉其實很想掉頭就跑,可惜老天沒給他機會,對方朝他砍過來時,他只能就地一臥,隨手撒了一大把黃沙。趁人揉眼楮時,爬起身想跑,卻被再次絆倒,閃著亮光的刀劈下來時,蘇偉腦子里只有一句話,這下完蛋了。

不過,上天或許是眷顧蘇偉的,刀鋒擦著蘇偉的臉頰而過,沒有痛感,那人反倒哀嚎一聲。蘇偉睜眼一看,是福化咬住了那人的小腿,正死命地往後扯。

事先被福化撲倒的人,帶著血跡斑斑的傷口爬起來朝著福化就是一刀,一時血花四濺!蘇偉腦中轟然一片,大喝一聲,朝兩人撞過去,擰緊的拳頭與刀鋒相交,電光火石間,蘇偉的腰部一陣火熱的刺痛。

「來人啊,殺人了!」一聲突兀的喊叫響起,行刺的兩人慌了神,掙扎著想跑,被紅了眼的蘇偉找到機會奪過刀柄。

尋聲而來的納穆圖,繞過沙丘,見到的是一地的鮮血和手握彎刀亂劈亂砍的蘇公公。

福化死了,它到死都沒有松口。

當幾乎失去理智,竭斯底里的蘇偉被一個策馬而來的人死死抱住後,他的眼中只剩了一只被血染紅,凸了一片毛的狗耳朵。

蘇偉醒過來時,是在四阿哥的帳篷中,首先迎上來的不是四阿哥蹙著眉頭的面孔,而是一副笑眯眯的奴才臉,「恭喜蘇公公,您勇斗敵軍細作,皇上大為嘉賞,特擢升您為六品大太監,賞銀百兩。」

蘇偉看著那人沒說話,張保上前道,「張公公,蘇公公受了傷,此時怕是難以謝恩。」

「不打緊,不打緊,」那位張公公笑笑,「咱家只是來傳個旨意,具體的賞賜還得等回宮再說。既然蘇公公已經醒了,咱家就回去了。」

張保低頭,「公公好走。」

蘇偉見那人出了帳篷,轉頭看向張保,啞著嗓子道,「福化呢?」

張保低下頭,「福化死了,四阿哥讓人裝點了尸體,由馬順帶著回京了。」

蘇偉偏過頭,月復部一陣陣灼燒似的疼痛,「我真沒用,連自己都保護不好,還連累了福化。」

「不怪你,」張保嘆口氣,「那兩個人都是有身手的,是當兵的。」

蘇偉閉上眼楮,死死憋著腦中涌上來的酸澀,可枕邊還是漸有了濕意。

「醒了嗎?」屋里正沉默時,四阿哥掀簾子進來了。

張保一躬身,「主子,蘇公公剛醒過來。」

四阿哥點了點頭,走到床邊看著蘇偉,側身對張保道,「你先出去吧。」

「是,」張保低頭退了出去。

四阿哥坐到床邊,「傷口還疼嗎?」

蘇偉沒有說話,四阿哥嘆了口氣,「福化死得其所,它是忠義之士,沒有給獵犬丟臉。今兒的事兒被定性為細作作祟,那兩個人一個被你砍死了,一個還剩了一口氣,沒熬到拷問也死了。」

「他們不是細作,他們就是來殺我的,」蘇偉沒有睜開眼楮,沉著聲音道。

四阿哥靜默了一會兒,「我猜到了,可如今也只能這樣了結。如果往上牽扯,動靜就大了。我不能讓其他人再過多地注意到你,太危險了。」

蘇偉側了側身子,微微睜眼,沒有吭聲。

四阿哥跨過枕頭看著他的臉,「蘇偉,你知道,我趕到那座沙丘後頭時,是什麼心情嗎?答應我,不許做危險的事。」

蘇偉緊緊抿著唇,眼圈瞬間紅得厲害,最後還是沒忍住地捂著腦袋哭出了聲兒。

四阿哥攬過那副顫抖的身子,死死摟住那人的肩膀,「小偉,別怕,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大阿哥帳篷

何舟被一巴掌甩到地上,連揉也不敢揉地爬起來,沖著大阿哥連磕響頭道「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你個蠢貨!」大阿哥一腳踹翻何舟,「現在來請罪有屁用!」

「奴才知錯了,奴才知錯了,」何舟一臉的鼻涕眼淚,膝行到大阿哥身邊,「奴才只是見那蘇培盛三番四次地壞大阿哥的事兒,就想趁沙漠行軍時料理了他,誰知道他那麼命大,是奴才考慮不周,是奴才犯蠢——」

「你給我听著,」大阿哥一把拽起何舟的衣領,「一個太監,爺才不放在眼里,以後收起你那一肚子的小九九。爺要的是聰明、會做事的奴才,不是一味溜須拍馬的馬屁精!這一次要是給爺招來了什麼後果,你就洗干淨了脖子等著吧!來人啊,把何舟給我押起來!」

「是,」門口值守的侍衛上前,把癱軟的何舟拉出了帳篷。

大阿哥隨行的另一位公公李進忠端了茶,上前輕聲道,「大阿哥何不直接殺了何舟?也防節外生枝啊。」

大阿哥轉頭看了李進忠一眼,目光森寒,李進忠連忙垂下腦袋,不再吭聲。

四月中旬,西路軍傳來消息,因孫思克部路遇沙暴,行程延誤,費揚古將軍決定改變行軍方式,將于四月末抵達土喇。皇上下令中路大軍暫緩行程,避免過于突出,遭到敵軍突襲。

四月末,前鋒哨兵探得噶爾丹大軍扎營在克魯倫河北岸,皇上召集全軍將領商討作戰事宜,各位阿哥也首次參與到軍議之中。皇上決定親率前鋒營與噶爾丹首戰,在提及隨軍統領時,有大臣薦了大阿哥。

索額圖提出疑議,向皇上道,「大阿哥雖有隨軍經驗,但畢竟資歷尚淺,恐怕難以服眾。」

皇上未明確表態,轉頭看向皇子們的位置,開口道「你們有什麼提議,說來听听。」

三阿哥拱手道,「皇阿瑪,兒臣認為,索大人說得有理。皇阿瑪第二次親征噶爾丹,務必以軍情為要。兒臣想,不如尋一身經百戰,資歷豐厚的肱骨之臣為將,以確保此戰大捷。」

大阿哥從旁俯身道,「皇阿瑪明鑒,兒臣資歷尚淺,的確不足以為統帥。但兒臣一腔熱血,願為前鋒,隨皇阿瑪出戰。」

皇上微微笑了笑,「胤褆赤子之心,甚好。朕想來你也大了,當不至六年前那般沖動,到時候鍛煉鍛煉了。至于這服眾之慮嘛——」

「皇阿瑪,」四阿哥突然抬手,接茬道,「兒臣建議,不如由索大人與大哥一同出任統帥,這樣既能兼顧軍情,又不會引起兵眾不滿。」

皇上一愣,思索了片刻,「好,胤禛的建議極好。這樣,就由索額圖與胤褆一起領八旗前鋒兵、漢軍火器營、四旗察哈爾及綠騎兵隨朕出征!」

「是,」大阿哥與索額圖一同跪下領命。

四阿哥偏頭看向兩人時,正與大阿哥四目相交。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給親們回復的評論,有些會被系統屏蔽掉,都不知道親們看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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