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蘇培盛了 138第一百三十六章 暗流涌動

作者 ︰ 四眼娃娃

康熙四十年

四爺府

七月的天,亮得很早,晨光微曦時,寅時初至。黑暗中刺進抹光亮,睡得雲里霧里的蘇公公立馬哼哼唧唧地翻個身,將腦袋塞進被子里。

四阿哥睜開眼楮,看見烏龜狀的某人,彎了彎嘴角,一只手慢慢地探了過去。

「唔……」蘇偉下意識地蹙緊眉頭,身子愈加用力地蜷進被子中,卻怎樣也擋不住那只做壞事兒的手。

四阿哥抿嘴一笑,湊上前親了親蘇偉耳尖,蘇偉微微一動,一雙大眼楮勉強地撐開條縫兒。

片刻後,屋內「咚」地一聲悶響,將房門震得晃了三晃。

門外,等著伺候的奴才們面面相覷,為首的張起麟掏了掏耳朵,一臉淡定。

臥房中,蘇偉蒙著被子坐在床頭,半睜著大眼楮異常無辜地看著摔在地上,一臉憤懣的四阿哥。

西配院

宋格格起的很早,一個人坐在鏡前呆,在後院的日子沒了女兒的陪伴,當真是數十年如一日,平淡似水。

「小主,」漾兒端著水盆邁進屋門,「奴婢听小丫頭們說李格格生病了。」

「生病了?」宋氏微挑秀眉,「昨兒個不是還好好地見了四爺嗎,怎麼今兒個就生病了?」

「不知道,」漾兒老實地搖了搖頭,「前院派來好幾個老媽子,說是伺候李格格的,養病期間不準人去打擾。」

宋氏蹙著眉頭想了片刻,後頸開始微微寒,「是四阿哥下的令?」

「是張保公公領人過來的,想是四阿哥吩咐的。」漾兒道。

宋氏抿了抿唇,轉身看著鏡中模糊的人影,半晌後嘆了口氣,「算了,咱們听從吩咐就是了,告訴下面的人少往李氏的院子靠。」

「是,」漾兒眨了眨眼楮,听命俯身道。

福晉院里

詩瑤給福晉梳著髻,一邊沾著木花水,一邊緩聲道,「也不知李格格怎麼得罪貝勒爺了,說是今早臨去上朝前吩咐的。」

福晉撫了撫鬢邊,嘆口氣道,「李氏有些小聰明,就是好沖動,還不如宋氏守規矩。想是北巡前的事兒還被她念叨著,惹怒了四爺。爺上次跟我提過,說是三阿哥以下都沒有帶侍妾,才臨時改了主意。這李氏也不知多打听著,胡亂鬧脾氣,四阿哥對後院又一向沒多深的情分,這下不得冷落她一陣?」

詩瑤抿了抿嘴角,止住唇邊的笑意,「李格格不懂事兒是她沒福分,不過奴婢倒是看出貝勒爺還是最看重福晉,要不是福晉的話,貝勒爺也沒帶上李氏的心。要奴婢說啊,福晉下次還是自己跟去,趁著好時候,給咱們大阿哥再生個弟弟才是妙事兒。」

「淨胡說,」福晉嗔怪地瞪了詩瑤一眼,詩瑤抿嘴一。

福晉轉頭看向鏡中的自己,伸手輕輕地撫了撫眼角。

東小院

蘇偉沒有跟著四阿哥去上朝,獨自坐在亭子里悶悶不。李格格的事兒到底由他而起,轉了一圈傷了好幾個人的心。如今四阿哥把李格格拘禁,伊爾哈那里還不知道要怎樣擔心呢。

「蘇公公,」張起麟一晃一晃地湊過來,「您又在這兒傷春悲秋啦?」

「你才傷春悲秋呢?」蘇偉瞪了張起麟一眼,「我這是思考人生,吾日三省吾身懂不懂?」

「不懂,」張起麟特煞風景地搖了搖頭,「我只懂人貴自知,該管的管,不該管的不管,否則自己累,別人也累。」

「什麼意思?」蘇偉轉頭看向張起麟,「我這次沒多嘴,爺話時你也在的,我只是心里悶得慌。」

「悶得慌?」張起麟挑了挑眉。

「是啊,」蘇偉俯身揪了根草叼在嘴里,「怎麼著都是我的關系,現在李格格被關,伊爾哈擔心,爺也難受……」

「爺為什麼難受啊?」張起麟立起耳朵,一副好奇寶寶狀湊到蘇偉眼前。

蘇偉咂咂嘴,「李格格當初知道了我的事兒,對四阿哥也一片丹心的,後來還生了伊爾哈,四阿哥對她怎麼也有點兒——」

蘇偉一愣,猛地閉上嘴,差點咬了舌頭,憤懣地瞪了張起麟一眼起身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去吃飯了!」

張起麟抿著唇,看著蘇偉苦大仇深的背影,幸災禍地一笑,「吃味兒的感覺不好受吧?」

七月中旬,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遷宮在即,四阿哥把兩位弟弟接到了府上,任他們在庫房挑選遷宮之禮。

十三阿哥一貫地忠厚識禮,撿了幾樣都是實用且宮中少有的,四阿哥又格外贈了幾幅名貴的字畫。

十四阿哥是一點兒沒拘束,一副主子風範,進了庫房專挑值錢的拿,蘇偉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

七月末,京中似下了火的炎熱,四阿哥向皇上請旨,帶家眷到京郊莊子上避暑,皇上允準。

後院中,四阿哥不準備帶李格格同往,福晉自請留下照顧李氏,宋氏一貫地不愛出門。最後只有詩玥,幾位小主子伴著四阿哥到了京郊莊子上。

伊爾哈一直惦記著李氏的病,臨走時鬧了一大通,四阿哥無奈,讓李嬤嬤領著伊爾哈到西配院里看了看,隔著屏風跟李氏說了話,才算暫時作罷。

莊子中的生活一貫地自由愜意。

上午太陽不大時,四阿哥領著弘暉下地里伺弄農田,兩位小格格穿上粗布衣服跟著李嬤嬤到菜地里摘菜。

詩玥在棚子下一邊看著熱鬧,一邊跟蹲在地壟邊兒的蘇偉說話。沒幾天,習慣性偷懶的蘇公公就被四阿哥強制性地拎到了農田里除草。

一整個夏天,京中明面上都太平無事,北巡時的緊張急迫似乎從未生過。八月初八,暢春園傳來喜訊,王貴人誕下十八阿哥,聖上大喜,重賞六宮。

四阿哥領著蘇偉在莊子里呆到了九月份,康熙爺由暢春園回宮後,才跟著回了京城。

九月初,索額圖第三次上折請退,皇上終于允準,提索額圖親弟心裕暫代領侍衛內大臣之職。

一時間朝中興起了兩股流言,一股說索相在朝中翻雲覆雨的日子走到了盡頭,心裕難當大任。另一股則說,皇上提心裕代領侍衛內大臣之職,足以證明聖上對索相的看重,赫舍里氏的風光將繼續延續。

太子與大阿哥對此都不置一詞,以往一貫水火不容的兩派人物如今都偃旗息鼓。朝中的形勢一時間平靜無波,只是不知這平靜的湖水下是深不見底的泥潭,還是波濤洶涌的暗流。

倒是四阿哥最近常往宮里走,幫著皇上、太子翻閱奏折,參議政事,似乎忙得不亦乎。

蘇偉不知別人怎樣想,反正他自己是相當擔心,四阿哥常在半夜莫名其妙地驚醒,然後成宿成宿地抱著他不睡覺。蘇偉很想跟四阿哥談一談,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十月,頒金節後,朝中忙著丈量湖廣等處土地的事兒,四阿哥幾乎住在了宮中,康熙爺倒是很意地抓了個壯丁在身邊幫忙。只是苦了蘇公公要時不時地宮中、府里的兩處跑。

詩玥父親武柱國從山陽縣托人給女兒送來了不少東西,正巧被回府的蘇偉踫到。

蘇偉替人將東西送進了西配院,詩玥很是歡喜,撿了不少的土特產分給蘇偉,「我父親的信上說,他的差事做的很應手,當地的百姓都稱他廉潔奉公。考了一輩子秀才,如今能造福一方百姓,父親他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蘇偉咧咧嘴,「令尊為人忠厚,做事認真,你在府里也能放心些了。」

詩玥抿嘴笑笑,不置否。

在詩玥院里總不宜多待,蘇偉很快告辭離開。西配院中一片沉寂,宋格格不愛出門,李格格門口被兩個嬤嬤看得嚴嚴實實的。

蘇偉往李格格院里瞅了瞅,不自覺地垂下頭繞開半步,卻在邁出西配院院門時被一個縮在門後的小小人影嚇了一跳。

「二格格?」蘇偉繞到門後,正是伊爾哈蹲在大門後的石台上,一雙眼楮通紅得像著了風的兔子。

「蘇公公,」伊爾哈扁著嘴應了一聲,低下頭劃著石縫。

「您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蘇偉左右看了看,「李嬤嬤呢,您身邊的奴才呢?」

伊爾哈看了蘇偉一眼,抽了抽鼻子,「我把她們都甩開了,誰讓她們不讓我看額娘了……我好不容易跑到了西配院,那兩個看門的嬤嬤還是不讓我進去。」

蘇偉咽了口唾沫,蹲到伊爾哈身邊,支支吾吾道「那個,李小主是生病了,等病好了,格格就能隨時——」

「騙人!」伊爾哈打斷蘇偉的話,「別以為我是小孩兒就以蒙我,什麼病用這麼長時間啊?再說我額娘身體一向很好的。我知道,就是阿瑪生了額娘的氣,把額娘關起來了!」

蘇偉一時語滯,伊爾哈抹了抹眼楮,一張小臉已經花的不成樣子了,「我從莊子里回來就猜出來了,阿瑪總不在府里,福晉也不听我說,我不知道該找誰……」

眼看著伊爾哈的眼淚斷線珠子般的往下掉,蘇偉頓時慌了手腳,「二格格你別哭啊,這樣,奴才幫您想辦法,奴才去跟貝勒爺說。」

伊爾哈抽泣著看向蘇偉,「真的?你去說,阿瑪會答應嗎?」

蘇偉抿抿嘴唇,安撫地對伊爾哈道,「二格格別擔心,貝勒爺一貫疼愛您,知道您難受,一定會讓您見李小主的。」

伊爾哈扁著嘴看了蘇偉半天,緩緩地點了點頭。

蘇偉裝著一肚子的事兒,出了四爺府,上了進宮的馬車。

同行的張起麟看了蘇偉半天道,「我听奴才們說,你去了西配院,還替李嬤嬤找到了二格格?」

蘇偉點點頭,張起麟皺起眉頭道,「您還記得我上次說的話吧,這後院的事兒不是咱們該管的。」

蘇偉看看張起麟,嘆了口氣,「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啊,二格格還小呢。李格格再怎樣,四阿哥也得顧念著孩子的情分。」

張起麟困窘地撓了撓頭,想說什麼又不知該怎麼說。

「停車!」蘇偉沖外喊了一聲,轉身向張起麟道,「你先進宮,我去趟文坊齋。」

蘇偉在文坊齋磨蹭到傍晚才買到一副滿意的毛筆,文坊齋的老師傅年紀大了,現在除了熟客基本買不到他親手制的筆。蘇偉也是借著當初德柱的情分,擲下了重金才淘到這麼一套。

捧著盒子進宮的蘇偉有些心不在焉,入了景運門後也沒抬頭,一味地縷著牆邊往前走,直到平地一聲呵斥,「大膽!」才猛地俯身下跪,手里的盒子散了一地。

「奴才知罪,」蘇偉跪在地上,也沒敢抬頭看是誰,反正是自己沒行禮,直接告罪就對了。

一時沒人應蘇偉的話,蘇偉也不敢隨意亂動。

半晌後,一只著杏黃色綴金紋袖邊的手撿起了蘇偉身前的毛筆,蘇偉心里咯 一聲,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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