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底時北京迎來了一次暴雪,氣象台發布了史上少見的暴雪藍色預警。♀在此前,中央氣象台連續發布了暴雪藍色預警,不想次日下午點升級為黃色預警。受積雪的影響,有些路段早已結冰,許多條公交線路分別采取了停駛、繞行、發區間等措施。
許衍辰早就打了電話給于娉婷,等她下班時會過去接她,讓她先好好待在辦公室,什麼地方也別去,半個小時後于娉婷與幾個同事被銀行請去鑒定抵債資產。
珠寶鑒定師是一個風險很大的職業,由于權威的鑒定機構很少,珠寶,首飾,藝術品,奢侈品等作為抵債資產的鑒定費用也比較高,拍照備案後,按照每道程序下來,耗費的時間也很長,最後出具鑒定書後,再由估價師劃分價格。
于娉婷連續個小時的奮斗之後,終于鑒定完了頭一批珠寶。此時外面仍下著暴雪,大家都困在辦公室誰也不願出去。于娉婷和同事在休息室聊了一會兒八卦,便接到了許衍辰的電話。
「婷婷,我這邊出了點急事,可能過來不了。」許衍辰的語氣中有著難掩的焦急。
于娉婷听出狀況可能不太好,急忙安撫道︰「出了什麼事情,嚴不嚴重?」本來覺得下一句話不該說,可心里又有些擔心他,「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不嚴重,就是和一個大客戶起了點小糾紛,目前我和欣然正在調解,估計能協商好。也許不能過來接你了。」
「辰哥,你快過來一下。」此時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關欣然的聲音,還有一些人的議論聲,電話那頭突然變得嘈雜不已,許衍辰沒來得及和她再說下去,立刻掛斷了電話。
于娉婷握著手機,听著那邊傳來的嘟嘟嘟聲,這才黯然回神,壓下心中不安的情緒,又發了條短信給許衍辰︰要是有什麼事,一定打電話告訴我!
她整天松懈的心情由于許衍辰的一個電話,瞬間又抑郁起來。說好了下午過來接她,沒想到又因事情耽擱了。
到了下班時間同事都急著往外趕,方才于翰生打電話給她,外頭正下著暴雪,于翰生擔心她一人開車不安全,讓她務必乘地鐵回家。
她和同事有說有笑的走到門口時,這時旁邊的同事猛然扯了扯她的衣袖,望著前方語帶驚訝道︰「娉婷,快看,快看銀行來了位帥哥。」
她順著同事的目光看過去,前方自動玻璃外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容不迫地邁步走進廳內,那人便是馮慕勛,馮慕勛走到她跟前,眸色極淡地沖著她笑了笑,「今天有些都路段不太安全,伯父擔心你開車不方便,才讓我來接你。」
他向她出口解釋,並不是自己唐突為之。
「娉婷,你男朋友?不是上次那個啦。」這時在一旁的同事看著馮慕勛支支吾吾的發問。
于娉婷怎麼會听不出她的語意,許衍辰都和他們見過,她冷著臉,沒好氣的回了句,「不是。」話剛落音,似乎覺得自己這話回答得模稜兩可,她無奈又解釋道︰「這是我的一個老朋友。」
馮慕勛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也沒解釋,只是向她同事簡單打個招呼,此時的他,身材高大,里面穿著羊毛衫,外套一件長款的黑色風衣,看上去風塵僕僕的樣子,發際,衣領上還沾上了幾瓣雪花。♀
于娉婷雙目無神的仰頭望了他一眼,恰好這時他莫名的沖著她笑了笑,再將裹在掌上的皮手套摘下,遞給她,沉聲道︰「戴上。」言語中還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似乎更像是上級對下級發號施令。
許是由于馮慕勛的態度太過嚴肅,她竟乖乖的听從指揮,伸手接過他遞來的手套,畢恭畢敬的說了句︰「謝謝。」
手套里留有他掌心的余溫,她戴好後,雙手置入衣袋中。兩人走出門口,她終于知道馮慕勛為什麼要她戴上手套的原因了,馮慕勛的車停得比較遠,兩人還要穿過馬路,往對面方向走過去,外頭不僅還下著大雪,還刮著冷風,周圍寒風凜冽,吹在耳邊呼呼作響,她戴上口罩仍覺得冷,便不由地將腦袋縮進圍巾中。
馮慕勛一直走在她的前頭,高大的身材將她護在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保持應有的距離。
上車後她看著副駕駛上的神情凜然的馮慕勛,語氣不解地問,「馮慕勛,你好像很不怕冷?」
馮慕勛勾唇,目不斜視道︰「我以前在進行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天氣比現在還殘酷。」說罷,他又輕笑了聲,繼續專心致志的開車。
「噢。」于娉婷點點頭應和聲,過會兒她又小聲說了句︰「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熬過來的。」語畢,她再把皮手套摘下,放進車匣中,馮慕勛雙手把持方向盤,眸光不經意地輕微瞥過一眼,隨後收回視線。
今天中午馮慕勛下訓後,于翰生因有要事商榷,所以將他喊去公司,整個下午馮慕勛一直和于翰生在商量國土局的事情,或是聊聊個人看法,于翰生向于娉婷打電話時,馮慕勛就在一旁邊聆听,本來馮慕勛也起了親自去接她的想法,可是又擔心這樣太過于唐突,到時候被她看出自己的想法,她肯定會借口逃避自己。
可坐在對面的于翰生仿佛猜中了他的心思,順水推舟道︰「慕勛,等會兒還要拜托你去接下娉婷。最近也不知道你們倆相處得怎麼樣,如今啊,我也就盼著你們倆了。」
有些事情含糊略過即可,挑開說便沒意思,于翰生這番隱晦的語意,擺明了是想把女兒交給他。
馮慕勛將她送回家時,于家這邊廖海琳早就讓保姆準備好了飯菜,只等著他們倆回來。
一進門,保姆替他們泡好熱茶,馮慕勛向二老打完招呼後,正準備離開。
這時廖海琳趕忙出口挽留︰「慕勛,你吃過飯再走也不遲,這飯菜都做好了。」
馮慕勛立在門口,臉色微滯,先是看了于娉婷一眼,隨後推辭道︰「不打擾了,伯母,我還有事。」
廖海琳見狀急忙推了推于娉婷,可于娉婷仍舊毫無反應,便又瞪了她一眼,這時于娉婷只好囁嚅開口︰「馮慕勛,你留下來吃完飯再走吧,外面還下著雪呢。」
她這人也不是不識好歹,馮慕勛受父親之托,風塵僕僕地趕來銀行門口接她,當時心里確實萌生了幾分感激,可又不想和他扯上關系,到時候廖海琳又沒完沒了,當看到母親雙眼怒瞪的模樣,她索性妥協。
馮慕勛眼中的星光一閃而逝,只是那麼一剎那,他很快又恢復神色,望著她點點頭。
仿佛此刻,只要她說什麼,他便願意做。
飯桌上,家人一塊兒談笑風聲,廖海琳刻意談及于娉婷和馮慕勛的事情時,馮慕勛便不露聲色地將話鋒一轉,與廖海琳說起了軍區的事,于娉婷心中很是感激。
最後馮慕勛離開時,于娉婷送他走到門口,馮慕勛低頭看著她,壓低聲音解釋道︰「下回我不會像今天這麼冒失。你放心,我們的事情,我已經和伯母說過了,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更不會再有任何人強迫你。」言辭間的肯定,將于娉婷方才的擔憂一掃而過。
馮慕勛早就看出來她心中所想,他這番話說得深明大義,入情入理,又處處站在她的立場上出發,這讓于娉婷很難對他產生排斥,反而令她心中更加慚愧不已,剛才自己還那樣惡意揣測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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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娉婷過後再次問及許衍辰上回發生的糾紛事件,許衍辰只是簡單的回道︰「一切都已經解決好了。你別擔心。」簡短的一句解釋,似乎很不願意和她再度提及這件事。
她從關欣然口中得知,許衍辰和客戶發生了一些糾紛,客戶最後因不滿公司的設計風格及裝修材料,認定他們偷工減料,要求重新裝修,否則要去法院告他們,可是別墅的裝修即將竣工,工作人員忙活了幾個月,又要從頭再來,于是才發生了口角爭執。
听說魏子當時克制不住脾氣,和客戶帶來的工作人員打了起來。還好許衍辰趕到制止了事件的惡性蔓延。
于娉婷听著關欣然的說辭,也為許衍辰捏了把汗,許衍辰與朋友們一起創業至今,哪發生過這種狀況。可許衍辰從來不向訴說工作方面的事情,即使壓力再大,他也寧可一個人扛著。
于娉婷擔心之余也無奈不能夠為他分擔,反而要從他朋友口中得知他的情況。
她找許衍辰談論這個問題時,許衍辰最後是以這樣一句話讓她止步的,「工作的事情,我自己完全可以處理好,你不用為我擔心。」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發生什麼事情,許衍辰總是第一個拒絕于娉婷的幫助,久而久之這就變成了他不可觸及的底線。
只可惜,愛情通常是始于浪漫,止于現實。她沒想過,這次的事件之後,還會有一連串的事情接踵而至,甚至于讓她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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