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願 第十五章

作者 ︰ 訾斂

馮慕勛的一番話儼然再次提點于娉婷,她心想既然都和許衍辰堅持這麼久,還在意這點磕磕絆絆做什麼。♀自從關欣然接了許衍辰的電話後,許衍辰再也未曾回過電話給于娉婷。

以往兩人吵架,吵得再厲害都是許衍辰先低頭認錯,如今于娉婷覺得自己也該主動一回表明自己的立場。

她撥通電話的時候,許衍辰過了很久才接。

「你那邊怎麼那麼安靜?」

許衍辰停頓了下語氣才說︰「我在醫院,欣然在住院。」

「嚴不嚴重?」

「剛動了手術,是闌尾炎。」說到這里,許衍辰的聲音又低了幾分。

許衍辰無心再與她說下去,這時主治醫生喊了他一聲,他語氣淡漠的對于娉婷回了句︰「要是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還沒等于娉婷說完,許衍辰早已掛斷了電話。此時于娉婷握緊手中的電話,莫名的笑了笑,她能听出來方才在電話那頭,許衍辰的語氣十分冷淡,幾乎是敷衍的口吻。♀她在想,這段感情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她想前進一步時,對方已經退卻。

周末許衍辰將她喊了出來。

兩人站在廣場上,許衍辰眸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那天你說的那些話,我仔細想了想,其實我根本就承受不了你父母給我的那些那壓力,我也無法做到正常面對你的家人。而且我也累了。婷婷,我們……分手吧,對誰都有好處。」

于娉婷艱難地開口問道︰「你陣子不想見我,也是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然後就得出了這樣的結果?」

「嗯。」許衍辰篤定地點點頭。

于娉婷又不確定的問了句︰「你這次是當真的麼?」還不等許衍辰再度點頭,她突然又自嘲地笑了笑︰「我也真是的,怎麼還會問你這種多余的話題,你考慮了這麼久,肯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于娉婷望著許衍辰看了良久,這幾天的許衍辰似乎消瘦了不少,眼底泛青,下巴滋生出許絲胡渣,半晌後她才回過神道,「對了,這房子是你的。」說完,她急急忙忙在包里翻找,將鑰匙扣找了出來,遞給他︰「這個鑰匙還給你。」到了此時此刻她一直在盡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許衍辰扣緊她的手腕,似乎在壓抑著語氣︰「不用還,說好了,房子是我送給你的,還有。」他停頓了一下,抿抿嘴又說︰「你給我十幾萬裝修費,我存在你的戶頭上,一份錢也沒用,你有空就去查一下。」許衍辰輕描淡寫地語氣,令于娉婷更加心寒。

于娉婷強忍著淚看著他質問道︰「原來你一開始就和我算得清清楚楚。」

許衍辰沒回答,似乎是默認了他這句話,從頭至尾,他一直都在排斥她的資助。

是的,他從來沒想過要靠自己的女朋友。

「房子我不要,再說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辛苦拼來的,真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只是,許衍辰你這次說了分手,那你以後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許衍辰沉默了良久,眼中傷痛一閃即逝,又過了片刻後,他扯了扯嘴角望著她點點頭︰「好。」

這時于娉婷冷著臉,直接把鑰匙扔在他懷里,轉身走了。

兩人分別後,許衍辰並沒有去追她,而是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的身影。他曾經做好了與她過一輩子的打算,也做好了隨時要走的準備。也許任何感情都經不起時間的消耗,世俗的打磨。從曾經的轟轟烈烈,到後來的顫顫驚驚相互遷就,似乎都已經耗費了彼此的力氣。

于娉婷沿著公交車站,再走向天橋,周圍還伴隨著小商販的吆喝聲,她忽然定了定神獨自從天橋上走下來,強撐著身子走了幾步,頓覺無力,心中抽搐,令她渾身上下都覺得難受。

她一遍遍在告誡自己,其實前幾天你不是已經預見了這樣的結果麼,既然有了心理準備那就沒必要這麼難受。

已經到了傍晚時分,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發泄一下此時情緒,她更害怕一回家見到廖海琳,又會湊上來詢問她的情況,只好一個人沿著建國門大街漫無目的向前走。

這時候身後的車輛嘟嘟的響了幾聲,于娉婷回頭一看,馮慕勛正按下車窗沖著她吩咐道︰「上車。」

于娉婷上車後並沒和馮慕勛打招呼,兩人噤聲不語,她坐在後座靠著車椅低頭拍了拍胸口,似乎覺得車里的狹小的空間堵得讓她難受,又茫然地打開車窗,將頭探出去,深吸了口氣。在馮慕勛看來,她的舉止行為很是異常,可也沒主動問她原由。

此時馮慕勛的車上正放著廣播電台,電台中主持人細聲細語的說完後,放了首應景的鋼琴曲《kisstherain》

于娉婷听著這音樂仿佛是回到了那日在萬達廣場時,許衍辰向她求婚的片段,感覺昨日重現,末了,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提高音量,沖著前面開車的馮慕勛沒好氣的說了句︰「馮慕勛,你能把音樂關了麼?」

馮慕勛沉著臉,面色凝重地望了一眼後視鏡,微弱的燈光下他看不清楚她此時的臉色,只是听著她的語氣,似有些發顫,半晌後,馮慕勛伸手按了前方的按鈕,果然關了廣播電台。

于娉婷越想心中越難受,強行抑制著自己此時的情緒。她說不出來這是什麼感覺,好像有團什麼東西緊堵著胸口,難受令她喘不過氣來。

馮慕勛此時正在繼續專心致志的開車。他臉色微沉,隱約覺得後面有些不對勁。到紅綠燈時,他停下車子,勾了勾唇,索性伸手將車窗前的一沓紙巾小心翼翼地扔在她的腿上,然後從善如流的把持著方向盤繼續開車。

他知道她在哭,可並沒有安慰她,幽深的目光時不時望著後視鏡,他看到她懷里揣著一盒衛生紙,開車窗,手里拿著紙巾不停地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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