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小雨!」兩聲男音呼喝起,伴隨著一聲脆響,我目瞪口呆,寧一居然飛撲過去扇了蕭雨一巴掌,她需要如此激動嘛。
從ktv埋進漆黑夜色里時,迎面而來一陣清風,吹散了剛才的一些郁氣。覷了一眼旁邊寧一的神色,她在出了門後就松開了我的手,敲著高跟鞋走在人行道上默不作聲。這是極少見的現象,哪次她跟我在一起,不是聒噪的很?
「那個啥,寧一啊,今晚咱兩其實是勝利了的,你看你這一身戰斗裝多奪人眼球呢,還有來時的目標就是修理蕭雨,剛那一巴掌打得脆響脆響的,完了最後我們還是完美謝幕,走得那叫一個氣勢磅礡。咦,你在看什麼?」
我抬起頭順著她的視線去看,一片漆黑中,只有幾個星星微微眨著眼。
「我在看有沒有太陽。」
神經!「晚上怎麼會有太陽呢?」
「正是這個理啊,可是你蘇小敏也學會安慰人了,這不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嗎?」
好了,我沉默了,這女人神經強著呢,根本無需我替她操心,還有這功夫來消遣我。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繞彎子了,拿肩膀頂了頂她問︰「那蕭雨說我忘了什麼事,這是怎麼回事?」
「有嗎?你听錯了吧。」寧一裝糊涂。
我朝她嘿嘿一笑,直接戳穿︰「寧一,別給我裝沒事,雖然沒听明白她說什麼,那意思我還是能領悟得出來的。貌似我跟她以前有過節,所以她覺得我對她太友善了,剛我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和她爭鬧吵架過啊,究竟是怎麼回事?」
寧一擺了擺手,「哎呀,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你也說蕭雨那女人陰了,指不準你什麼時候得罪了她,自個都忘了,然後她那邊惦記著呢。別提她了,鬧心,不晚了,我們打車回家吧。♀」她徑自走到了路邊,招手攔下一輛空的。
等從出租車里下來,目送那輛車載著寧一再離開時,我心里都還在糾結著。這丫分明是在誑我,把我當傻子忽悠呢,當時情景那蕭雨也不像是在提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這是其一;其二則是寧一的態度,她從包廂里面沖出來就攔在我跟前,貌似開口第一句話是喝止,那兩男人的心思我是不了解,寧一這丫我最了解不過,她外露的氣息里透著緊張。
再回想各人臉色,似能察覺出點端倪來,但又一團迷糊。蘇敏原則︰想不通就不想!反正寧一那丫除去喜歡消遣埋汰我外,基本上對我是無害的,還時不時給我出出主意啥,雖然她基本都是出的餿主意,但有效就行了。
唉,又是夜黑風高了,我家大人何時才會歸來啊。z市的論壇新聞里,在沸沸揚揚談著童家那場世紀婚禮,雖然大篇幅地講述那排場和氣勢,但我關心的目光聚焦在那新郎新娘的照片上。只看一眼,就看出新郎不是許子揚,那事情應該到此結束了,後面就是把這些事開誠布公告訴給余淺姑娘了,可這都好幾天了,為嘛子杰還不回來?
這兩天,段子短信發過去,通常要很久才會回復過來,以前還有或中肯或貶斥的差評,如今只有一個字︰嗯。意為收到信息?他真忙到如此不可開交嗎?
今兒受了那蕭雨話的刺激,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一咬牙,撥通了號碼。等待接通的時候,心提到嗓子眼,呼吸屏住,終于那邊接起傳來熟悉又好听的聲音︰「喂?」
瞬間我就激動了,張口剛喊︰「子杰。」卻發現那聲喚不是出自我口,來自電話那端,而那聲音正是余淺姑娘的,下一刻就听他道︰「先不說,晚點再打給你。」隨後沙沙聲傳來,卻不知是他沒按斷還是怎麼的,那頭的語聲遙遠傳來。
子杰如是問︰「他還沒跟你說清楚嗎?」
那邊余淺姑娘答︰「我想听你說,你講的我才信,唯有你才不會騙我。」
「若若,你這是吃定了我。」
「若若,還記得我對你的承諾嗎?」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還有許我一生安若。」
嗡腦血直沖上頂,耳邊一片鳴聲,再听不進其它。
溫柔的語調里帶著眷寵,那聲若若,似含在嘴邊的寶貝般呢喃,那個承諾我沒有再做一個偷听者,按斷了電話,想了想,按了長時間紅色鍵,關機音樂起,屏幕變黑。
把手機扔在桌面,快步走進陽台,推開窗,撲面的冷風侵來,一個寒簌間,我仰頭望著星星慨嘆︰好美的誓言啊,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許一生安若。
今晚我犯了個大錯,不該忍不住給他打電話,不該在他說晚點再聯系時沒放下手機,更不該在發覺他沒有按斷電話後去偷听,最後落得這個淒涼孤單的境地。遙遠的z市,他陪在她身旁,承諾著美麗的誓言。
如果說「許一生安若」我還能當成是一名兄長在呵護妹妹的親情,那麼「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這一句,我要如何再自欺欺人?
如果說之前余淺姑娘回來時事情還沒結束,他們離成功還差了一步,那麼此時已是完美收官,今後許家就是月兌離了蘇家的支持,也能傲然屹立在z市,而且還有童家與其合作,羽翼已豐滿。所以,是否這時候的子杰,再無後顧之憂?剛才是有意不掛電話的吧,讓我听到他對余淺姑娘的戀慕之情,也讓我清楚明白,我一直逃避的「考慮」,其實已經不再重要。
原來,蕭雨那句話沒說錯。
他不要我了
牽動唇角,想再來個蘇敏式的標準笑容,卻發現嘴角僵硬得連上彎這個動作都做不來。有些領悟為啥他總喜歡站在陽台上想事了,原來此處的視覺如此開闊,因為樓層高的原因,幾乎可以看到h市的全貌。遠處的霓虹長橋,五彩斑斕,比那天上的星星美多了。
回屋搬了躺椅過來,又從衣櫃里找出毛毯,就這麼躺在陽台上,吹著涼風慢慢進入夢鄉。入夢前心里如是想︰看吧,我還是那沒心沒肺的蘇敏呀,都這樣心涼了還能睡著。
我是被拍門聲給吵醒的,中間還合著寧一的聲線與小白的嗚嗚聲,這丫怎麼又跑來了?直起身時頓覺渾身酸累,頭暈腦脹的,鼻子也塞了,抬頭一看,還在陽台的躺椅里,窗戶洞開著。這回符合韓劇的劇情了,女主角夜風一吹人感冒了,然後男主角衣不懈怠地在旁照顧。可我的男主角還在z市呢。
嗅著鼻子去開門,寧一劈頭就道︰「敏子,打你電話關機,你這是消極曠工!」隨後審了審我神色,抬手探我額頭,微變了臉︰「你發燒了?」
有嗎?只是有點小傷風而已。我還沒說什麼,她竟拽住我胳膊往門外拉,「走,上醫院去。」直接被她雷倒,一個小感冒至于上醫院嗎?「家里有藥啦,吃上一片就沒事了。」身體素質強如我,何曾需要上醫院了?
可寧一卻不依不撓堅持,最後我指了指腳邊的小白,「總要先把它給喂了吧,看它餓的。」剛進屋時看牆上的時鐘,竟然已經過中午了,我這一覺睡得可有點沉。
等安置好小白,寧一是一刻也不等,火急燎燎把我拉進了醫院,反常的前前後後跑腿排隊。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我就怒了,那蒙古大夫,拿個什麼小電筒照了照我喉嚨口,量量體溫的,就隨隨便便開了掛三天的點滴,而寧一這丫還舉雙手贊成!
原本還不止,建議說住院,被我一口否決了!我蘇敏得個小感冒就搞住院了,以後還混不混了?寧一想勸解,被我按了個「stop」的姿勢,總算縮回了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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