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晉之白頭吟 長河落日(7)

作者 ︰ 北邙

胖婦女搓搓手,黑紅的臉上掛著訕笑,說︰「那兩天手頭緊,借格格的銀子應應急。♀您放心,這頂帽子是我向您賠禮的,可不收錢。」

「好吧,原諒你,小本生意,我也不佔您便宜,您給我算便宜些。」

「哎。」胖婦女爽快答應。然後,那位渾身掛滿包包的侍衛大叔的腦袋上又頂了一個女孩子的小花帽,瞧著十分滑稽。

過幾天是安華的生辰,而她一向又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安親王準備淘點小玩意兒送給她,所以也出來逛逛。他瞧見安華那如魚得水的樣子不由感慨︰「這丫頭倒混的不賴,誰都賣她面子,比我強!」

「那是,咱們格格美麗又善良,大家伙都喜歡她。」蔡公公趕緊奉承。

岳樂笑成了一朵花。

「喲,小蠻子,我們滿世界的找你,原來跑這兒逛來了。」郎兵和滿達海晃晃悠悠迎面而來,老遠就喊。

「六哥,ど哥。兵營今天放假?」

滿達海啃著個大大的香水梨,含混不清的說︰「不是,我們現在好歹也是官了,偶爾溜個號還是不成問題滴。」

滿達海這廝長的人高馬大,五大三粗,才十六歲的少年就壯的像頭大公牛。他力氣賊大,能舉起三百多斤的銅鼎,是個李元霸式的人物。當年追著安華叫妹妹,安華被他纏的沒法子,就勉為其難認他做哥了,在兄弟榜里行八,是老ど。

郎兵笑道︰「我們請你吃館子,酒都溫好了,就等你了。怎麼樣?請格格移駕吧。」

「你們請我?別是又吃了酒發覺沒帶錢,所以找我付賬吧?告訴你,大灰狼,沒門兒!」安華轉身就走。

「哪能呢?在小蠻子你心里,哥哥們就這形象?上次打仗,大家能有命回來,能加官進爵,多虧了你,所以哥兒幾個備了薄酒,聊表心意,賞個臉吧。♀」郎兵說的情真意切。

「真不是找我付錢?」

「不是,不是!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見安華猶豫,郎兵就說︰「雖然以前吧,確實那個……但今天哥兒幾個一定會重塑形象,叫你重新認識我們,從而對我們刮目相看。」

真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安華將信將疑,回頭沖侍衛們擺手︰「薩叔,你們先回去,叫瑪法等我吃晚飯啊。」

薩蘭奇帶著人撤了,踫到岳樂之後轉述了安華的要求。岳樂瞧見薩蘭奇頭上的小花帽忍俊不禁,嘴上卻說︰「安華這孩子被我慣壞了,盡出些餿主意來折騰你們。」

薩蘭奇忠厚板正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絲笑意,說︰「給格格辦差可比給王爺辦差輕松,兄弟們都巴不得呢,每次出門都爭得頭破血流。」

「喲,那可真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了。」安親王哈哈一笑,再望一眼孫女那紅彤彤的身影,臉上顯出和樂來。

酒館叫忘川,是他們常去的那家,十幾張桌子,牆上掛著馬頭琴和各式牛皮酒囊,十分清潔舒適。老板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不苟言笑,倒是他的女兒思念十分活潑爽朗,見著安華就招呼︰「喲,格格真是越來越美了,真叫人嫉妒。」

巴克度、舜安顏、于敏行、文祥、張興邦、岳興阿、博研那、榮祿等人都在,一張桌子坐不下,索性拼了三張桌子。他們團團圍坐,正唾沫橫飛的胡吹亂侃。安華大喇喇的往椅子上一坐,拍著桌子叫道︰「可以開飯啦!」

「開飯了,開飯了,小蠻子快點菜。」張興邦素來和吃食親近。♀

安華存了報復的心態,點了許多好菜好酒。于敏行端了碗酒,朝安華說︰「妹子,要不是你挾持金台吉,咱們這些人早去閻王爺跟前報到了,大恩不言謝,三哥先干為敬!」

安華笑道︰「三哥客氣,我那是無心之舉,純屬瞎貓踫著了死耗子,再說要不是二哥有大丈夫氣概,事情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喲,眾位,你們發現沒,小蠻子在溫柔大方聰慧美麗善良可愛等眾多優點的基礎上又新增了一個優點。」郎兵笑得不懷好意,文祥問︰「增加了啥優點呀?」

「謙虛唄!沒听見蠻子說挾持金台吉那是無心之舉嗎?想想哈,咱們一群爺們兒,恁是近不了金台吉的身,結果吧,人小蠻子一來就搞定了。」

岳興阿撓撓頭︰「小蠻子,你這不是以我們的無能來反襯你的成功麼?這也太不給哥兒幾個面子了吧?」

安華說︰「六哥,你別姓‘郎’姓‘狼’吧,大灰狼的狼,白眼狼的狼。哎,听說新來的蘇尼特將軍家有五位小姐,個個長得如花似玉傾國傾城,真的假的?」

榮祿立馬興致勃勃的接了話,連人家小姐叫什麼名字,閨房的門朝那邊開,甚至喜歡穿什麼顏色花式的肚兜都知道。十來個半大的小子說起美人來那叫一個興奮,從美人又引出了許多風月案風流史。安華得了閑,笑眯眯的大快朵頤。說實話,忘川的酒好,菜更好。

張興邦和安華一樣埋頭苦干,巴克度偷偷湊近安華說︰「你就是個小狐狸,引得他們浪費口水,你卻吃的不亦樂乎。」

「彼此彼此!那麼大一盤子牛肉全祭了你的五髒廟,枉費岳興阿拿你當兄弟,他喜歡吃牛肉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小子奸猾著呢,在白谷的時候,那麼大一個鍋盔全被他吃了,一口都不留給我。我這叫以牙還牙!」巴克度舌忝舌忝嘴唇,意猶未盡的樣子。

文祥最先反應過來,驚叫︰「啊,菜被他們吃光了!快別吹了!」

酒酣耳熱的時候,榮祿提議︰「昔有‘桃園三結義’,劉備帶著弟兄們建功立業,關張劉趙各個青史留名,今日咱們何不效法古人給他來個‘忘川結義’呢?」

「不錯不錯,這主意好。」

「咱們有十一個人呢,比桃園結義牛多了。」

「我看成,忘川結義,同舟共濟,乃人生一大樂事。」連一向最謹慎的于敏行都積極響應,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思念大概覺得好玩兒,全力配合,很快找來了香爐桌案。連安華在內,十一個人分兩排跪下,點香、發誓、叩首,三個頭磕下去,彼此間頓覺親密不少,有一種血性和義氣在胸膛間流淌。

巴克度以18歲高齡穩坐老大之位,舜安顏比他小幾個月,又有手刃金台吉力挽危局的功業在眼前,所以做了老二,剩下的人都是十六歲到十七歲之間,排行就成了問題,為了爭個當哥的名次差點沒打起來。最後由ど妹安華拍板,按個頭來排名次,總算勉強定了名分。三哥俞敏行,四哥文祥,五哥張興邦,六哥郎兵,七哥岳興阿,八哥博研那,九哥榮祿,十弟滿達海,ど妹安華。

郎兵吹著口哨,十分滿意︰「唉呀媽呀,總算保住六哥的位置了。」

滿達海則十分不滿︰「我比大哥都高,為什麼做了小弟?」大有不給他一個說法就不罷休的架勢。

安華拉過他,說︰「ど哥,做老大是個技術活,光長得高是不行的。」

「小妹,你拐著彎的罵我光長個不長腦子!」滿達海十分氣憤,十分委屈。瞧瞧,誰說這孩子傻來著?安華趕緊說︰「我不是這個意思。ど哥,你就這麼想當老大?」安華決定搞清他的真實想法,然後對癥下藥。

「是啊,做了哥哥就能管著弟弟嘛!平日我大哥在家可威風了,連我阿布有時候都听他的。」

「切,我跟你講,做弟弟才叫好呢,平日里被哥哥們寵著讓著,有麻煩的時候都是哥哥們頂著,闖了禍還有哥哥們背黑鍋收拾爛攤子,多好啊?」

「是啊!小妹,還是你聰明!」滿達海模模頭皮,終于茅塞頓開。

眾人親親熱熱,酒足飯飽之後卻大眼瞪小眼,恁是沒人買單。榮祿捧著肚子哀叫一聲︰「哎喲,阿思妹妹,茅房在哪兒呀?」

尿遁?安華一把拉住他,笑道︰「九哥,再忍忍,老大有話說呢,說不定得大家伙翻兜湊銀子呢。」

「小妹,萬事有眾位哥哥們撐著呢。人有三急,這事兒怎麼能忍呢?」

安華只好放開他,榮祿捧著肚子溜了,在拐彎的地方卻突然直起身,嗖地跳起來去夠房頂,顯然心情十分激動。

「這賊小子!溜得比兔子還快!」博研那罵了一句。

安華玩指頭,打定主意不掏錢。巴克度咳了一聲,說︰「老二,你說兩句。」

舜安顏苦著臉說︰「那個,哥兒幾個誰有錢呀?先墊上,等發了奉銀我們再輪流坐莊,大吃四方,如何?做兄弟不能這麼不仗義不是?」

老七岳興阿說︰「銀子這個事兒我是真的無能為力,要說戰場上擋刀擋箭,我眉頭都不皺一下。」

老四文祥說的十分誠懇︰「兄弟們,我上個月的奉銀花光了,這個月的還沒發,連鶯鶯想要盒脂粉我都沒錢買哩。」

老六郎兵說︰「可不是麼,兄弟們都是拆了東牆補西牆,月月青黃不接呀。」

老五張興邦愁眉苦臉的說︰「早知道我就少吃點了。」樣子十分愧疚。

張興邦一句話提醒了巴克度,只見他敲著桌面說︰「吃得多不是你的錯,菜是小蠻子點的,錢嘛當然該由她出嘍!」

------題外話------

求收藏啊,女主馬上要回到京城了,數字軍團即將出現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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