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執的詢問,再有小妹不斷的短信提醒,順順利利我從虹橋坐2號地鐵到人民廣場站,轉1號線到汶水路下,模模索索終于到了開往崇明島堡鎮的申崇3線汽車站。舒愨鵡
走過高高的天橋,轉過小妹短信里說的那層茂密的小樹林,終于看到前面是一個不算太大的停車場,許多公交車很是整齊的停靠著,我心下大喜小跑著下了天橋,忙不跌的上前排隊買票。
其實人倒是不多,我前面也就五六個老頭老太,一副不急不躁很悠閑的樣子,與火急火燎的我形成了鮮明對比,我不放心又一遍的上前詢問,這才掏錢買票。
幾分鐘後車就發動了,或許那個堡鎮很偏頗,或許也是這個時點的原因,上車的還是排隊的那些人,我獨自選擇了一個三人坐很舒適的坐下,後面有兩個大叔干脆橫躺在座位上,逍遙的哼起了小曲。
晚上八點城市的夜空已經完全黑下來,可車窗外卻是一片的燈火通明,似乎要和比白晝較量︰馬路上一輛接著一輛的小轎車匯成了靈動的巨龍,無處不在的霓虹燈跳躍著演繹精彩,我出神的凝望著車窗外這座號稱不夜之城,心思卻不知道翻飛去了哪里。
小妹的短信說她坐的申崇公交快要到站了,問我她是在堡鎮等,還是先去船廠,我望著遠處深邃的夜空,心里琢磨著那個堡鎮到底是何種情形,如果像上海這般的繁華到好了,我問過了,申崇三線正常行駛路程是一個半小時,也就是最遲說9點左右我就能趕到那兒和小妹會和。
晚上九點大城市的夜生活才算剛剛開始,我和小妹會和後,無論是打車去船廠還是在那住宿都應該很是方便。
但如果堡鎮只是一座偏頗的小鎮,這個時點就已經是太晚了,住宿、吃飯或許有可能,想打一輛安全的出租車會很難。
小妹獨自一人在那個陌生的地方,讓我有隱隱的不安,如果真是遇到點什麼,那可怎麼辦,我立馬發短信︰就在車站等。
車子飛速的行駛,車窗外不斷變幻著風景,一開始滿眼的高樓,慢慢的高樓越來越少,到現在眼楮所及房子越來越矮,樹木卻越來越多,閃閃爍爍的燈光被拋在了遠遠的身後。
車子已經出城,正行進在去崇明島的路上。
我努力的回想在百度上搜到的地圖要在腦海里給崇明島定個方位,卻怎麼著都對應不上來。
車窗外已經是黑漆漆一片,唯有遠方燈光點點像極了天上的星星。
車上靜悄悄,有的已經酣睡入夢不時夢囈出含糊的話語,有的低著頭昏昏欲睡,已經坐了大半天的車,我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一般的酸楚,我完全可以躺在寬敞的座位上好好小眠一番。
可此時我卻睡意全無,默默的想著心事︰現在這個點小海該是回到住處了,不知道他發現潘曉燕不在會是怎樣一番的心境。
想當初他以為遇到了他今生的最愛,他找到了最純真、最浪漫的愛情,那個溫柔的女人俘獲了他全能的身心,為了她,他不惜拋妻棄子,他不惜背井離鄉,他身無分文相約私奔,幾番周折特意尋模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隱藏下來,他滿腔熱情準備和那個女人長相廝守,準備著埋頭苦干,白手起家重新創造出一個甜蜜的三口之家……
可現在僅僅三天,三天,枕邊的甜言蜜語還未完全散盡,被窩里的山盟海誓、纏纏綿綿還隱約再現,可是身邊的女人卻早已經沒了蹤影……
此時的小海一定是失魂落魄,悔不當初。
可是另一番的擔心卻涌上我的心頭,讓我的思緒沉甸甸。
知夫莫如妻,小伊說「即使走投無路,小海也不會回頭,他沒這個臉」,這也是小伊鼓動要我一定來上海接小海的原因之一
那個女人說,小海手里還有5塊錢,在現在這個物欲的社會,一個大男人手里捏著五塊錢意味著什麼︰彈盡糧絕,走投無路,最主要是他失去精神上的支撐,他不惜拋棄一切的女人竟不辭而別,棄他而去,這對于一個男人說何等的打擊。
堡鎮有船廠應該離海邊很近,黑咕隆咚夜半三更,小海一個人跑到海邊,悶著頭吸了半天煙,然後……等我們第二天趕到的時候,會不會看到的就是……我一向豐富的想象力讓我陷入了另一種的焦躁,我一邊不安的看著窗外,一邊不時的掏出手機看時間。
再有半個小時就能到站了
,車子似乎已經駛進了荒郊野嶺,剛才隱約可見的城市夜燈早已經消失殆盡,慘白的車燈照著不甚寬闊的馬路,路邊黑越越全是一簇又一簇茂密的植物,好在夜晚的路很寂靜,幾乎看不到什麼車輛通行,這讓這輛公交行進的速度更加迅速。
看來是要提前到達目的地了。
我心里默念著心思又一次的泛起……小海一個人躺在狹小的出租屋,昏黃的燈光照著他沒精打采的臉,他無神的凝望著天花板,腦海里翻騰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或許他幡然悔悟,或許他還在執拗不改,或許他想著未來該怎麼辦,或許他怎麼想到想不通,也想不到未來,他一躍而起重新點煙,不對不是煙,是曾經丟棄的煙蒂,他心煩意亂一口接著一口貪婪的吸著,劣質煙草混雜著紙硝的焦糊彌漫在這個不大的空間,煙霧繚繞中,小海坐成了一尊佛。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他還是這樣老老實實的坐著,可是凝重的表情卻昭示著他的內心世界正在經歷著「翻江倒海」一般的狂風巨浪。
他為自己的行徑在懺悔,他為自己今天走到這步光景而後悔不已,他知道如果他回去,家里親人一定會原諒他所犯下的一切錯誤,重新接納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他沒臉回去,這算是怎麼一回事︰他破釜沉舟的帶著女人私奔,卻被女人甩了,這男人的里子和面子,怎麼著都能讓他無動于衷。
思前想後,反反復復,熬紅了眼的小海,終于下定了決心……
等我們第二天趕到終于找到他們棲身的地方,打開門映入眼簾的卻是小海一張慘白的臉,地上是一片片已經凝固的污血……
心里一陣又一陣巨大的恐慌襲擊著我,我再也不能想象下去,我把身子蜷縮成一團,以期望抵御暗夜的寒︰崇明島的春夜怎麼會這麼陰冷,車子像冰窖,周身是切入骨髓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