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找小海,我和小妹兵分倆路,千里迢迢奔到崇明島,半夜三更在堡鎮船廠敲開一家又一家的房門打探,只是為盡快得到小海蹤跡,知道他平安的消息。舒愨鵡……遭受無數的白眼和鄙視,結果卻不盡人意,就在我們即將無功而返的時候,鬼使神差,如有神助,年輕少婦輕輕一指,向我們開啟了一個希望之門。
我和小妹打著電筒,迅速靠近那扇門。
這是一間最靠里頭的房子,木質的房門緊閉著,屋里沒有一絲燈光更沒有一絲聲響,像其他房間一樣靜悄悄融入茫茫黑夜。
當我們真切的站在門口的時候,心情卻突然忐忑起來︰一邊為終于有了小海的消息欣喜若狂;一邊又唯恐打開門讓我們大失所望——誰會相信找到小海居然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在這船廠附近,原住居民加上船廠工人成千上萬,憑著女人提供的那點線索,居然就真的找到了——要知道來之前,我可是做了充分的打算,準備利用周四、周五還有兩個休息日去好好尋找……那料到從下車到現在不到兩個小時居然就有了小海的消息。
真是讓人不可思議,難道真如那個神婆所說,是她祈禱的神仙相助,我在心里直嘀咕。
我示意小妹別出聲,獨自上前,
「砰——砰——砰」我輕輕叩門,節奏舒緩,聲音若有若無——這種節奏不至于讓別人生厭,我還是不能確定房間里人局是小海。
敲了好多聲依然沒有一絲響動。
難道那個女人騙了我們不成,我和小妹交換了目光,都充滿了疑惑,可是——
我決定繼續——「砰—砰—砰—」聲音加重了少許,已經是深夜萬籟俱寂,敲門的聲音不大,卻能讓人听的清清楚楚,只要里面有人,睡得再實也能听到。
我每敲一下門,就屏住呼吸,仔細辨听房間里的動靜——就在敲第五遍的時候,我听到房間里傳來窸窸窣窣翻身的聲音。
我心下大喜,仍然不吭聲,只是悶頭繼續敲門。
如果真是小海,他听到我們的聲音警惕起來,裝作不認識,拒不開門,我們也沒辦法。
「誰,誰!」房間里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夢囈一般模糊,我支著耳朵努力辨听,有點像,可是卻有點不像,我拿不定注意,隨即加重了敲門的動作,薄薄的門板在我的重錘之下,砰砰的鼓噪起來,
「誰,干嘛呢,半夜三更……」不是小海是誰,我和小妹相視一笑,如釋重負。
小妹忍不住上前,一雙手在木門上胡亂的敲,恨不得一巴掌把門打碎沖進去,
里面的人再也沉不住氣,翻身起床,趿拉著鞋來到門口,順手拉亮了燈,
「吱呀」門打開一道縫,我看到了小海那張熟悉的臉,
我和小妹用勁推開門,還沒等小海回過神,已經進了房間,小妹順手把門反鎖住了——她擔心小海會沖出去跑了。
小海驚詫萬分,一時愣在那里。
他出神站住,直愣愣的看著我們,不時的揉搓著眼楮——嘴里喃喃著,怎麼是你們,怎麼是你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怎麼不是我們,你以為是那個女人嗎!」我一**坐在床上,有點嘲弄的看著小海。
此時的小海一定是大腦短路,他傻愣愣的站著手腳無措,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
他當然想不到,他挖空心思,千算萬算精心用意挑選出的最佳藏身之地,僅僅才三天,就被我們識破,還輕輕松松端了老窩,他眼楮直勾勾,像著了魔一般只是喃喃︰你們怎麼找到這,怎麼找到這」。
「哼!」我冷笑著「你以為多隱蔽的地方,告訴你只要我想找,天涯海角也跑不了你,就你那豬腦子,還跟我玩」我毫不留情的譏笑。
此時的我是又氣又恨︰這是一個多不要臉的臭男人,為了一個破爛女人,居然做出拋妻棄子,忘恩負義的勾當……家人為擔驚受怕,牽腸掛肚,為尋找他費勁萬般心思,他卻在外逍遙自在,居然連一個報平安的電話都不往家里打……我滿心滿眼的恨意,恨不得上前撕爛他那張虛偽的臉。
現在我卻不能這麼做——臨來
的時候,父親一再叮囑,千萬控制情緒,最好能把他籠絡回家,弟媳小伊也是千囑咐,萬叮嚀︰只要能找到小海,你就告訴他,我願意離婚,只要他回來就行,他實在不願意,你也可以告訴他,讓他把那個女人領回家……
說一千到一萬,目的只有一個,把小海糊弄回來,至于回來以後的打算,經歷這一場,大家心里明鏡似的,小海已經失去了作為人的本性,指望他洗心革面絕不可能。
現在大家最擔心最牽掛的不是小海,而是可憐的兩個孩子,小海的出走已經讓整個家陷入混亂。
——平時他在家好吃懶做,沒什麼出息,現在拍拍**走人,卻是塌了半邊天︰兩個孩子沒了父親,小伊沒有了丈夫,年邁的父母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他不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卻在生活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有了他一個家就圓滿,沒了他就是一盤散沙。
父親下了決心,只要他回頭,怎麼搗鼓都隨他,但是有一條兩個孩子必須跟著他,父親是實在傷了心,養兒子都不中用,還指望孫子……
小伊最終也同意讓步︰只要小海回來,離就離吧,強扭的瓜不甜,捆綁不成夫妻……
現在我肩負一個「神聖的使命」——千方百計的讓小海跟我回家。
恨也罷、怒也罷,賭氣、絕情解決不了問題。
我強壓住內心憤慨,裝作毫不在意,一邊親熱拉住小海的胳膊,一邊說著違心話語,大打親情牌。
其實我心里非常明白——好這口的男人,良心早被夠吃了,爹娘老子根本不在他心上。好在那個女人走了,——真是那個女人在身邊,十頭牛也拉不了小海的回頭。
殘酷的現實對他打擊不小,現在的是他情緒最低落的時候,我們的到來或許能促使他良心發現,最好是能說通他,讓他老老實實的跟我們回家。
這是目前我們期盼的最好結果,也是我們此行的唯一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