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念著米那托的傷,我喚來一只小惡魔僕人,問道︰「給我拿些祛疤的傷藥過來。♀()」那麼漂亮的一張臉,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小惡魔僕人聞言嚇一跳,手足無措地看著我︰「陛下,萬魔殿沒有傷藥?」
「什麼?」
見我有發怒的征兆,小惡魔急忙答道︰「在這里,傷疤是強者的勛章……」
「嘁。」我打斷小惡魔的話,露出不滿之色,「你當米那托和你們一樣?臉上挨一刀就和整容一樣?」
小惡魔僕人頓時嚇得瑟瑟發抖,他一張口開開合合,似乎是想說出一些贊美的話語,但因為恐懼,最後吐出的只有一些不連串的音節。
見他這樣子,我嘆了一口氣,我和這些沒什麼智商的小東西計較什麼,揮揮手,我讓他們退下。小惡魔如釋重負,頭也不回地跑了。他這個舉動,反而讓我有些想念光明神殿的那一群混蛋,雖然他們天天都喊我蠢貨,笨蛋,但骨子里,誰也沒有這樣戰戰兢兢。
……這說明我是個受虐狂嗎?
我正這樣想著,又見到之前的那只小惡魔僕人去而復返。他的臉色蒼白,顯然不是自己樂意回來的。好在,這回他沒再說不清話了︰「陛下,黑羽一族的……白鴉大人求見。」
白鴉?
我心底生出了幾分好奇,當年白鴉寧願身受重傷,和烏鴉翻臉,也要從萬魔殿中逃走,而如今他竟然主動回來了,這讓人從中嗅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
我幾步踏上魔王的王座,一撩衣服,穩穩地坐了下去,對小惡魔僕人吩咐道︰「把他帶上來吧。♀」
不多時,白鴉就再度站在了這一片土地上。他和以往看起來並沒有多少不同,一雙眼楮里,冰藍色的靈魂之火燃燒著。濃郁的黑暗之力往他身上涌去,補足著他離開萬魔殿之後的損失。
這不是我的行為,看起來,這個宮殿依然承認白鴉管家的身份。
我把這個細節記在心底,清了清聲音,輕笑道︰「好久不見了,白鴉。」
「陛下……」白鴉極為別扭地吐出了這個稱呼,他以前並不承認我的魔王之位,平日里最好的稱呼也只是魔王,再常見的一點的是喂。現在,我必須承認,我感到了幾分受寵若驚。
白鴉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
看白鴉死活拉不下面子真是一件愉悅的事情,我單手支著頭,悠然自得地開口嘲諷他︰「你過來是干什麼的啊……如果是要幫光明神殿做說客的話,就不要怪我把你做成亡靈罐頭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句反而讓白鴉臉色好看了一點,他正對著我,噗通一聲跪下去︰「陛下,白……白鴉以前不懂事,懇請您寬容大度……」
這是他首次承認白鴉這個名字。
我被嚇得差點從王座上滾下來。白鴉抬頭看向我,我急忙擺出一個狂霸拽的姿勢,但內心的好奇不減反增︰「讓我來猜猜,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吧……為了烏鴉?」
白鴉面無表情,但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惱怒。看樣子,他還沒原諒烏鴉那天敢對他出手的事情,那麼,看起來不是為了烏鴉了。
我一邊想著,突然猜到了一個可能,不由挑了挑眉。♀我遲疑了一會兒,才嘗試著開口詢問道︰「你該不會……過來投誠的……吧?」
我說的自己也很沒有底氣。
白鴉木然著一張臉,回答道︰「當然是過來投誠的,不然,我還能做什麼?」
「勸我放了米那托,解散軍隊,不要再做魔王,不然這樣下去,你一定會後悔的之類的話。」我敲了敲扶手,說道。
白鴉嘆了口氣,他現在終于看起來又幾分誠心誠意的模樣了。白發男人回答道︰「魔王做出的決定,迄今為止,有誰改變了呢?當年你一意孤行地不做這個魔王,就算是德爾西斯,都沒能改變您的想法……而現在您一心一意要毀滅世界,又有誰能夠阻攔你呢……連米那托都不能。」
「這樣一來,可供我選擇的余地就很小了。」白鴉數道,「投靠光明神殿?不,他們不可能接受一個亡靈同盟的,更何況,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就是魔王的僕奴之一,他們要是信我,才是見了鬼呢。那麼,我除了依靠您,並且祈求您的王座永遠不倒,還有什麼別的選擇嗎?」
白鴉這段話說的波瀾不興,甚至有幾分前途無亮的落寞,配合他自身的處境,到十分有說服力。
我倒是沒有急著回答,支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對于白鴉這種心高氣傲的人物,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他出去轉悠了一圈,就變得能認清事實,不再中二。
我還沒想清楚其中的關鍵,倒是白鴉沉不住氣問道︰「陛下,我在過來的途中,听說,勇者米那托•海恩還活著,是嗎?」
「怎麼了?」我下意識地接口。
「我知道陛下對勇者的感情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忘記的。」白鴉依然表情淡淡地說道,「但是為了陛下的偉業,勇者必須死,如果陛下無法下手的話,我願意替陛下代勞……順便證明我投誠的決心……」
「住嘴!」我尖叫了一聲,黑暗之力隨之暴起,把白鴉打飛了出去。白鴉重重地砸在了萬魔殿的牆壁上,萎靡地滑了下來,眼楮里的靈魂之火隨即暗淡了不少。
「咳咳。」白鴉痛苦地咳嗽著,但他已經死了,所以並沒有咳出血液來。
幾乎是下一秒,我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魔王在保護勇者,這是何其可笑的一件事情——我掩飾地轉了一□子,把躁動不已的黑暗之力重新安撫下來,這才輕聲細語地和白鴉說︰「我的想法,也是你可以揣測的?」
白鴉對我行禮,因為靈魂之火受了傷,他這個動作做的頗為吃力︰「請陛下明示。」
「這個嘛……」我轉動著眼楮,臨時編了一個理由,「因為我喜歡啊,我想看著勇者深愛我的樣子,然後,被我殺死的時候,不敢置信的樣子……」
「恕我直言。」說時候,白鴉骨子里的討人厭,真是一點都沒改變,「陛下,您現在下手,也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我的話被他堵了回來,卡在喉嚨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後惱羞成怒地說︰「……你這是要替我做決定嗎?!」
「白鴉……沒有這個意思。」
我被他這麼堵了幾次,最後完全不想看見這個人——說時候,沒把他變成骨頭灰,真是我脾氣好。我揮揮手,讓小惡魔僕人趕緊把這個禍害帶下去。
「陛下,您還沒有安排我的職位。」白鴉提醒道。
我眨眨眼楮︰「你去當烏鴉的副手吧。」
白鴉一張雪白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他這個表情,總算讓我心情迎來了一絲陽光。
呵呵,敢膈應我?
不管你以投誠的名頭過來,真實目的到底是想做什麼,我都能讓你不痛快一把。
這樣想著,我也沒理會留在大殿中的白鴉了。我張開了傳送陣,把目的地定在了明珠之城,薩恩城——既然魔王的大本營沒有傷藥,那麼,光明神殿那邊,總應該有吧?
我猜測著。當然,這個關鍵時刻,我也不至于毫無準備,在我的頭發和眼楮上,都施展了暗示術,讓每個看見的人,都下意識的認為是其他顏色。
相對于流放山脈,永遠的陰天雷電,薩恩城則是另一種風格,沐浴在神之光輝的子民,看起來總是快樂而幸福的。而隨著戰斗的陰影降臨,現在的薩恩,看起來多了一絲焦躁感。
這樣一看,薩恩城也變得陌生起來。
我降落的地點沒有選好,直接摔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人爆了一句粗口,推開我,急急忙忙跑到前面去了。我順著他的背影看去,光明神殿門口聚集了一大片人,讓好好一處名勝古跡,看起來像是菜市場一樣。
「這是做什麼啊?」我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臂,抱怨道。
「小伙子,你還不知道嗎?」旁邊一個賣雞蛋的老女乃女乃,和善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難道我非得知道什麼嗎?」
「也不是。」老女乃女乃露出了稀奇的神色,「不過這件事情鬧的很大,所以幾乎整個薩恩城的年輕小伙子,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我下意識地問。
「璀璨之光米那托死了。所以現在,教皇頒布諭令,要選出下一任的勇者,接替米那托的遺志……」
遺志?遺志!我去,我家米那托還活著好好的呢?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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