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蛻變(二)推理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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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梁贊說道︰「這一個禮拜的時間里,我躺在病床上,沒干別的事情,就是在反復思考著來時的種種情況與細節,我想,我現在終于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麼?」梁贊問。
「都是謊言,」我道︰「但是,再完美的謊言最後也會出現破綻,我現在只想問你三個問題。」
梁贊的眼楮仿佛失去了光亮,變得死氣沉沉,無奈地說道︰「你問吧。」
我一邊踱步一邊豎起三根手指,說道︰「這幾個問題,我想,你都會有答案。第一,我父親,啊,不,是範繼雲,他到底在哪里?第二,姜道臨究竟是誰?他在哪里?第三,我是誰?你們是否想要殺了我?」
從梁贊的反應上,我就可以看出來。這三個問題,每一個都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插進梁贊的心坎里,讓他感到無比的震顫。
他猶豫了一下,做著最後的嘗試,對我說道︰「佩璽大人,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說些什麼。第一,範繼雲是你的父親,他已經失蹤了,他人在哪里,我怎麼可能知道呢。第二,姜道臨你已經看見過了,而且,他現在也已經死了,還說什麼他在哪里呢?第三,你是誰?你當然就是範佩璽啊。你說我們想殺了你,那我們又是誰呢?如果我想殺你,你怎麼還可能活到現在呢?」
我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來,搖頭道︰「梁贊,我沒想到原來你也是一個這麼固執的人。難道非要我把所有的話都挑明麼?」
梁贊不說話,我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好吧,我就來說一說我的看法。
「我先說一下我的猜想︰我們之前所經歷的種種離奇古怪的事情,無論是雲南地宮里的石雕壁畫還是神農架中遇到的巴冉和養伯,都在表明,我們現在所經歷的一系列事件,也許,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埋下了伏筆。這其中,無論是雲南的大巫阿姝娜還是地宮里的那些鬼怪、龍蠱與麒麟蠱,還是湖北神農架中我們遇到的養伯和巴冉,甚至是那個戴黃金面具的人,這些人,都是這一場大局里的棋子。
「而到了近幾十年來,範繼雲加入這個局中卻要從三十一年前,也就是秦貴仁兄弟發現那神秘古怪的山村說起。之後,範繼雲、段郁文和汪成寶均加入了進來。我記得,當時段郁文在給我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曾說過,那次的雲南考察活動的主要策劃者是汪成寶,但是,這其中卻出現了一個漏洞。那就是,當年秦貴仁兄弟把青銅樽的相片發給了全國有名的歷史學家,但是,當時的汪成寶根本沒有任何的名氣,而範繼雲卻正是如日中天,沒有理由汪成寶能夠收到照片而範繼雲卻收不到,我想,段郁文在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向我撒謊了,那次活動的策劃者仍然是範繼雲,並不是汪成寶,而他之所以騙我,目的就是為了弱化範繼雲在那次考察活動中的重要性,以免我在日後產生懷疑。
「之後,汪成寶死亡,範繼雲與阿姝娜商討著進行某種交易,而交易的內容無非就是有關于卜瑾胸中的玉牌之類的事情。
「我不知道範繼雲與阿姝娜之間談論了什麼,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當時的交易並沒有成功。不過阿姝娜卻給了範繼雲一個希望,讓他先回到東北等待日後的消息。範繼雲是一個聰明人,他在雲南苗寨的地窖里以及與阿姝娜的交談中很可能已經發現了某個驚天的大秘密,所以,他留了一個心眼,他把段郁文安插在雲南日夜監視苗寨的一舉一動。段郁文是範繼雲的忠實擁躉,而且也很顯然地對這個秘密很感興趣,所以,他心甘情願地留了下來。
但是,範繼雲的心思極為縝密,段郁文性格綿軟,所以範繼雲並不敢完全相信段郁文,所以,在回到東北後沒多久,他便把自己的大兒子範佩林也派到了雲南。名義上說是幫助段郁文的調查,其實,也是在為了監視段郁文的動機。
「這期間,範繼雲曾經加入過組織,但是,最終因為與組織的意見不合而月兌離了組織。範繼雲知道組織不會輕易地放過他,所以,他選擇不再進行任何考察活動,暗自修養起來。但是,組織當然不可能這樣輕易地就放過他,雖然已經將範繼雲幾乎與軟禁起來,但他們神通廣大,自然知道範繼雲的大兒子範佩林也正在雲南調查,組織的行為準則很明確,那就是不能為我所用便要毫不留情地除掉。所以,我猜想,範佩林的死,一定是與組織有關。
「只是,範繼雲的城府太深,雖然損失了大兒子範佩林,但是他卻也成功地騙過了組織,甚至騙過了段郁文。那就是,他其實並沒有只把自己的大兒子送到雲南,他暗自里把小兒子範佩璽也送到了雲南,當然,這個範佩璽,並不是我,而是你。
「你到了雲南以後,改名換姓,我不知道你在什麼人的監護下長大,但是,你卻深深地知道自己的任務所在。你的身手很好,所以,我猜想,你十幾歲被送到雲南以後,曾經接受過很長時間的系統的訓練。這對一個平常人家庭的小孩兒來講,是難以置信的。但是,你是範家人,你的身體里留著範繼雲的血,你們有很多共同之處,同樣的睿智而且城府很深,當然,範繼雲把你送到雲南也實屬無奈。因為,事情太過重大,除了自己的至親以外,他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你才是範佩林的接任者,當你長大以後,也就是距今五六年前,你以梁贊的身份來到了段郁文的身邊。段郁文曾經跟我說過,你是幾年前範繼雲派來幫助他的,但是,他錯了。
「所以,當得知範佩林死後,段郁文甚至還傻了吧唧地給我父親寫了一封短信——‘佩林已死,速派後人’,他當然不會知道,範佩林的接任者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經在他的身邊了。
「說來也許是命中注定,因為,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阿姝娜動搖了。她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經過了三十年的深思熟慮,她最後同意了範繼雲的交易請求,她寫了一封信給範繼雲。範繼雲得到信之後顯得非常激動,因為,這封信預示著某種輪回已經開始轉動。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以範佩璽,也就是範繼雲的兒子的身份出現了。
「這樣看來,其實,範繼雲還是有私心的。他已經失去了大兒子,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自己再失去一個兒子。他讓我大搖大擺地以範佩璽的身份來到雲南,這樣的話,無論是組織還是南巫集團的人,很快就都會把爪牙伸向我,而不是你,這樣也就可以在某種程度上確保你的安全。
「果然,我在來到雲南以後,就開始不停地被周圍的人進行身份驗證,無論是達召還是不知真相的段郁文都開始對我進行試探。很快,組織的人也出現了,他們第一次以冒牌的汪成寶差一點將我和卜瑾擒獲。
「後來,我們在滕益的協助下,很快就開始了對雲南地宮的探索。依照阿姝娜留下的線索,卜瑾很快就找到了地宮的位置所在。
「拋出在地宮里遇見的種種危險,那銅鼓雕刻的內容卻是十分重要的一環。我還記得,那銅鼓的雕刻上面,有卜瑾、滕益和你,但是,並沒有我。我問過卜瑾,那銅鼓上的雕刻是不是預言,卜瑾說沒錯。我當時只是感覺到奇怪,為什麼預言中沒有我的出現,也許,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再或者,那就是預言出現了錯誤。但其實,預言並沒有出錯。出現在地宮里的的確應該是卜瑾、滕益和範佩璽,只不過是由于範繼雲的安排,我頂替了真正的範佩璽的位置,所以才會出現預言的畫面與實際不相符合的情形。
「雲南之行結束後,我回到了東北。南巫集團的張賀方開始出現,他以我母親的遺體吸引我的注意力,讓我開始去找尋姜道臨這個人。但是,我卻將這個重要的信息告訴給了你,而你听到姜道臨這個名字的時候變得非常惶恐不安,急切地要求我不要去找什麼姜道臨。我回想張賀方對我說過的話,姜道臨是揭穿一切謊言的重要一環,而你卻千方百計地阻攔我不去找他,這就說明,你擔心我找到姜道臨。
「後來,組織的劉警官出現了,他跟張賀方開始逐一對我施加心理上的壓力,搞得我越來越糊涂。後來,我在劉警官和張賀方的提示下,找到了範繼雲留下的信件。
「我曾經听劉震說過,範繼雲在出走前曾經很惶恐擔憂,我想,那是因為雲南的事情發生後,消息開始走漏,組織的人又一次開始追殺範繼雲,所以,範繼雲不得不迅速逃離東北。範繼雲算計的很遠,所以,他在臨走以前並沒有留下什麼研究的手稿,而是給了我一封信,大概他也擔心我從雲南回來以後會開始對一些事情產生懷疑,所以,他留下了那封信,好在關鍵的時候再一次讓我對自己的身份堅信不疑,讓我再一次去雲南找到你,這樣,我就又回到了你和範繼雲的掌控之中了。
「這一切設計的很巧妙,算計的也很精準,但是,他留下的那張照片卻有些弄巧成拙了。我想,他原本是想用這張照片來向我說明你是可以相信的。範繼雲想給我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你和範佩林是相識已久的老朋友,,但是,他大概不知道雲南的地宮銅鼓雕刻上的細節,所以,這張相片在仔細推敲之後,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你和範佩林根本不是什麼朋友,你們兩個是兄弟,而你,你就是範佩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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