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天就要出院,為了避免被張家的人察覺他不是張克,安在天仔細的搜索張克留給他的記憶,並且一遍一遍的在心里暗示他就是張克。♀兩天時間匆匆過去,清晨,安在天剛睜開眼,病房外就響起敲門聲。敲門聲不疾不徐,並沒有給人突然的感覺,顯示著外面的人有著良好的教養和從容淡定的心態。
「進來。」今天出院,來的一定是張家的人,安在天穩定了一下心神,故作平靜的朝門口方向道。
門不疾不徐的打開,外面的人嘴角掛著微笑走了進來。進來的人長得十分英俊,鼻子下面留著兩撇小胡子,下巴卻是干干淨淨,顯得成熟但又不給人暮氣沉沉的感覺。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穿在他身上,穩重又不失青春活力,這樣的年輕男子,無疑是十分吸引女孩子的。
「小弟,怎麼樣,在醫院里呆了幾天是不是覺得快要憋出病來了?」男子笑著坐在床沿,親昵的問。
安在天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學著張克的口吻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這里的護士mm雖然漂亮,可是醫院畢竟不是酒吧夜總會之類的場所,我有心可是放不開手腳啊。」
來的人名字叫張放,也就是徐娟口里精明果斷、御妻有方的張克哥哥。相對于不學無術、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張克而言,張放和他猶如雲泥之別,24歲就以優異成績畢業于美國一家著名的商學院,回國後幫助張達明打理生意,對內精簡人員、賞罰分明,使本來人浮于事的公司煥然一新,對外則通過分拆、並購等手段吞並一家家公司,使得明達地產迅速在業界壯大,再加上後來張、莊兩家聯姻,這更加使得明達地產猶如出水之蛟龍,直飛九天,遠遠的把同行甩在了後面。
以張家現在的規模,如果說它可以左右華海市房地產的價格,沒有人認為這是一個笑話。♀安在天以前做銷售的時候,也不止一次听說過張放的大名,這樣的傳奇人物在以前他只能仰望,甚至連見上一面都難,沒想到今天能夠共處一個房間,以兄弟相稱。
張放听了安在天的抱怨,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有了莊凝這樣一個天仙般的老婆,還不滿足,還想著外面的花花草草。」
「阿哥你也說她是天仙了,只能看不能踫,而且你也看到了,今天我出院,本來來接我的應該是她,可現在來的卻是你。」
安在天的話語里滿是失落和負氣,張放听了眼中有股莫名的神采一閃即逝,隨即寬慰道,「你們剛結婚,日子還長著呢,以後日久生情也不一定,放心,阿哥會在旁邊替你說好話的,莊凝前幾天給你送雞湯,可見她對你並不是沒有一點感情。」
盡管張放掩飾得很快,但做銷售出身的安在天還是捕捉到了他眼中那抹一閃即逝的神采,莊凝前幾天送雞湯,听張放的意思好像是他勸說的結果,無論如何,莊凝現在也是他名義上的老婆,老婆這麼听張放的話,這讓安在天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快。
無需質疑的,張放絕對是杰出青年中的杰出青年,但如果在同一個起點上,他安在天未必就會輸給他,甚至能夠超越他也不一定。心里是這樣想的,安在天臉上卻露出真摯的笑容,「听了阿哥的話,對莊凝看來我還是有希望的。」
說完,或許是想到了莊凝絕美的姿容,安在天不經意的拿衣袖擦了擦嘴角。這舉動落在張放眼里,張放心里暗自冷笑,可惜他沒有看到安在天放下手時,那潔白的衣袖是干的,沒有半點濕痕。
張家大宅位于城市偏北,佔地8000平米,是一棟建在半山腰的海景房,安在天沒有讓精明的張放察覺到他車禍後的異樣,信心大增,連商業奇才都能夠騙過,那麼張家其他人就再不會有人懷疑他不是張克了。♀
高檔轎車在山上公路蜿蜒盤上,安在天望著車窗外郁郁蔥蔥的大片樹林,呼吸著來自海邊略帶咸濕味的新鮮空氣,心情莫名的好了許多。
「再過一個轉彎口就到家了,這時爸媽想必一定在門外等我們。」張放側頭對安在天道。
安在天的視線從外面青翠、顯得生機勃勃的枝葉上移開,轉而看向張放,「我想媽一定在外面等我,管家老王肯定也在,至于爸、還有莊凝和嫂子……。」
安在天笑而不語,張明達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外來務工人員到今天的明達集團董事長,絕對是個才智卓絕的人物,這樣的人對他的繼承人要求肯定很高、張放或許能夠使他滿意,但公子的張克就未必了。至于莊凝,她和張克結婚一個月,貌合神離、兩人至今還分房睡,出來迎接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嫂子,完完全全是張放的附庸,她出不出來迎接那就要看張放的意思了。
「怎麼,小弟以為爸、莊凝、還有你嫂子不會在門口接你?」張放雙眉一揚,看安在天的目光頗具玩味。
安在天心一驚,勉強笑了笑,「阿哥你也知道的,爸爸向來不喜歡我,嫂子不愛出門、莊凝、唉……。」
安在天嘆了口氣,腦袋深深的垂了下去,一副沮喪無比的樣子。
張放的目光在安在天身上停留片刻,然後他笑了,「到家了。來日方長,小弟你也不用氣餒,好好努力,將來或許你會讓所有人對你刮目相看。」
小車一個拐彎,下了公路,駛進一條寬約3米的小道,小道的盡頭,是一座美輪美奐、類似城堡的建築物,那建築物依山傍水,掩映在樹木林中,看上去氣勢非凡。站在門口迎接安在天的、果然只有徐娟和管家老王兩人,張放顯然是看到他們了,才出口安慰。
安在天搖搖頭,有氣無力的道,「我過慣了消遙自在的日子,公司里的事我听了就頭痛,有爸和阿哥在,也用不著我操心。」
張放听了微微一笑,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接小弟出院總覺得他好像有所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偏偏又說不出來,現在听他一番胸無大志的言語,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老頭子以前太拼了,現在身體是越來越差了,將來執掌明達的,必定是他。
安在天在門口下了車,徐娟心疼兒子,急忙上前拉著他噓寒問暖,大門兩旁各立著七八名穿黑西服的西裝男,見張放兄弟倆出來,齊聲道,「少爺好。」
張放矜持的點了點頭,和徐娟他們一起,進入張家的豪宅。
大廳里,才50出頭,但已兩鬢斑白的張明達坐在一張紅木椅上,認真的看著手里的報紙,在前邊帶路的老王第一個進入大廳,對著低頭看報的張明達輕聲道,「老爺,小少爺回來了。」
「嗯。」張達明頭也不抬的回了一聲,眼楮始終沒有離開過報紙。
隨後進來的徐娟看到張達明漫不經心的樣子,心里有氣,但卻不敢發作,小心翼翼的開口,「達明,克兒回來了。」
「我知道了。」張達明隨口回答道,眼楮還是沒有離開報紙。
安在天知道張克在張達明心理無足輕重,不過他沒想到張克會這麼不受待見,略一沉思,垂下頭低聲道,「爸,我錯了。」
與其花言巧語的辯白,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認錯,這樣至少能夠給張達明一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好印象。
出乎意料的是的是這次張達明連回答都懶得回答,放下手里的報紙,抬頭問張放,「現在幾點?」
「7點36分,爸。」
「我們去公司,8點有一個董事局會議。」張達明站起身直向門外走去,在經過安在天身邊時,他的腳步停了一下,冷著張臉道,「每次你都知道錯,每次你都不會去改,以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也就算了,但這次你太讓我失望了,男人在外面風流也是正常的事,但偷腥也要記得把嘴巴擦干淨,你倒好,不僅沒擦干淨,還被莊凝逮了個正著,我不要求你為公司作多大貢獻,只要你不惹莊凝生氣就行了。」
只要莊凝一天是張家的人,張、莊兩家就會永遠保持密切聯系,財富和權力的結合,必定能產生驚人的力量。
安在天心里不是滋味,這不是把自己當小白臉了嗎,眼前的華海市首富口口聲聲說不要自己為公司作貢獻,其實守住莊凝就已經給公司帶來了巨大的隱形利益。
「克兒,你爸就是這個脾氣,你不要放在心上。」看到丈夫和大兒子離開,徐娟小聲安慰著小兒子。
他不是我爸,你也不是我媽,他說什麼鬼才放在心上。安在天心里暗想,不過徐娟對他真的是好,在這個家里,或許也只有這個便宜老媽是發自內心的關心他,「媽,沒關系,你還沒吃飯吧,兒子下廚給你做一頓好吃的。」
徐娟微微一愣,張克怕他父親,以前挨罵了當面不敢頂撞,事後必定是出去花天酒地一番,哪像今天這樣不僅沒有出去,還反過來關心她。
「不用了,早飯吃過了,你不在的這幾天,家里新請了一個廚師,做的菜非常好吃,連你爸吃了也贊不絕口。」徐娟臉上露出笑容,經過這次車禍,她感到小兒子好像懂事了。
二樓最東邊一間房是張克的房間,安在天步入房間,環顧四周,房間足有30平米,里面裝潢的異常富麗堂皇,安在天沒有看四周華麗的景象,他的目光被床頭一面牆壁上所掛的一張結婚照所吸引。
那是張克和莊凝的結婚照,照片里張克喜氣洋洋,笑的合不攏嘴。而在他旁邊的莊凝雖然也在笑,但笑容僵硬,遠不如她在做節目時笑的自然。可即便是這樣,她的笑容依然十分的好看、依然的讓人移不開視線。安在天移開了視線,仙子就算是再漂亮、再動人又能怎麼樣,只要她不付出真心,和一具木偶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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