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很光棍的服軟,他跪在安在天面前,安在天陰沉著臉,抬手就是一巴掌摑在他的臉上,冷冷的道,「你叫我三哥,我就把你當兄弟,可是你怎麼對我這個哥哥的。口口聲聲認錯,那你安排在下面的人的又該怎麼解釋?」
周勇心一驚,他是怎麼知道的,隨即想到了趙飛他們,還有剛剛出去的兩位局長,周勇莫名的感到一陣心寒,望著居高臨下的安在天,他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連臉龐上的疼痛都忘了。
「唉,」看到他這樣,安在天嘆了口氣,拿了把椅子坐在周勇的對面,微閉雙眼道,「無論怎麼樣,我們都是兄弟,兄弟一時糊涂,犯了錯,做哥哥的總不能一掌把他拍死,總得給他個改過的機會。」
周勇打了個激靈,回過神,連忙點頭。
「那你打算怎麼改過?」安在天突然睜開眼,俯看著周勇。
「怎麼改過?」周勇茫然的重復了一句,一頭霧水回看他的三哥。
「最近老二鬧得是越來越過分了,他的人天天在我工作的售樓處打轉,以致于售樓處門可羅雀。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他擋了我的財路,那麼我也不會讓他好過,我要人間天堂在這幾天關門,你改過的機會來了。」
「什麼,你要我對付二哥?」周勇大吃一驚,安在天不好惹,杜鋒同樣難纏。比起人間天堂來,他家的汽修廠無論是在影響力或者是實力上都要遠遠不如。何況就算他同意了,父親周海榮也未必答應。
面對周勇瞪大的雙眼,安在天微微點了點頭,身體往後靠,「我出錢,你們出人,以後凡是看到進人間天堂的,都給我打斷他的腿。」
周勇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他懷疑眼前的三哥是不是瘋了,要知道能夠經常出入人間天堂的人,非富則貴,安在天這樣做的後果,不僅會得罪杜天忠父子,還將得罪一大批有錢有勢的權貴,張家雖然家大業大,可一旦這些人聯合起來,即便是有莊書記做靠山,華海市恐怕也會無張家的立足之地。
有莊書記做靠山的張家都有可能被趕走,那麼他們周家就更加慘了,到時家破人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這兒,周勇打了個哆嗦,正要開口勸安在天打消這個瘋狂的念頭,卻听安在天接下去道,「放心,這樣做,你們周家不會出事,但是如果不听我的話,你們周家恐怕今天就會有麻煩找上門。」
人間天堂不能惹,可是安在天同樣不能得罪,被夾在兩者中間的周勇臉色發白,額頭處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他真的很想再給自己兩巴掌,當初沒事干嘛垂涎于趙雅的美色,以致于招惹了現在這個瘋狂的可怕的三哥。
見周勇蒼白著臉遲遲不表態,靠在椅背上的安在天直起腰,眼中透著股不悅的神色,「怎麼,我好心的給你改過的機會,你不願意接受?」
得罪安在天很可能馬上就死,得罪杜天忠父子結果卻是個未知數,而且安在天也口口聲聲說會保他家沒事,現在周勇只希望他三哥說的話能夠靠譜些,他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勉強扯起了嘴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三哥給的機會,我當然願意……。」
「當然願意什麼,還有周勇,你怎麼跪在地上?」
周勇的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房間內的兩個人幾乎同時把頭轉向聲音出處,包廂的門不知何時被打開,外面站著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滿臉橫肉,一雙小眼楮眨動間,隱隱的透著股凶光。
「爸,你怎麼來啦?」看到門外的中年男子,周勇驚喜的叫出聲,那股來自安在天身上的壓力消散了大半,他挺直了腰桿,踮起腳尖試圖站起身。
「給我跪下,我還沒叫你起來呢。」安在天冷冷的道,臉上的表情依舊不咸不淡,絲毫沒有因為周海榮這個大凶人來了而有所動容。
周勇看看父親,又看看安在天,那剛剛站起的身體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周海榮皺了皺眉,他是听到屬下報告說兒子進了神仙樓就沒有再出來才趕過來的,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寶貝兒子跪在地上,所跪的對象居然是張家的二少爺,他和自家兒子是酒肉朋友,二人的關系不好也不壞,兒子是不是被他抓住了什麼把柄,才心甘情願的向他下跪。
可是不對呀,沉迷于酒色的二少爺應該是沒什麼心機的,怎麼可能會抓住兒子的把柄?
周海榮心里驚疑不定,臉上卻不動聲色,透著凶光的眼楮看向安在天,「二少爺好大的威風啊,不知道我兒子犯了什麼錯,你要他跪在你面前?」
安在天伸了個懶腰,嘻嘻一笑,「也沒犯什麼錯,就是我要他和我一起對付杜天忠父子,他支支吾吾的就是不給我一句肯定的話,所以我只好讓他跪著了。」
對付杜天忠父子,周海榮倒吸一口涼氣,心里仿佛起了波濤海浪,幾步走到兒子跟前,急聲問,「你答應了?」
周勇苦著張臉搖搖頭。
周海榮暗暗松了口氣,目光轉向安坐在椅子上的二少爺,「張達明多麼厲害的一個人物,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真是膽大包天,杜天忠陰險狡詐,豈是你一個小、你所能對付的。」
周海榮本來是想說幾句重話的,不過終究是礙于張達明的面子沒有說出來。
「那倒未必,」安在天站起身,眼楮直視周海榮,「伯父既然來了,那就不妨听听我的計劃,听完之後你再作決定,怎麼樣?」
人間天堂與達明集團的紛爭這幾天周海榮一直看在眼里,面對人間天堂的挑釁,達明集團幾乎是毫無動作,形勢是一邊倒,現在安在天說他有一套對付人間天堂的計劃,周海榮暗自驚疑,難道蟄伏不動的張達明終于要出手了,只不過他的計劃借由他的小兒子說出。
「我的計劃是……。」安在天不等周海榮點頭,就滔滔不絕的將他的計劃說了出來。
周海榮听完之後思索了片刻,然後才道,「你父親、你的計劃的確不錯,有一定的可行性。不過這是你們張家和杜天忠的事,我們是不會攙和進去的。」
說完這句話,周海榮回頭對周勇道,「兒子,我們走。」
周勇眼楮看向安在天,見他面無表情,一句話也不說,于是大著膽子站起來,由于跪的時間久了,腿都有些麻木了,他一個踉蹌,差點沒有摔倒,旁邊的周海榮見此情景,急忙扶著她,父子倆攙扶著向門口走去。
到了門口,一個人擋住了他們,周勇對那人十分熟悉,正是安在天身邊的保鏢趙飛,而在他身後,還有幾個人,都面色不善的看著他們。
「賢佷,你這是什麼意思,」周海榮轉過頭面向室內的安在天,「憑他們想留下我,不要忘了,樓底下都是我的人。」
「周伯父,听了我的計劃,你想不參與,這可能嗎?」安在天隨手拿起一只放在餐桌上的玻璃杯,低頭把玩著。
難怪剛才他會說的那麼急了,這是在給自己下套啊。周海榮恍然大悟,不過他畢竟是放高利貸的,不凶狠怎麼壓得住手底下近百號人,背著安在天,一只手悄悄的模向身後,在他的背部襯衫里藏有一把長約2分米的匕首。
外面的那些人看起來雖然並不怎麼強壯,身材也不高大,但個個目光沉穩,身形瘦長,一看就是好手,但里面的安在天就不同了,他的身形雖然也比較修長,不過跟他兒子廝混在一起的,應該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所以周海榮的目標是安在天,只要把他控制住了,外面的那幫人必定投鼠忌器,到時樓下的援兵就會及時趕來。
這些念頭在周海榮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的手模到了那把匕首,正要不動聲色的靠近安在天,然後一舉將他制服,這時安在天忽然放下手里的玻璃杯,對著周海榮笑了笑,「伯父,你的右手、動作好像有點大了。」
周海榮心一緊,握刀的手加了幾分力道,既然被這小子看穿了,那就只能背水一戰了。卻听安在天又道,「趙飛,伯父他們既然想走,那就讓他們走吧。」
周海榮愣住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猜不透眼前年輕人的心思了,兒子在他面前長跪不起、不敢站起來,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听了安在天吩咐,趙飛讓出了一條路,然而周海榮依然不敢掉以輕心,他一只手扶著兒子,另外一只手依舊握住那把匕首,誰知道安在天會不會出爾反爾,臨出門的時候擺他一道,到時候他哭都沒地方哭。對于這個張家二少爺,他是越來越不敢掉以輕心了。
好在安在天果然守信用,他和兒子都出門了,下面的屬下也已經上來了,里面的安在天依舊沒有動靜。
「伯父,你那個破汽修廠地處偏僻,修車的工人又個個凶神惡煞的,一個月都沒幾單生意,能夠維持到現在,並且還養著百十號人,真的不容易啊。」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被屬下簇擁著的周海榮皺眉問,安在天這是話中有話啊。
安在天淡淡的笑了笑,手指輕敲著桌子,「放高利貸那是屬于非法借貸,王明王局長對此深惡痛絕,只要我一個電話,相信他很樂意把你那真正的生計給斷了。如果那時再有幾個苦主上門,只怕以後再要見兄弟和您,我就得到監獄里去了。」
「你、」周海榮只覺得一股怒火從心底升起,從來沒有人這麼威脅過他,可他偏偏又發作不得,只好冷冷的道,「公安局又不是你家開的,王明也不是你親戚,他的電話號碼你都不知道,說什麼只要一個電話,真是笑話。」
安在天笑而不語,在周海榮旁邊的周勇低語,「爸,我上樓的時候看見王明和他一起在吃飯,樣子好像還十分親密,同王明一起來的,還有工商局的黃局長。」
周海榮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不甘的低聲問,「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加入我的計劃。」
周海榮抬起頭,發現安在天在笑,笑的像只偷了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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