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區長不滿意喬偉婚禮上的酒,喝了一小口他就想放下杯子,這時有人朝他舉杯示意,鄭區長仔細一看,原來那人是老雲,看他的氣色似乎不怎麼好,臉蠟黃蠟黃的,這也難怪,自從聯盟解散後,他零售業老大的位置就被二少爺搶了,超市生意也是每況愈下,心情好那就是怪事了。
嘴唇沾了點葡萄酒水,鄭區長敷衍了老雲後,轉頭看向台上,此時婚禮已經開始,穿著筆挺西裝,一身喜慶打扮的司儀正在對著麥克風說話,開場白無非是恭喜喬偉和趙雅喜結連理、歡迎各位賓客參加之類的話。
鄭區長听了幾句,就扭頭在人群里搜尋,在眾多的賓客當中,他沒有發現安在天的身影,鄭區長莫名的松了一口氣,看來二少爺因為喬偉把賣假貨的吳用介紹給他,差點讓他損失一大筆錢,所以對喬偉心懷芥蒂,即便是趙雅請他,他也不打算來參加婚禮了。
安在天看著牆壁上的掛鐘,時間顯示是中午11點零三分,這時去參加趙雅的婚禮,應該還來得及。
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安在天皺著眉頭,嘆了口氣,無論如何,喬偉都是趙雅選擇的,他就算對喬偉再怎麼不滿,也得尊重趙雅的選擇,趙雅請了他,他如果不去,那就是讓趙雅下不了台。
披上一件風衣,安在天腳步匆匆的出了大樓,時已近秋,外面有點冷,安在天緊了緊身上的風衣,正要打開車門,忽然感到眼前一暗,他抬頭看向天空,天空不知何時烏雲密布,黑壓壓的烏雲將陽光遮得嚴嚴實實。
婚禮台上牧師拿著本聖經,神色嚴肅又不少和藹的問趙雅,「趙小姐,你願意嫁給喬偉先生嗎,無論疾病還是貧窮,你都對他不離不棄?」
「我願意。」一身白色婚紗的趙雅淡雅如仙,可是她的面色卻略顯蒼白,婚禮上的喜慶氣氛似乎並沒有感染到她。
牧師點點頭,轉而用同樣的話問喬偉,喬偉的表情十分怪異,他沉默片刻後忽然發出不合時宜的冷笑聲,然後一把推開牧師,走到話筒前,對著台下眾多一頭霧水的賓客道,「我不願意。」
話筒將喬偉的聲音清晰的傳了出去,台下的賓客猶如炸了窩,在一片交頭接耳的「嗡嗡」聲後,他們把目光重新對準了喬偉,喬偉在華海有頭有臉,他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現在的表現,絕不會是失心瘋,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他不喜歡趙雅,臨時想悔婚。
「我的確想悔婚,也開始這麼做了。」
喬偉的話證實了台下眾人的猜想,鄭區長面露不快之色,暗道喬偉你是怎麼回事,上面不是交待下來放棄針對二少爺的一切行動嗎,趙雅幫過二少爺,兩人的關系親如姐弟,你當著眾多華海市政商兩屆的人悔婚,羞辱的不僅僅是趙雅,還有二少爺。
可惜這里是公開場合,鄭區長不能上台勸喬偉打消悔婚的念頭,他只能像其他人一樣,豎起耳朵听喬偉接下來說的話。
「這個女人,」台上的喬偉指了指神色愈加蒼白的趙雅,「她明里是達明集團的公關部經理,暗地里卻是一朵交際花,和她發生關系的男人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所謂的長袖善舞完全是靠她的身體來維系,試問這樣的一個女人,我喬偉敢要嗎?」
台下又是一片「嗡嗡」聲,喬偉的話實在是太過震撼了,趙雅的長袖善舞是靠她的善解人意,懂得揣摩人心所維系,這是華海市商界一致公認的,如果喬偉說的是真的,無疑推翻了他們以前對趙雅的認知,才女和蕩女,天上地下的差別,可是對此時的趙雅來說,只有一步之差。
「既然我那麼不堪,你為什麼要向我求婚?」趙雅的身形顫抖著,搖搖欲墜,可她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了反擊。
是啊,既然不敢要,那為什麼又要求婚,喬偉的話不是自相矛盾嗎?眾人的視線再一次轉到了喬偉身上。
喬偉臉上露出氣憤的表情,他又抬手指著趙雅,「那是因為我想報復你,枉我對你一片真心,你卻在外面勾三搭四,為了編織你所謂的關系網,你什麼男人都不介意,誰都可以上你,我想就是流花街上的女人,比起你來恐怕也要純潔的多。」
冰冷的聲音、惡毒的語言,猶如一把鐵錘,在敲擊著趙雅本來就已經脆弱的心靈,她的身體晃了晃,抓住了台上搭建的花架,才沒有摔倒下去。
「你說,我究竟和哪些男人發生了關系,具體的時間、地點,你都給我說出來,如果你說不出,那就是在污蔑。我就算傾盡所有,也要把你告上法庭,讓法庭還我一個清白。」
趙雅呼吸急促,她的臉色更是蒼白如紙,雖然即將死去,可有些東西她還是無論任何都要堅守到底,比如名聲,她絕不願意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中死去,死後還要背負蕩婦的罵名。
「喬偉,你太過分了,虧我以前還以為你是謙謙君子,沒想到你會這麼惡毒,在這麼多人面前毀壞我表妹的清譽,現在我表妹問你話,你倒是說呀,說不出來你就是小人、偽君子。」作為伴娘的馬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伸手扶住趙雅,怒瞪著沒事人似地喬偉。
「罵他是小人那是便宜他了,他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我老頭子今天就用拐杖打斷他的腿。」陳康拄著拐杖走上台,拐杖將禮台敲的「咚咚咚」直響,趙雅是他的干女兒,乖巧懂事,比他的親生子女還要對他孝順,他是把趙雅當作親生女兒了,喬偉這樣說他的女兒,換了誰都會動怒。
面對質問,還有氣勢洶洶的馬青和陳康兩人,喬偉拿起酒杯,里面的葡萄酒殷紅如血,他悠然的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時,他的眼楮直勾勾的盯著趙雅,「這個月的11日,中午12點36份至下午14點,你在神仙樓204包廂和誰在一起,近兩個小時,你和他在包廂里干了什麼,要不要我把話說清楚?」
上面交待下來,不得再針對二少爺,喬偉不敢把話說的太露骨,何況那段視頻也在他盛怒之下被他砸了,就算沒有砸,他也威脅不到二少爺,畫面里的二少爺那麼粗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被藥物控制了。
威脅不到二少爺,但可以威脅得到趙雅,喬偉故意把時間、地點說的那麼清楚,就是要讓趙雅明白他手里有證據,他在賭,賭趙雅為了她那個所謂的弟弟,不敢把事情說個清楚。
所有人的視線又轉移到了趙雅身上,趙雅的臉白的不見一絲血色,她沒想到喬偉居然會這麼卑鄙,在包廂內裝了監听設備,那天的事真要是說開了,那她就是受害者,安在天就算是身不由己,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莊凝高貴如公主,她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導致安在天家庭破裂,趙雅忽然覺得頭好痛,周圍的景物都在旋轉,就在她想閉上眼楮好好的休息時,她听到了干爹的聲音。
「趙雅,你倒是說話呀,這有關你的名聲,馬虎不得,11日你是否和一個男人待在一起,並且在包廂里一待就是兩個小時,這段時間你們做了什麼,你說呀,干爹相信你是清白的。」
不行,不能就此暈過去,那樣的話,會給二少爺以後的生活增添無數的麻煩,自己快要死了,名聲也不是不能放下。想到這兒,趙雅的指甲掐進手掌心,在流出一絲血後,她對著喬偉淡淡的道,「是我勾引他的,整件事和他無關。」
眾人嘩然,在嘰嘰喳喳的竊竊私語聲中,喬偉得意的笑了,他賭贏了,如果趙雅真的不顧二少爺,執意讓他說個明白,那麼這時受眾人指指點點的應該是他,陳康老爺子的拐杖也會打到他的腿上,幸好他沒有輸。趙雅果然是賤人,為二少爺下賤得無可救藥了。
「你啊,以後不要再叫我干爹,我也不認你這個干女兒。」陳康用力的敲了幾下拐杖,隨後痛心的離開。
本來喜慶的婚禮以一場鬧劇結束,賓客三三兩兩的散去,可以想象,明天趙雅就不再是長袖善舞的公關部經理,而是變成了一個人盡可夫的交際花。
馬青沒有走,她留在了最後,扶著趙雅坐在一張椅子上,她沉默著一言不發。
「表姐,你是不是也認為我骯髒,嫌棄我?」
馬青搖搖頭,然後她彎下腰,神情嚴肅的看趙雅,「告訴表姐,11日下午是誰把你禍害了,那天你回來我就察覺到了你的異樣,問你你只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可是你忘了,表姐是過來人,你怎麼能夠瞞得過我,只不過當時我以為是喬偉,所以才沒有追問下去。」
「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了。」趙雅虛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