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掩上房門後,左思右想,還是決定給大家打個電話。舒愨鵡她知道桑榆要是玩起了失蹤,所有的人,怕是早已亂成了一鍋粥。考慮再三,她打給了安瀾。
這是一個處事冷靜的,值得她信賴的人。
「是的。」電話那頭的安瀾果然著急不已,他一連串得向蘇可狂扔問號,蘇可極有耐心的回答︰「桑榆在我這兒沒錯,知道你們會擔心,就忍不住打給你們——嗯,是出了一點點狀況,你過來我再講給你听——對了,桑榆再三叮囑我幫她隱瞞蹤跡,所以先別告訴董事長——你先別問為什麼,你們直接過來吧——她剛洗完澡,這會兒估計該睡了——」
桑榆原本已經睡下,可是卻突然地很想要和蘇可再聊一會兒。
這個聰慧的女人,和她聊天,自己總是受益匪淺、感觸很多。
打開房間的門,她听到了蘇可講電話的聲音。
雖然蘇可將聲音刻意得壓低了許多,桑榆卻還是幾乎听到了全部。
于是她趁著蘇可講電話的時分,悄悄地打開客廳的門,遛了出去。
她真的很想要靜一靜,她不想被一大撥的人,圍著她說長說短、問東問西的。
她的生活很糟糕,所以不時地,總是會被這個‘提醒’來,那個‘糾正’去。
她不是不知道,這些人都是為了她好。
但是再好,她一樣會煩,耳朵一樣會起繭子的是不是?
夜已經很深了,星星寂寥地散發著光芒,路燈將她的身影拉得老長,孤獨前行,看上去很怪異。
突然警覺︰自己的生活,也似這般,給扭曲成了一個畸形的狀態。
她輕輕嘆一聲。
嘆息聲在這夜里,格外的清晰。在這聲嘆息聲之後,隱約地似乎還夾雜著另一種異常的聲音。
來自背後。
下意識的回頭一望,兩三個隱隱綽綽的男人的身影,自背後步步緊趨。
她心中緊一緊,意識到,自己是遇到大麻煩了,頓時萬分怕怕起來。
撒開兩條腿,大步流星地就開跑。
她跑,那幾個人也跑。
她加速,那幾個人則更速度,一下子就追上了她,將她水泄不通地環繞在中間。
使得她進不能、退也難。
她驚悚不已,唯一能有的反應就是︰緊緊環抱著兩只胳膊,上下牙齒不受控制得打著架。
她也不敢去細瞧他們的模樣,感覺幾個人似乎還年輕,中間的那個,長得虎背熊腰,貌似是個頭目,他嘿嘿笑一聲,說︰
「小妹妹,這黑燈瞎火的,怎麼一個人呢?是男朋友不要你了嗎?沒事!有哥呢,看這天兒挺涼的,你就薄薄的一件小背心,這粉粉的小女敕肉,凍壞了哥幾個可是會心疼的。過來,讓哥哥們溫暖溫暖你。」
說完猴急的很快就湊到了她面前,色色一看,頓時撿到了寶一般︰「哎呀呀,哥見到的女人算不少了,可還從來沒見過這麼俊得!今天真是有艷福!」
說完,一下子摟住她,動手就來扯她的小背心。
「啊!救命、救命!」她高聲呼救,一邊躲避一邊拳打腳踢。
饒是她再凶悍,卻不是幾個匪徒的對手,幾個人同時上陣,有捉住她腿的,有控制她胳膊的。
很快的她就被緊緊束縛住,那件薄如蟬翼的小背心,只听‘呲溜’一聲,便在胸口處被扯開了一條不小的口子。
「啊!——」她驚悚得尖叫。
就在這時,只听一聲呵斥︰「住手!」
然後沖過來一個人,一手扒拉開那個扯她衣服的歹徒,另一只手一拳狠狠湊過去。
歹徒‘哎呦’一聲叫喚,鮮血立刻從嘴角沁出,那被擊中的牙怕是已經松落無用了。
「女乃女乃的!」他‘噗’地吐出滿嘴的血水,然後拔出匕首,目露凶光,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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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兩個小弟也不甘落後,三個人一起上,和來人廝打在一起。
「住手!」遠遠地又有人在呵斥。
眾歹徒定楮一看,媽呀!竟來了一撥。
頓時不敢再戰,頭目一聲「走」後,屁滾尿流地落荒而逃。
「桑榆。」歐沫不再追趕,他過來桑榆身邊,前後左右地把她用目光檢查一遍後,方焦灼的詢問︰「你沒怎麼樣吧?傷哪兒了沒有?」
「沒有。」桑榆看著歐沫,心頭一熱,一顆淚珠子就滾了下來。
「沒事兒了啊。」歐沫輕撫著她尚還顫抖的脊背,柔聲安慰道︰「別害怕,有我呢。」
桑榆怕是嚇壞了,她渾身不住地打著顫,嘴唇也褪盡了血色。
目光再往下一點,看到那衣衫破裂處的一片盈白之時,不由臉熱,他月兌下襯衣,給桑榆穿上。
安瀾,蘇可,還有雅齡這時也都趕了過來。
看到桑榆的慘樣,安瀾氣憤不已,他捋捋衣袖,還要去追那幫歹徒。
歐沫制止道︰「算了安瀾,黑燈瞎火的,窮寇莫追。我們還是先送桑榆回家吧。」
「就不麻煩你們了。」俊逸突然現身,他從歐沫懷里拉過桑榆︰「來,桑榆,跟我回家,伯父伯母還在家等著呢。」
「哼!」安瀾嗤鼻道︰「倒是挺會挑時間,架一打完,你就現身來救美了。早一點怎麼沒見到你?」
俊逸投過來狠狠地一瞥︰「這人一出事,你們就到,不是比我還巧?」
「什麼意思?」
「我很懷疑。」俊逸冷冷笑一笑︰「你們這一大撥是不是在,自編自導自演呢?」
「李俊逸,說話別太過分!」安瀾冷冷地看著他,說。
俊逸滿意地冷笑一下,不再理會眾人,他摟了桑榆的肩,很溫柔的說︰「我們走吧。」
桑榆回過頭,深深地再望一眼歐沫。
四目交匯,淡淡數秒。
之後,桑榆像下了一個很果斷的決心,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桑榆他們回到家,別墅里面的燈光溫暖一片。雖是夜深,爸爸媽媽仍然在燈光下,苦等她歸來。
「爸爸、媽媽。」桑榆走過去,撲進他們的懷抱里面。
「怎麼樣?桑榆,我的孩子。」張雲茹摟住她,問道。
「我沒事了,爸爸媽媽。我錯了,我不該跑出去,讓你們擔心。」
「桑榆,快別這樣說,媽媽也有錯的,媽媽不該逼你的。」張雲茹眼眶一紅。
「是啊,桑榆。」夏牧航拍拍她的肩︰「我們也有錯,是我們平時太不關心你了。」
「爸爸,是我做得不對。我答應過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有一起面對,我卻一樣還是這麼惹事讓你們不省心。」
「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媽媽。」桑榆撲進張雲茹的懷里,淚珠兒滴落︰「我真的再也不這樣了,我會好好听你的話的。」
「媽媽。」她擦一下眼淚,很努力地微笑︰「我答應你,我會和俊逸哥結婚的。」
一邊的夏牧航微微一驚。
桑榆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出神。
夏牧航敲門進來︰「桑榆,和爸爸談一談好嗎?」
她點點頭,微微坐正了身體。
夏牧航挨著女兒坐在床沿上,開口問︰「為什麼要逼自己呢?」
「什麼?」桑榆故意犯迷糊。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為什麼要逼自己和俊逸結婚,這不是兒戲。」
「爸爸,我願意的,沒有誰逼我。」她故作驕傲得挑挑眉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這個世界上能夠逼迫我的,只怕還沒現世呢。」
「是嗎?」夏牧航看著愛女,然後他慈愛的命令︰「看著爸爸的眼楮。」
她乖乖地抬了頭,望向了夏牧航。
夏牧航有這種特殊魔力,他只是安靜得說說話,也沒有人能夠抗拒得了他的命令。
「以前爸爸可能不太了解你,認為你壞、不懂事。可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你和我之前的看法完全不一樣,你有個性,更有愛心。你甚至于為了討爸爸媽媽高興,而去委曲求全,馬馬虎虎地做一些認為我們會開心的事情。」
桑榆呆一呆。
「你是真的愛俊逸才要和他結婚嗎?而不只是為了討討媽媽歡心?」
面對夏牧航咄咄的目光,她無從遁形,她很想違背心願得點點頭,敷衍一下爸爸,卻察覺自己已經沒有這個力量了。
「你要自己做決定,要像我夏牧航的女兒。這是你一輩子的幸福、這是你自己的事。沒有誰可以左右你,因為——我們都要對自己負責!」
「爸爸。」桑榆愣住了。
「好好考慮一下爸爸的話。」夏牧航拍了拍她的肩,站起了身︰「我相信我的女兒,她一定是她人生當中的——強者。」
他給了愛女鼓舞性的一眼後,就走了出去。
掩上門的那一瞬,桑榆熱淚盈眶。
她明白爸爸的心意。可是,如果自己一味的為了某種私欲,而鬧得和媽媽不愉快,讓這個原本火藥味就重的家,升級到另一種層面上的水深火熱,她,是絕對不允許的。
為了家,她可以放棄掉自己的私欲,和所謂的愛情。
真愛又怎樣?爸爸媽媽因為真愛而結合,到頭來不也一地雞毛、天天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