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進生死門也只有兩天,見王釧陰沉著臉,不禁為無雙擔心。♀
王釧瞪了錦兒一眼,沒理,徑直去翻無雙榻上的那堆東西。
錦兒看不過去,按住無雙的東西,好心道︰「別人的東西,不要動的好。」
王釧鐵了心今天要給無雙點顏色看看,剛剛動手,卻被個新來的小丫頭攔了下來,這氣哪里還壓得下,一巴掌摑了過去。
錦兒臉上即時浮上四根手指印。
黑門里本來是不能斗毆的,但對方人多,她被打了,哪敢哼聲,委屈得埋低了頭,拼命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她雖然委屈,但仍然堅持自己的原則,道︰「沒得到人家的允許,不該動別人的東西。」
「我還偏要動。」王釧豎了眉毛,一把抖開無雙的那件衣服,面具滾落到地上。
無雙身邊沒帶任何東西,卻帶著這個面具在身邊,而且擦拭這個面具的時候,那麼小心。
錦兒感覺得到,這個面具是無雙心愛的東西。
見面具摔在地上,怕摔壞了,急得跳下床去撿面具。
王釧的跟班金串上前一步,攔住錦兒,冷聲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在我們大姐面前放肆。♀」
這句話,王釧愛听,卻也更在心頭煽了把火,道︰「金串,給我打,教訓教訓這個不天高地厚的丫頭。」
雖然黑門里不允許人斗毆,但她得了鬼猿的暗示,只要不弄出事來,就沒事。
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金串立刻上前,狠狠地給了錦兒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極重,錦兒忍著的淚花直接滾了出來,冒著再挨打的可能,壯著膽道︰「這里是黑門,不許打人。」
王釧冷笑,「我就打了,你能怎麼著?」
錦兒惱歸惱,但她一個新人,也不敢把王釧怎麼樣。
王釧哼了一聲,從錦兒手里搶過面具。
是普通的木料,雕工卻極為精細。
眸子慢慢眯起,如果不是對這東西極為珍愛,也不會放在枕邊。
王釧眸子陡然一亮,唇邊浮起一抹陰瑟瑟的笑意,拿了面具轉身就走。
錦兒見王釧動那面具,大急追上去,「你不能……」
王釧眼一瞪。
金串將錦兒一把推倒在地,瞪著雙死魚眼,道︰「你想找死?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沖撞大姐。」上前要打。♀
王釧不願在錦兒身上浪費時間,叫住金串,「以後再收拾這死丫頭,走。」
仰著下巴,傲慢地走開。
金串緊跟在她後面走了。
黑門不是只有一間屋子,而是一個小院,洗澡房在小院的另一側。
無雙洗澡出來,也不急著回去睡覺,在院子里的一塊石頭上坐下,望著天,怔怔出神。
她沒看見,小院陰暗處站著一個背著藥箱的白衣男子,靜立在樹下,淡淡地看著她。
無雙不知坐了多久,起了陣風,身上有些冷,收起紛亂的心思,忽地听見黑門打開。
轉頭看去,卻看見黑門里的管事端嬤嬤引著兩個人走來,天已經黑了,看不清是什麼人。
她不願隨意見生人,就起身慢慢回走。
暗處的白衣男子,看見那二人悄然無息地隱身樹叢後。
門口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著一身銀紫的奢華錦袍的男子,剛要邁進門檻,見前頭一個素衣少女,正慢慢走開,背景苗條。
粗布衣裳掩不去體態的妙曼,舉止透著天生俱成的優雅,低聲問道︰「那是……」
端嬤嬤望了一眼,忙道︰「那是今天才送來的無雙。」
錦袍男子有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無雙到了門口,卻見門口圍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十*歲的女子,嘴角掛著冷笑,饒有興趣地不知在看什麼。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來找無雙晦氣的王釧。
王釧听見腳步聲,見無雙正朝這邊走來,眼里閃過一抹帶著惡意的詭笑,轉身就走。
無雙見王釧面相就是個不好相處的,見她走開,沒再堵著門口,正合心意。
走到門邊,看了眼蹲在地上的男孩,她收拾床鋪的時候,听錦兒提起過,說這男孩是這批死奴里年齡最小的一個,叫黑狗子。
進來已經有半個月,能活到現,實在是奇跡。
無雙對黑狗子本沒太留意,正要走開,見他把手中掘泥土的器具甩了兩甩,沒能甩掉上面的泥,把那東西丟在地上,又用腳底揩去上頭堆滿的濕泥,揩了兩揩,把那東西揩得更花,卻露出了那東西的模樣。
那東西雖然被泥糊得面目全非,但無雙仍一眼認出是自己剛才放在枕邊的面具。
這時,黑狗子見面具上的泥粘著弄不下來,不耐煩了,松了褲腰帶,竟要往上頭淋尿來沖去上頭濕泥。
無雙又急又氣,飛撲上前,猛地一把把黑狗子推開。
小心地撿起面具,全然不介意面具上的濕泥髒了那只剛洗干淨的白皙小手。
錦衣男子看見這一幕,濃眉一挑。
這小丫頭竟還有這麼潑辣的一面,這很好。
停了下來,以門框掩了身影,看著事態發展。
黑狗子沒留神,竟被無雙推翻在地,剛剛拉出來的尿澆到自己腿上,褲子濕達達地貼在身上,好不難受。
怒道︰「哪個狗日的……」
回頭見無雙一臉怒容,冷冷向他瞥來,明明是大不了他多少的少女,長相也是非常柔弱漂亮,但那眼神帶著的冷殺之意,卻讓人從頭寒到腳。
黑狗子竟嚇得趕緊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他只有十一歲,能在這里活上半個月,不是身手有多好,而是有一種非常敏感的直覺,那種直覺常常讓他躲過不幸。
他在看見無雙那雙眼的瞬間,感覺無雙會是一個狠角。
在這地方,越狠的人越有機會生存,而得罪了這樣的人,就等于斷了自己的生路。
任他再渾,也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連忙爬起來,哆嗦著聲音,小心地喚了聲,「姑……姑娘,我……我不是罵你……」
無雙抬頭起來,眼圈發紅,望向黑狗子的眼神卻冷如寒冰,「這面具哪來的?」
黑狗子偷瞟了站在不遠處的王釧一眼,把頭埋得低低地,不敢說話。
無雙不能得罪,王釧也不能得罪。
那一眼,無雙已經明白,這面具是王釧拿來的,但她就是要黑狗子親口說出來,猛地提高嗓子,「說。」
她這副身體年紀雖小,但怒起來卻自有一股讓人不敢違逆的霸氣。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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