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舒愨鵡」他低頭,微揚的薄唇貼近她的耳畔,低笑出聲,「你好,我叫唐堯。」
「恩?」經歷了一場車禍的震蕩,舒沐晚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這低悅且戲謔的聲音讓她瞬間確定︰這個人不是南宮墨!他給她的不是南宮墨的感覺!
舒沐晚在下一刻便倉惶松手,但是身體的虛軟和疼痛讓她難以自行站立,更何況橫在她腰間的長臂猛然一收,制住了她所有的動作,讓她根本無處可逃……
「你是誰?」她擰眉,想睜眼去看,卻只能看到一派模糊而鮮紅的影像。
血,好多血煨!
她看不見……
「記性真不是一般的差……」唐堯嗤笑,揚起大掌在她帶血的小臉上拍了拍,動作卻毫不溫柔,「我的名字,記不住……就不用記了!現在,我問你……疼麼?」
說話的同時,圈在她腰間的手臂再度緊了緊,正好勒到舒沐晚被撞疼的地方,讓她頓時又是一陣齜牙咧嘴都痛吟 。
「很疼是不是?」唐堯手上的力道不減,始終在加劇著她的疼痛,臉上的笑意也越濃,安撫她的語氣越發溫柔——截然相反的語言和動作,他像是披著天使光環的惡魔,欣賞她的苦痛和煎熬……
終于,他似是玩夠了,這才想起了她「車禍傷員」的身份,微微揚了揚唇角︰「放心,馬上就不痛了……」
說話的同時,他驟然從口袋里掏出某樣東西,直接刺入了她的手臂——
「啊!」
尖銳的針頭刺破手臂的肌膚,針筒里面透明無色的液體瞬間推注入她的身體,酸脹和針刺的痛覺讓舒沐晚不由叫出聲來,十指掐緊了他的手臂,在他潔白的襯衫上印上十個鮮紅的手印……
可是真的……很快就不痛了!
他給她注射的是什麼?像是一劑強效的止痛劑,瞬間就讓她喪失了所有的痛覺反應,甚至整個人還有些飄飄然……只是,意識似乎更加不清楚了!
「听著,當年舒文背叛了我爸爸。」他猛地一把將手上的空針管扔掉,轉而鉗住她的下巴,一頓一句地說出目的,盡管是她此刻听不到的目的,「舒沐晚,我正式向你復仇。」
唇角揚起邪魅冷冽的微笑,唐堯滿意地看著此刻鮮血淋灕,滿身狼狽的她,直到感覺到她的某處傳來的輕微的震動,他的眸光才驟然一凝——是戒指!
戴在無名指上的那枚……看起來像鑽戒的東西,此刻正在微微震動!而顯然,鑽石是不會自發震動的……唐堯愣了一秒,驟然反應過來這是什麼。
「他可真是疼你……」墨眸微微眯了眯,唐堯別有深意地感嘆,「沖破南宮辰這個身份的禁錮,他果然是無所不能啊!」
說完,他直接松手,任由她軟軟地倒在地上。
而他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意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跡,直接轉身離開……
下屬已站在不遠處的車旁等候多時,看到唐堯過來,連忙主動幫他拉開車門,迎著他上了車,卻又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就這麼走了麼?」
「恩。」唐堯懶懶地應了一聲坐上車,目光悠然地掃過地上的舒沐晚,突然說了一句,「如果早知道……我肯定第一時間把她的手指跺了。」
真該把那枚追蹤器一起跺了!
但是,現在顯然來不及……
他認得那個東西︰國際首屈一指的微型追蹤設備,其精密程度堪比軍用。這種追蹤器平時察覺不到,只有在追蹤設備開啟時,當追蹤設備和追蹤器距離兩千米內,追蹤器才會有震動提示。自然,這儀器也是造價不菲,一般都是派國防用途……
真沒想到,南宮墨居然用它做了戒指戴在她手上?
在唐堯看來,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可惜啊,他快到了。」閉眼靠上椅背,唐堯的臉上閃過一抹疲憊,大腦在高速運轉著,策劃各種籌謀——現在,還不是和南宮墨發生正面沖突的時候!
發脹的腦袋影響了他的車速,南宮墨怎麼踩油門都尤嫌不快。
先前追蹤器上的位置一直在變化,顯然她一直都處于移動狀態,南宮墨不放心,她這是想去哪兒?後來追蹤信號停在了某條未正式通車的馬路上良久,南宮墨更不放心,她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
兩千米,機器感應能紅光閃爍。
南宮墨就憑借著這紅光的信念一路向前,卻在即將抵達位置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一輛翻著的車……他的心,猛然揪緊!
她渾身都是血,南宮墨扶起她的時候,只覺得手臂都在顫。
「舒沐晚……」他嘗試著小聲叫她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心底的恐慌一點點地泛濫開,終于化為一片冰寒,「舒沐晚,該死的,你別嚇我!」
她的臉和唇都白得讓人心驚,他嘗試著去探她的鼻息,手指剛過去,便見她長長的睫毛微顫,終于睜開了眼楮……他陡然松了口氣!
「沐晚……」情不自禁地省略了她的姓,他的語氣在瞬間溫柔得不可思議,「你……沒事了,我帶你去醫院。」
太好了,她還活著!
「南宮墨……」周圍縈繞著屬于他的清冽氣息,沒有剛剛那個神秘男子的陰冷感覺,舒沐晚從模糊的視線中盯著他,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是你麼?」
他抱著她就走,舒沐晚卻不死心,偏偏要伸手,沾血的手指踫上他的下巴——好燙!他的肌膚溫度很高,幾乎灼痛了她!
為什麼……他的溫度會這麼高?
對了,她想起來了︰南宮墨過敏……還在發燒!
他是南宮墨,是她的……南宮墨。
「是我。」
「我還以為,剛剛那個人又回來了……」舒沐晚口至不清地低喃著,身體蜷縮著往他懷里靠一靠,「我好想睡覺,但是……一點都不疼了……」
她全身都在流血,幾乎出現了缺血的癥狀,身上這些細碎的傷口本應讓她抓狂呼痛,但是那個人給她打了那針,真的,一點都不疼了……一點都不!
「剛剛是誰?」南宮墨的腳步不停,眉頭卻微微蹙了蹙。
「……不知道。」她的腦袋被撞得糊里糊涂,能保持著五分的清醒,就已經算是萬幸。她只是靠在懷里,小心翼翼地揪著他的衣襟,一聲又一聲地無力感嘆,「南宮墨,這次真的是你來了……這次真的是你來了……」
「對,是我。」
他將她放在汽車後座,讓她能躺下休息,正想起身,她的小手卻突然抓上來,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臂︰「南宮墨,謝謝……」
「什麼?」他一愣,還未開口,她的手卻突然垂下。
把自己交給他,她終于能安心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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