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出去很長一段之後,車廂內依舊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氣息。
程暖心靜靜靠在座椅上很久,終于忍不住轉頭看向開車的陸歐翊,輕聲笑起來,「看見初夏她現在過得這麼好,我就放心了。之前她一聲不吭消失這麼多年,可真叫人擔心死了。」
開車的男人只是靜默地看著前方的道路,眸色寒涼。
又沉默片刻之後,程暖心忍不住伸出手來握上他的手腕,「歐翊,今晚陪我好不好?這幾天晚上我都睡得不好,有你在我會安心一點。」
陸歐翊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隨後,才終于開了口︰「我還要跟美國那邊開會,沒時間。」
程暖心並沒有繼續糾纏下去,只是溫柔地笑了笑,「那好吧,我等你有時間的時候。」
陸歐翊將她送回下榻的酒店之後,就徑直離開了。
車子駛出一段之後就遇上一個紅燈,他緩緩將車停下來,卻忍不住又給自己點了支煙。
深夜的馬路上車並不多,他點著煙靜靜地坐在車子里,眼見著面前的紅燈轉為綠燈,又轉為紅燈,不知反復了多少次,他的車子卻始終沒有動。
視線卻終究又一次落到她先前坐過的那個位置,那里再沒有她清瘦單薄的身子,卻多了一張疑似工作證的東西。
陸歐翊探身將那個東西取了過來,放在手心看了看。
是她的記者證,上面貼著一張證件照,照片上的女孩正對著他笑得眉眼彎彎。
陸歐翊低頭看著,嘴角淡淡一勾。
總是這個樣子,一對著鏡頭就老是收不住笑容,即便是拍證件照也是這樣。
那年他陪她去拍身份證,攝像師一拍照她就總是忍不住笑,好像怎麼都沒辦法收起笑容。最後他假裝不耐煩,轉身就往外走,她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這才終于拍出了一張勉強符合要求的愁眉苦臉照。
後來她拿到身份證懊惱了好久,一個勁兒地埋怨他,都怪他自己的身份照才毀成這個樣子。
那個時候,她身份證上的名字還是葉初夏,而現在,她身份證上的名字叫秦傾。
別人的秦傾。
那張記者證終究在他手中緩緩變了形,而後,他按下車窗,一把將那薄薄的一片扔了出去,隨後猛地踩下油門,飛馳而去。
然而,僅僅過了兩分鐘,那輛車卻再一次地回到了那個地方,穩穩地停下。
車上有人走下來,從地上撿起那張已經被捏得變了形的記者證,靜靜看了片刻之後,終究還是捏在手心,重新坐上了車,這才逐漸地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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