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端著托盤站在會場內,身上的玫紅色旗袍包裹得身材琳瓏有致,卻一點不顯艷俗。
偶爾有人經過,她便畢恭畢敬遞上杯酒。
榮淺挽著厲景呈的手進去,看到霍少弦就站在不遠處。
男人舉步向前,端著托盤的女子忙垂下頭,她修長指尖握緊,瀉出了緊張。
霍少弦拿過杯酒,杯口壓住嘴角輕啜,女子抬下頭,見他的視線並不在自己身上,她松了口氣。
也是,他那樣的人,怎麼會記得她呢?
「霍少——」禮儀公司的邵經理走到兩人身側,榮淺听到這一嗓子,不由將目光望過去。
霍少弦將杯子放回托盤上。
力道有些重,女子的手差點端不住。
邵經理面上堆滿笑,眼角展露曖昧,「你不認識她了?」
霍少弦的目光這才落向女子,卻只是掃了圈,並沒印象。
邵經理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偏好落到榮淺耳中,「霍少,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榮淺心頭刺痛,卻只能裝作神色漠然,她看了眼那名女子,長得比她要高些,容貌姣好,尖尖的下頷襯出一張美人臉。
霍少弦是壓根沒認出來,他臉色冷峻,轉了身要離開。
一眼,正好對上幾步開外的榮淺和厲景呈。
邵經理手掌搭向女子的肩頭,「霍少,上次還是我牽線搭橋的呢,滿不滿意你也沒說聲。」
霍少弦的眼深深望進榮淺眼里,他自然不舍得榮淺面對這樣的尷尬,霍少弦冷笑下,陰冷的眸子睥睨向邵經理,「錢都拿了,還來問這些做什麼?那張支票的數額,還不滿意?」
「哪里,只不過,商場賣一樣東西還要售後呢是不是?」
低著頭的女子忽然將邵經理的手推開,在霍少弦未動怒前,自顧開口,「我不是一件任人買賣的東西,還有,滿不滿意,他也用不著和你說,你給我開發票了嗎?」
邵經理怔了怔,「你——」
霍少弦朝女子看了眼,只當這是場鬧劇,除開榮淺,別人的委屈和羞辱,跟他沒半毛錢關系。
用過晚餐,榮淺四處走走,屋內舞曲激蕩,霍少弦站在台上正跳著勁舞,周邊名媛蠢蠢欲動,可他一個都沒搭理。
他的舞姿依舊魅惑,收放自如,榮淺最愛看他跳舞,她不知不覺走到台前,霍少弦余光瞥過她,忽然彎腰沖她伸出手。
榮淺一怔,看到霍少弦單膝跪在台上,見她不動,他干脆一把扣住她手腕將她拉上台。
他教過榮淺跳舞,可她總也學不會,霍少弦牽住她的手引領著,偌大的台上只有兩人,蜜色風光投遞在頭頂,卸下了荏苒的時光,她們仿佛回到那段青蔥歲月,榮淺腳步飛旋,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
「少弦,我也能跳了呢。」
厲景呈找來時,眼前的一幕和諧得令他有種要撕開的沖動。
他未作猶豫,大步上去,伸手扯過榮淺到近側,「想要跳舞是吧?我陪你。」
仿佛一個美夢被猛然打破,榮淺也表現出片刻的驚醒。
厲景呈帶著她舞動,霍少弦也沒有避開的意思,榮淺漸漸跟不上,轉身的瞬間被霍少弦接了過去,摟住她的腰翩然起舞。
厲景呈眼楮微眯下,大掌再度扣住榮淺,兩人似要爭奪,扯住她的手臂都不肯撒手。
男人冷笑下,「霍少弦,別人的女人你何必惦記到現在呢?」
「你管我!」
厲景呈將榮淺往這邊拉,「過來。」
可霍少弦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榮淺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麼了。
她雙手臂被拉開,兩人攥緊她腕部的手都在收緊,火藥味也隨之濃烈,榮淺知道,要厲景呈松手是不可能的。
而霍少弦,他舍不得她。
榮淺真怕誰先動手,眼見這架勢,極有可能,她皺下眉頭,「少弦,我手好痛。」
男人聞言,果然就松開了手。
厲景呈將她一把拽到身旁,霍少弦跳下台,也沒走遠,接過杯酒喝了起來。
榮淺可不想繼續成為焦點,她越過厲景呈要走,可手還被他拉著。
厲景呈扳過她肩膀,「剛才為什麼讓他松手?」
他的語氣,著重在那個他上。
榮淺對上他的目光,「那我要讓你松手,你松嗎?」
「當然不。」
「但我知道霍少弦一定會。」這句話,榮淺沒有說出口。
兩人回到人群中,榮淺怕再遇上霍少弦,「回去吧。」
厲景呈卻不著急,「急什麼,帶你來就是玩玩的。」
「我不想玩,我想回去。」
厲景呈看了眼四周,他將榮淺帶到窗前,修長的手指落向西裝扣,一顆顆解開,榮淺背部抵住牆體,眼神戒備,「你干嘛,這兒……不行。」
厲景呈將西裝敞開,上前一步抱住她,將她大半個人都藏在身前。
榮淺雙手抵拒,余光甚至能看到霍少弦就在不遠處。
當著他的面,任何一點親熱舉動都讓榮淺排斥,厲景呈稜角有致的側臉湊向她,「吻我。」
她人往後退,但並無退路。
厲景呈雙手固定向她腰身,語氣堅持,「吻我。」
榮淺垂了下眼簾,然後踮起腳尖,涂著唇蜜的嘴緊貼向厲景呈嘴角,她心里可以想著霍少弦,但她的生活里不能再留下他,榮淺深刻地懂得,媽媽的事,包括她以後的路,她能倚靠的都是厲景呈。
她想,失去了霍少弦的庇佑,她慢慢在現實了。
換一種說法,她必須要長大,愛的人不能相守,那她不愛的這個人既然做了她的靠山,他要什麼,她能給的就要給。
這一吻,自然也精準地落到霍少弦眼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