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來不及發出慘叫,倒下去時,刀子從榮淺脖頸處掉落。
榮淺疼痛難忍,她居然還能呼吸,她以為她這會就要死了。
青玉的反應最快,沖過去接過她往下倒的身體,「榮淺,榮淺!」
幾人上前,幫忙將她脖子里的繩索解開,青玉用手按住她的傷口。
榮淺一句話說不出來,她盯著上空,今晚的月色特別明亮,照拂在身上卻沒有絲毫的溫暖,她覺得她身體在一點點發涼,死亡的恐懼彌漫在她周身,盡管有過那麼不堪的過往,但榮淺沒想過死,她想好好活著,哪怕在一個角落,只是呼吸著為數不多的空氣也好。
她再次睜眼時,看到頭頂蒼白的天花板,她側過臉,床邊站著個陌生的女人。
「你總算醒了!」對方松口氣。
榮淺想張嘴,但脖子里痛得厲害,對方擺擺手,「別說話,你的傷口才縫合好。」
外面傳來開門聲,女人一回頭,臉色嚴肅,「誰讓你進來的!」
青玉拄著拐杖,身穿同榮淺一樣的病號服,她來到床邊,榮淺看到她臉上掛了抹嬉笑,「讓我陪她會,病房里無聊死了,好啦好啦,瞧你臉色發黑,姐夫怎麼受得了你?」
女警也沒法,「不能待太久,你自己還有傷在身呢。」
「yesmaden。」
女警轉身出去,青玉丟下拐杖坐向榮淺的床沿,「你別說話,傷口剛縫好,不過別擔心,不用拆線,盡可能會讓那道疤痕看著不那麼猙獰……」
青玉模了下腦袋,她也說不出安慰的好話。
榮淺艱難張張嘴,青玉似乎是知道她要說什麼,「別擔心,沒有割傷喉管,也幸虧你脖子里的那根麻繩,擋掉了大半的力。對了,我不叫青玉,我叫清玨,宋清玨。」
榮淺聞言,放心許多。
榮淺看向宋清玨,她鼻青臉腫的,腿還瘸著,也沒比她好到哪里去。
宋清玨端詳著她的臉,「你沒事我就放心了,真沒想到你會做出那樣的舉動,當時可把我嚇死。」
宋清玨在船上的時候,話很少,大多數時間都在觀察,但私底下,她也愛熱鬧。
接下來住院的這段時間,都是宋清玨陪著她的,她還煲了湯給榮淺送來,也就是在醫院里,榮淺認識了凌老先生。
她這個樣子,一時也沒法回到南盛市,宋清玨知道她在學鑒寶,就把凌老先生介紹給了榮淺。
榮淺看得出來,凌老先生對宋清玨如親生女兒一樣,只是,她一直都沒見到過凌家的少東。
榮淺出院後,宋清玨將她帶回自己的小窩,兩人情同姐妹,一起住過一段日子。
宋清玨都是親手照顧得榮淺,她租的房子不大,榮淺問過她,她既然是女警,不是該有固定的上班地點嗎?
當時,宋清玨坐在窗口,懷里的粉紅色毛絨抱枕凸顯出她女兒情的一面,她揚起小臉,窗外的日光在她臉上打出層聖潔,「淺淺,警察也分很多種,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我的身份是不能公開的,所有人查我的底細,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白領。」
榮淺不由以仰視的目光看她,宋清玨,應該就是電視上常放的那種臥底吧?
她真的很難以想象,到底要有怎樣的信仰,才能讓這樣一個年輕的女人去承受著于她來說幾乎是滅頂的責任呢?
凌老先生人非常好,對榮淺也是傾囊相授,那段日子,她沒有感受到過危險逼近,過得安靜而祥和。
直到有天,宋清玨懷孕了。
榮淺沒有徹底融入過那個世界,陰暗有余,她總覺得邪不壓正,清玨有天會堂堂正正穿上警服,她就再也不會危險了。
為宋清玨為凌家做的,榮淺從來沒有後悔過。
那一年中,凌老先生將榮淺接到凌家,錦衣玉食地對待,榮淺覺得不辛苦,真的,一點不辛苦。
相較真正懷著孩子的宋清玨來說,她那些都算不上什麼。
警方會極力保證宋清玨的安全,凌老先生也盡可能護她周全。
宋清玨生下頌頌後,榮淺就當了頌頌的媽媽。
那段日子,兩人都不能見面。
榮淺總是放心不下宋清玨,某個晚上,她接到了清玨的電話。
「淺淺。」
榮淺緊握電話,「清玨,你在哪?」
「你放心,我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知道你搬出了原來那里,我們都找不到你。」
宋清玨急迫的聲音從話筒內傳來,「淺淺,孩子好嗎?」
「好,很好,長得特別可愛,胃口很大,將來肯定是個結實的小子。」
宋清玨淡淡的笑聲落到榮淺耳中,「那就好。」
「我待會將他的照片傳給你吧。」
「不,不要!」宋清玨趕忙拒絕,「我記得他的模樣,淺淺,謝謝你這麼幫我,真的。」
榮淺不由心疼起她,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和牽掛,她最深有體會,「清玨,你在外一定要當心。」
「我會的,」宋清玨那邊很安靜,「淺淺,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頌頌的爸爸是凌覺,你一定要像相信我一樣相信他,給予他最好的信任,我不知道要是哪天我不在了,會出什麼事,他還有沒有機會能醒過來。」
「我答應你。」凌老先生對她也有知遇之恩,榮淺說什麼都會幫忙的。
「現在很多人都在找凌覺的下落,你和頌頌待在凌家應該不會有危險,淺淺,對不起,是我把你拉到這件事中來得……」
榮淺听得出宋清玨的口氣不對勁,「你千萬別那麼說……」
她一個那麼樂觀的人,如今,兒子不能認,深愛的男人又命懸一線,那種信仰真得強烈到能支撐她一直走下去嗎?
掛完電話,榮淺看向旁邊小床內的頌頌,她心里有種強烈的不安,她覺得宋清玨的這個電話,肯定是她自己也感應到了什麼,要不然不會說出那種話。
幾天後,榮淺坐在沙發內,她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插播進來的一則新聞瞬間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某個小區內發生了一宗凶殺案,被害人當場身亡,且作案手段殘忍。
榮淺看到擔架將人抬出去,盡管沒看到臉,但新聞的左上角卻發出了宋清玨的照片。
主持人的聲音永遠充滿了冷漠,發生這樣的事,警方第一時間立案偵查,也公開宋清玨是警察的身份。
榮淺難以置信地緊緊盯著電視畫面,屋里的擺設,有不少是她熟悉的,桌上只給了一個鏡頭的保溫杯,是那時候宋清玨專門給她盛湯用的。
榮淺伸手捂住嘴,巨大的悲傷從心底內涌出,她沒想到宋清玨就這樣不在了,還死得那麼慘。
她眼眶通紅,淚水決堤而出,那種事就真實地發生在她身邊,即便是通過新聞得知,可榮淺的痛仍然是撕心裂肺的,宋清玨才不過比她大兩歲,那麼好的年華,甚至生下頌頌後都沒好好在一起就沒了。
榮淺那時候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可她們即便分開,總還有見面的機會。
她痛哭出聲,腰背一點點往下壓,榮淺雙手捂住臉,漸漸哭到不能自已。
明亮的燭火映到眼中,榮淺淚流滿面,臉上的淚水已經冰涼,她分不清自己這是掉進了回憶中,還是在現實里。
她只覺得兩年前的事就好像這會才發生過,視線朦朧模糊,她雙眼漸漸有了焦距,看清楚跟前的厲景呈。
榮淺伸手模了模,那麼真實地觸覺,只是厲景呈怎麼會在這?
男人微微退開身,眼里的幽暗逐漸破碎掉,像是琉璃一般的晶亮,他的震驚他的難以置信和他的悔意痛苦都滿滿從眼眶內溢出來。
厲景呈不會那麼清楚得去記住一個被他掛斷的電話。
三年間,他即便想她想得輾轉沒法入睡,可她那麼決絕掉頭離開的背影總是他心里一道邁不過去的傷。
好多次,他都想讓人去查查她過得怎麼樣,可一看到小米餈,她就想到榮淺拋開所有換得的離開。
她好不容易沖出去,有了自己的新生活,過得安逸而自在,他為什麼就不能放開好好過?
只是不去關注她,這樣也沒法做到嗎?
厲景呈強迫自己,後來就做到了。
但他心里還是有小小的希冀。
他一直等著榮淺會不會在某天給他打個電話。
商場上,多少人想巴結他,都會想方設法找到他,厲景呈以往看到陌生號碼都不會接,但是榮淺走後,他連這個習慣都改了。
只是,陌生的手機號,再加上對面傳來的是男人的聲音,他就會毫不猶豫掛掉。
那就說明,他又一次希望泡湯了,只要不是榮淺,他全部掛掉,不給對方一點點多余的時間。
而那次,被榮淺視作唯一機會的電話也是一樣。
開口的男人一聲喂,厲景呈就知道不會是榮淺了。
他兩手用力捧住榮淺的臉,可沒想到這其中疏漏掉的電話,卻將她間接推入了萬劫不復。
兩人離得很近,男人唇齒間的酒香味落到榮淺嘴邊,他薄唇微啟,嗓音帶出一絲沙啞,「我真得沒想到是你。」
听到了厲景呈的說話聲,榮淺才知道這不是在做夢,她伸手覆住厲景呈的手背,「我知道,我當時讓他們把手機給我,我自己打,可他們怕我亂說話……」
她當時想喊,可接通的瞬間,厲景呈听到是陣男聲,在榮淺還來不及開口的時候,他就掛斷了。
榮淺的這句話,卻沒法讓厲景呈釋懷,他們加注在榮淺身上的痛苦,他可以變著法一一討要,可如果她受罪的源頭是他呢?
從榮淺方才那聲︰厲景呈,我向你打過求救電話開始,他的心就一直懸在半空。
他的手機幾乎不離身,也沒人敢亂接,為什麼那個電話他會沒接到?
在听榮淺開始回憶起,他還是以為,是自己沒接到。
厲景呈這會的心思復雜極了,毋庸置疑,他是心疼榮淺的,有些真相不知道的時候難受,知道了就是折磨。
他右手往下落,指尖撥開榮淺脖子里的那條項鏈,愈合好的傷口這會只有條疤痕,雖然不會覺得多猙獰,但它橫在榮淺的脖頸中間,隨著她的呼吸,它會變得生動,看在厲景呈眼中令他心悸而害怕。
他視線落向榮淺,雙手再度捧著她的臉,厲景呈已經無法說出任何的言語。
他喉間輕滾,榮淺看到他眼眶變紅,氤氳著令人動容的哀戚和感傷,她嘴唇抖動下,男人湊上前吻住她,榮淺揚著小臉,有滾燙的液體忽然掉落到她眼簾上,使得她不得不將眼楮閉起來。
厲景呈極其溫柔地吻她,兩人緊緊貼面,她都快分不清楚那眼淚是不是她自己的了。
他輾轉親吻,空缺的三年,以如此殘忍地回憶揭開,別說榮淺崩潰,厲景呈都差點受不了。
榮淺擁著厲景呈的後背,想到那些事,她全身還是會顫抖,厲景呈將她用力按在懷里,空置的紅酒瓶在冰水中殘留著熾烈妖嬈的紅,厲景呈一把抱起榮淺往樓上走。
來到他的臥室,他將榮淺小心翼翼放到床上,他雙手同她緊緊握住,厲景呈的臉埋在榮淺頸間。
親吻的動作始終溫柔,很輕很輕,猶如一根羽毛掃遍周身。
榮淺抬頭看著天花板,男人膝蓋跪在她腿間,目光攔住她,「榮淺,看著我。」
她擦了擦眼楮,厲景呈拍拍她的臉,她醉了。
榮淺伸出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為了讓她卸下心防,厲景呈是灌了她不少的酒。
「起來,我們洗個澡,然後睡覺。」
厲景呈抱住榮淺的腰,想將她提起來,可她卻軟綿綿地倒在那,男人干脆一把將她抱到腿上。
他之前還想過,來個酒後亂事,可如今心情沉重,厲景呈自己也沒了心思。
他替榮淺月兌著衣服,她兩手緊揪住領子,「你干嘛月兌我衣服。」
「別鬧,洗個澡。」
厲景呈替她月兌掉後,抱起榮淺往浴室走。
放好水後,將榮淺抱入按摩浴缸,她背部滑了下,手臂順勢勾住厲景呈的脖子,他腳步差點沒站穩往里栽。
榮淺枕著浴缸邊沿,厲景呈替她沖澡,她愜意地闔起眼簾。
男人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有些人就是這樣,生來公主的命,可過的日子,卻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榮淺若是生在小康之家,興許也就不會有今天。
洗完澡,厲景呈隨意抽出浴巾裹住她後抱起身,來到臥室,榮淺一下往床上栽。
厲景呈又將她撈起來,「把頭發先擦干。」
「我不,我要睡覺。」
「擦完頭發就睡覺。」
榮淺頭靠著厲景呈的肩頭,還在糾結方才的話題,「你干嘛月兌我衣服,你干嘛月兌我衣服?」
厲景呈知道這會她醉了,說不清楚,「你身上太髒了,給你洗洗。」
「你干嘛月兌我衣服?」
「小米餈還知道每天要洗澡換衣服,你不知道嗎?」
听到女兒的小名,榮淺咻地抬起腦袋,目光緊緊鎖住跟前的人,「小米餈?來,媽媽給你去洗澡。」
說完,雙手去掀厲景呈的上衣,他結實的月復肌露出來,榮淺還在往上拉,厲景呈沉口氣,「你喝醉了酒,怎麼跟個流氓似的?」
榮淺嘟起小嘴,「小米餈,來親親。」
男人配合地親了她口。
榮淺母愛泛濫,醉酒是一碼事,對小米餈的愧疚卻始終記得。
她雙手抱緊厲景呈的脖子,「小米餈,餓不餓,要喝女乃嗎?」
厲景呈瞬時僵化,榮淺去掀上衣,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又去拉扯浴巾。
男人眼底的幽暗加深,榮淺將浴巾丟到一邊,抱住厲景呈的腦袋……
薄唇踫觸到的瞬間,厲景呈最後的理智把持不住。
而他,順水推舟,真把自己無恥地變成了小米餈。
榮淺滿足的輕嘆口氣,開始自言自語,「寶寶,對不起,在你嗷嗷待哺的時候我就離開了你身邊,我當時心里真的很舍不得,又難受。三年間,我想你想得幾乎要發狂……」
厲景呈嘴里的動作停頓下來。
榮淺將他緊按在自己胸前,「怎麼會有媽媽不愛孩子呢?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听你親口喊我一聲媽媽,小米餈……」
榮淺嘴里開始念叨著女兒的名字,厲景呈側臉貼住榮淺的胸口,听到她的心跳聲用力地傳到耳朵里。
她開始嚶嚶啼哭,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厲景呈上前,將她擁在懷里。
榮淺的雙手自然地環住他的腰,她埋在他胸前,哭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那三年,她慢慢就學會不掉眼淚了,在不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掉淚,得不到一丁點的憐憫,卻反而成為笑話。
懷里的人逐漸安定,最後,便沉沉睡過去。
厲景呈將她撈近些,他下巴輕枕在榮淺頭頂,眼楮控制不住酸澀,有些話還在耳邊使勁攢動,令他閉上眼,都能想到那生動的一幕幕。
翌日,榮淺覺得頭痛欲裂,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厲景呈單手撐起,正出神地盯著她看。
榮淺的目光順著他臉部往下滑,一直看到遮住他腰部以下的被子,她收回視線看看自己,她也是光著的。
而且,胸前還有一個很可疑的痕跡。
榮淺坐起身,敲了敲腦袋,其實對于那段回憶,榮淺記得很清楚,她說的每個字她都記得,但後來酒勁上頭,她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
她拉開被子看看,厲景呈湊過去,「看什麼?」
榮淺又躺了回去,翻個身背對厲景呈,「我再睡會。」
厲景呈從身後握住她的肩頭,昨晚回憶的事,誰都沒再提。
有些事已經過去了,傷害已經造成,沒法彌補。
在榮淺心里,即便厲景呈真的接到她電話,甚至沒有出手,她都不會怪他。
更何況,這里面只有陰差陽錯,不怪厲景呈,不怪她,誰都怪不上。
男人將她扳向自己,「有沒有做過,問我不就知道了?」
「我昨晚喝多了?」
「嗯,醉態百出,還把我當成小米餈。」
榮淺實在不記得這一幕,「我把你當小米餈干什麼?」
厲景呈指了指她胸口,「你非要喂的,我沒辦法。」
榮淺垂下眼簾,腦袋轟地一下炸開!
她趕忙用被子遮住胸前,「你胡說什麼!」
「我哪里胡說?」厲景呈見她小臉酡紅,他上前抱住她的手臂,「榮淺,別怪我。」
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沒頭沒腦,榮淺卻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沒怪過你。」
男人雙手收緊,「跟我回南盛市,回到我身邊,我以後一定保護好你,誰動了你欠了你的,我都會替你一一討要回來。」
榮淺說出來這些,只是覺得有些事不該再瞞著厲景呈,她知道他會心疼,但她沒想過以此作為回去的機會。
「我不。」
厲景呈一怔,「為什麼?」
「數據交給警方後,如果我和凌覺都沒有危險了,你能讓我認回小米餈嗎?」
厲景呈嘴里的不字即將月兌口而出,他想和之前一樣,威脅她說,想認回女兒就跟他回去,可經歷了昨晚,厲景呈哪里還舍得,「女兒一直等著你,當然可以。」
榮淺臉上不由揚起雀躍,這是她等了三年的結果。
想到小米餈的那聲媽媽,她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厲景呈一時看得出神,湊過去想吻,榮淺將被子拉高過半張臉,「你做什麼?」
男人將她手里的被子扯掉,他目光緊盯著榮淺的頸間,盡管告訴自己別刻意去看,可總是想知道她還會不會痛,他的腿踫觸到她,榮淺驚了下。
「數據不是分析好了嗎?趕緊起來,我們回去。」
厲景呈聞言,伸手見她壓到床上,「我說了一周,就是一周,一天都不能少。」
男人抬起手撫向她的臉,柔滑的觸感是他記憶中熟悉的,他深深看了她眼,忽然覆上她,緊抱住她,兩人交頸而臥。
有這麼一瞬間,厲景呈不忍看到榮淺的目光,她應該打他一頓罵他一頓,或者像從前那樣恨他。
那個電話,他沒法原諒自己,一點點都原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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