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呈走到車前,人晃了晃,在這段感情中,他似乎總扮演追逐的角色,他害怕榮淺在他眼中會慢慢模糊掉,最後伸手,就怎麼抓都抓不住了。
他手掌撐住引擎蓋,雙腿往後倚,怔怔坐在車前遙望遠處。
榮淺總是不知不覺困在那個圈里面,剛走到邊緣,鼓足勇氣想出來,可總有什麼事發生,將她一把又推進深淵。
厲景呈知道,那是因為她還沒有完全做好心理準備。
一輛車緩緩行至他身側,車窗落下,宋稚寧支出手肘,身子也微微前傾,「景呈。」
厲景呈朝她看眼。
「你怎麼在這?」宋稚寧問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是。」
「這條路我經常開過,」宋稚寧推開車門下來,「你是來接榮淺的?」
厲景呈抬起腕表看眼時間。
「我知道榮淺在哪。」
厲景呈的目光這才瞥向宋稚寧,「她在哪?」
「上車吧。」
厲景呈再度撥通榮淺的電話,但始終沒人接。
宋稚寧率先回到車內,厲景呈沒再猶豫,坐了進去。
車子從拍賣行的門口離開,男人視線望向遠方,「你怎麼會知道她在哪?」
「景呈,看來你對她真是不一樣,簡簡單單得關于她的幾個字,就讓你上車了。」
「我和榮淺回南盛市那天收到的短信,這時機你可掐的真好。」
宋稚寧不由失笑,目光逐漸轉冷,「你以為,是我故意的?」
「你心里存著幾分能被榮淺看見的僥幸,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宋稚寧手掌圈緊方向盤,她呼出口氣,「看見又怎樣,我並沒寫過分的話,況且,她要是這點氣度都沒有,怎麼配得上你?」
「我有這麼好嗎?」
她輕笑出聲,目光透過內後視鏡看著厲景呈的側臉,「在你眼里,你不一直覺得自己是完美的嗎?怎麼,這點自信都沒了?」
「你覺得我完美,是因為相處得還不夠深,人無完人,我卻通過榮淺,看到了自己越來越多的缺點。」
宋稚寧車速開得很慢,厲景呈的這席話,她听著覺得刺耳極了。
「那榮淺呢,她在你眼中有多少缺點。」
厲景呈眉眼微動,除了不夠愛他……
「沒有缺點。」
宋稚寧輕諷出聲,她忽然踩足油門,車子猶如離弦之箭,飛馳在飄落的落葉上,碾壓後發出的細碎聲令人聞之脆弱。
「你是不是找她說過什麼?」
宋稚寧頭也沒回,「你們的感情既然無堅不摧,還怕別人說些什麼不中听的?」
來到一座建築前,宋稚寧率先下去,厲景呈推開車門,宋稚寧走過去將鐵門打開,「我今天是找過榮淺,我承認,我還把她帶到了這來。」
「你對她究竟做了什麼?」
厲景呈的口氣咄咄逼人,眼里露出宋稚寧從未見過的凶悍,她不由被怔住,心底泛出苦澀,「你想知道是嗎?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厲景呈第一反應,是榮淺被挾持了。
他跟在宋稚寧身後大步往里走,這兒是個酒莊,屬于宋家名下的產業。
架起的葡萄架蜿蜒成一條小道,厲景呈走入其中,黃昏時分本就不算強烈的陽光被濃密的葉子遮掩起來。
宋稚寧的手臂垂在身側,眼里氤氳出一層朦朧,厲景呈究竟把她想成什麼人了?
她走到其中一間房前,將門打開。
厲景呈將她推了把,大步往里走。
里面存放著幾十個壇子,一股發酵的酒味冒出來,宋稚寧將鐵門反鎖上,厲景呈遇到榮淺的事著急慌忙,也沒注意到女人在身後的動作。
他走進去四處掃了眼,轉身時目光凜冽,「人呢?」
宋稚寧靠著鐵門,「景呈,你以為我把她綁架了?」
「我沒心思和你扯別的事,榮淺人在哪?你今天找她說了些什麼?」
她踩著高跟鞋上前,細尖細尖的跟在地面發出空洞尖銳的聲音,宋稚寧走到一個台前,上面擺放著一架老式唱機,她隨手擺弄下,里面傳出悠揚而熟悉的音樂。
厲景呈意識到榮淺並不在這,他轉身就要離開。
宋稚寧倒了幾杯酒,眼見厲景呈要走,她快步沖上前,從身後一把抱住男人結實的腰身,「景呈,你別這樣對我好嗎?」
「把手松開。」
「我不松!」
「你應該知道,我最煩這樣的。」
宋稚寧臉枕在厲景呈寬闊的背上,「景呈。」她聲音帶著哭腔,這似乎還是厲景呈頭一次見她這樣。以往的她驕傲、高高在上,就算離開幾年後,也沒主動來找他。
厲景呈望著宋稚寧交扣的手,「我當初不應該找你幫忙,這樣的話,我們之間早就斷個干干淨淨了。」
「你明明知道,我放不下面子來找你,你明明知道,你的開口有可能會讓我重新燃起希望,可你為了榮淺,你還是讓我幫忙了。景呈,難道我不回頭找你,你真的一輩子都不會主動來找我嗎?」
厲景呈拉開宋稚寧的雙手,她淚水淌出眼眶,走過去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灌入喉中,「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的嗎?家里人催促著我結婚,可我這個人,找不到喜歡的,我就不會將就。我等你,等啊等,等來的是什麼?是你帶著一個女兒和另一個女人回來,我能甘心嗎?同樣拜你所賜,為什麼榮淺能得到你的全部,而我卻要獨自承受痛苦?」
宋稚寧連連灌了自己好幾杯酒。
今天找過榮淺以後,她心里越發的不平衡,榮淺被奪去的是清白,她呢,被奪得卻是一只手。
但到頭來她們得到的又是什麼?
宋稚寧淚流滿臉,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景呈,你看看我,看看我,曾經你也抱著我親過我,你也將所有我喜歡的東西捧到我跟前過,我依然愛你,可你卻不再是當初的你。」
厲景呈游戲人間,慣了。
「這句話,不止你一個人對我說過。」
盛書蘭說過,還有他記不起姓名的女人也說過。
宋稚寧也不想糾纏,斷得瀟灑,離開的豁然,多好,可她沒有那樣的氣度。
她握著酒杯上前,拉起厲景呈的手,「我們干一杯。」
「我不喝。」
「怕我下藥嗎?」
厲景呈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拉到自己跟前,「你說,你和榮淺同樣拜我所賜,什麼意思?」
「榮淺被你強暴過是吧?」宋稚寧握住厲景呈攫她下巴的手掌,「就因為被你強暴過,所以你要負責?」
厲景呈的耳里,如今听不得這兩字。
「我對她好,不是因為責任。」
宋稚寧用力拉開厲景呈的手,整個人栽倒在他胸前,她雙手死死抱住男人的腰,「景呈,景呈……」
她除了喊他的名字,旁的一個字說不出來。
愛情,並不是她放下姿態就能乞求來的。
而她又不需要他的憐憫,宋稚寧拽著心底的執念,她只知道自己難受極了,她抬起頭,兩手忽然緊緊捧住厲景呈的臉,她親了上去,男人的唇角抿緊,不會像從前那樣激烈地回應她,厲景呈單手圈緊宋稚寧的腰想將她拉開。宋稚寧卻執著地踮起腳尖,一遍遍親著他的臉、他的唇。
她的眼淚沾惹到厲景呈的俊臉上,最後,宋稚寧抱著厲景呈,頭埋在他頸間痛哭。
男人的手臂下意識收緊,這樣的宋稚寧也是他不熟悉的,她性子中帶著強勢,從沒有示弱的一面。
厲景呈只是擁了下,然後將她拉開,「你究竟對榮淺說過什麼,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件事?」
「榮淺,榮淺,」宋稚寧眼里溢滿失望,「你想知道,你自己去問她。」
厲景呈擦過她的肩膀大步走向門口,榮淺不可能無緣無故將這件事告訴宋稚寧。
厲景呈手落向門上一拉,被反鎖了。
宋稚寧的高跟鞋聲音來到男人旁邊,「陪我一晚好嗎?」
「宋稚寧,我看你是瘋了。」
「我是瘋了,真的。」
厲景呈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到自己跟前,「現在榮淺電話也不接,人也不見了,她要出什麼事,我讓你好看。」
「我手都毀了,你還想怎樣讓我好看?」
「到時候,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文不值,你的事,我不會再管,也不會對你有絲毫的歉疚,你對于我來說,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宋稚寧臉色慘白如紙,她從西裝口袋內掏出鑰匙,一聲不吭遞到厲景呈手里。
他快速得將門打開,宋稚寧只看到個背影,他走得極快,很快就消失在她眼中。
厲景呈回到榮淺的拍賣行前,她的電話還是沒人接。
男人不由焦急起來,他生怕榮淺又遭遇什麼不測,他開著車四處尋找,心里又慌又急。
榮淺坐在熙攘的人群中,心里難受,卻不敢一個人獨自亂跑。
對面的情侶拿著份薯條在互相喂食,榮淺雙手捧著杯冰女乃茶,天色已然陰暗,繁華的夜市在眼中呈現出來,榮淺覺得孤零零的,好像再多的熱鬧她都融入不進去。
她想逃避,可在她至今的二十幾年中,榮淺什麼法子沒用過?
她不會再逃了,只是勇敢面對到痊愈的這個過程很漫長,需要她慢慢熬。
就像身體被刺出一個傷口,眼看它結痂,眼看它離痊愈只剩一步之遙,眼看它再度撕裂開,眼看它流完了血,眼看它一點點好起來,周而復始,痛過以後,還是痛。
厲景呈慌了,他忘記,是有人在暗處盯著榮淺保護的。
當然,不出事,那些人不會告訴他。
厲景呈完全沒想到給他們打個電話。
他只知道,宋稚寧肯定說了些什麼,不然他的榮淺為什麼會走?
榮淺喝完一杯女乃茶,起身,不知道該去哪,就去了商場。
出來時,手里提著大大小小的東西,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埋進去,她吃力地將購物袋放到車上,然後坐的士回家。
佣人見她回來,著急要去給厲景呈打電話,「少女乃女乃,厲少都急壞了,打了不下十個電話,問你回來了沒。」
榮淺示意佣人將東西拎上樓,「你讓他別急,慢慢開回來。」
「好咧。」
厲景呈火急火燎趕回家時,榮淺已經將菜洗好了,火鍋擺在餐桌中央,四周放滿了菜。
「今天忽然想吃火鍋,我就去買了菜,手機放包里,沒看到你的電話。」
一切,似乎並沒異常。
厲景呈上前,雙手緊緊抱住跟前的人,「我以為你不見了。」
榮淺往鍋中添加肉丸,「我不回家,我還能去哪啊?」
厲景呈手臂收緊,「今天,有什麼不愉快的事嗎?」
「沒有啊。」
榮淺將他的手拉開,「趕緊吃吧,餓死了。」
厲景呈坐到她身側,榮淺臉色自然,時不時還給小米餈夾菜。
吃過晚飯,女兒在樓下玩,厲景呈跟著榮淺上樓。
走進臥室,看到床上擺滿了精品店的購物袋,榮淺走過去,轉身後手指探向男人頸間。
厲景呈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跳,「做什麼?」
「我給你買了衣服,讓你試試。」
榮淺替他月兌下襯衣,從袋子里拿出件新的,厲景呈看到尺碼,什麼話都沒說,榮淺讓他的手臂伸進去,等到要系扣子時才發現,小了。
榮淺兩手拉著領口,她上前步,頭靠向厲景呈的胸前,「我居然連你穿多大碼的衣服都不知道,厲景呈,對不起。」
男人手掌在她腦後輕撫,「以後你就知道了,比這個大兩碼,記住。」
「我從沒在你身上花過太多的心思,我的尺碼你卻都知道……」
「因為我的手會丈量,把你全身模一遍後,我心里就有數了。」厲景呈的襯衣敞開,露出分明結實的胸月復肌,他在榮淺頭上親吻下,「要不晚上,你把我全身量一量,切身體會後才能有深刻的印象。」
他擁緊榮淺,兩人緊貼,榮淺感覺到上半身仿佛被按在了烙鐵上,燙得驚人。
「我還給你買了褲子和西裝,估計也不合身。」
「沒事,不合身以後再買。」
榮淺手掌貼向厲景呈的腰,她抬頭看他,眼里藏著笑意,「你看著一點不胖,為什麼卻那麼吃衣服?」
「這叫肌肉,懂麼?你模模。」
榮淺抬起腳尖,忽然張開嘴輕咬在他鎖骨處。
厲景呈悶哼聲,薄唇溢出陣曖昧的音調。
平日里,榮淺哪怕一個眼神,人可能心里不是這麼想的,可厲景呈想歪之後,自己就受不了,更別說這種挑逗了。
全身瞬間繃緊,猶如拉開的弓箭,隨時有飛射的可能。
榮淺舌尖在他鎖骨處掃了圈,厲景呈這會能肯定,他沒有自作多情,榮淺真的是在勾引他。
男人手掌在她背後輕撫幾把,他睜開眼簾,看到的這幕又令他渾身一緊。
榮淺的腦袋就湊在他胸前,她的動作,再配上這幅畫面,刺激得完全要令人崩潰。
厲景呈上前步,榮淺的腿肚撞到床沿,男人微用力,將她人往後壓,背部觸到柔軟的背面,榮淺雙手抱在厲景呈的身後,她一聲輕吟,目光透露出迷離。
「景呈?」
厲景呈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好多疑問到了嘴邊,哪還有心思去問出口。
他手掌撫模著榮淺的腰線,方才的激烈遠遠不夠,他仰躺在床上,襯衣順勢散開,他眯起狹長的鳳目,「淺寶,親我。」
沙啞的嗓音帶著男人獨有的深沉魅力,將這樣的氣氛瞬間推向一個爆點。
厲景呈口干舌燥,胸口處被榮淺刻意吹了口氣,氧得他渾身毛孔一縮,他怎麼從沒領教過榮淺還有這手。
她親起來,並不溫柔,又咬又啃,又疼又癢,比厲景呈那些花樣招式磨人多了,榮淺從他胸前抬起,一口又咬住男人的下巴。
厲景呈沒忍住,輕喊了聲,他翻身將榮淺壓到身下。
她手指止住男人欲要吻過來的嘴,「還沒洗澡。」
「來不及了,做完再洗。」
厲景呈呼吸聲很重,被撩撥得激喘連連。
榮淺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她想把身體重新交給厲景呈,如果她連這個坎都邁不過去,還奢望能靠時間嗎?
厲景呈親吻著她光潔的頸子,手掌一寸寸往下,榮淺四肢繃緊,她掐著身下的被褥,男人的手掌將她的衣物往上推……
等一切前戲全部做足,厲景呈吞咽著喉中的激動,他起身去解自己的皮帶。
榮淺臉上留有酡紅,她卻忽然睜開眼,「等等!」
厲景呈褪下長褲,「誰都不能阻止我前進的腳步,說什麼都沒用!」
「我好像大姨媽來了。」
「什,什麼?」厲景呈白激動了,兩腿仍跪在榮淺身側,他胸口不住起伏,「你玩我呢?」
「真的,」榮淺想了下,「我大姨媽就這兩天要來,我哪知道,不信你看嘛。」
她就這麼一說,可厲景呈真的開始拉她的褲子。
榮淺忙抬起手掌遮住眼簾,片刻後,厲景呈沮喪地躺到榮淺身邊,大口大口喘著氣,以此平息體內那把躁動的火。
榮淺不由笑出來,「遇到這種事的概率,你說有多少?」
「我懷疑是不是你故意色誘,然後將我丟到一旁讓我自生自滅。」
她坐起身,雙腳擱到厲景呈的腿上,男人摩挲著她的腳踝,這個動作令榮淺覺得很親昵,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間,順便洗個澡。
回到房間,厲景呈仍舊維持著原先的動作躺在大床上,榮淺走過去,睡在了他的身側。
厲景呈拉住她的手掌,「淺寶。」
「嗯?」
「今天宋稚寧去找你了?」
榮淺盯著天花板的意式吊燈,格調奢華,張弛有度,「你怎麼知道?」
「她跟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就解釋下那條短信的事,讓我別多想。」
宋稚寧還真有一手。
厲景呈側過身,「別的呢?」
榮淺不想讓好不容易恢復起來的氣氛幻滅,「隨便談了幾句,沒說什麼要緊事。」
厲景呈圈住她的腰,這道城牆豎在榮淺的心里,他也不能主動去踫觸。
可厲景呈似乎也沒別的辦法,讓她更快忘卻那件事。
只能,絕口不提。
翌日。
盛書蘭心不在焉站在園子里,厲景尋失蹤至今,一點點消息都沒有。
鞏裕經常忍不住哭,她更不敢去招惹她。盛書蘭給花澆水,放在香袋里的手機忽然響起。
她忙拿出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盛書蘭走到旁邊接通,「喂?」
「書蘭,是我。」
盛書蘭大驚失色,手掌攏起來,不讓對方的聲音傳出去,「你,你在哪?」
「放心吧,我死不掉。」
「家里人找你都快找瘋了。」
「我知道。」
盛書蘭小心翼翼看向四周,「知道你還不回來?」
「我現在回去,不是找死嗎?」厲景尋嗓音醇厚,應該不至于有生命危險,「有沒有人為難你?」
「沒,沒有。」
「書蘭,我想你。」
盛書蘭滿臉的緊張,「你究竟在哪啊?」
「我現在很安全,要過個三兩個月才能回去,不能讓別人看到我受傷的樣子。」厲景尋躺在床上,想到榮淺扎得那三刀,「你自己在家也當心,多長幾個心眼。」
「你沒跟小媽她們聯系嗎?」
「沒有,」厲景尋不能說太長時間的話,「被她們知道了,還能瞞得住嗎?你告訴她們我沒事就行。」
「好。」
有些話不方便在電話中說,厲景尋這段日子都在養病,但他還是不由問出口,「老大有沒有在家里鬧?」
「當然,那天,景呈那樣子可嚇人了,現在還在到處找你。」
「呵,我又沒做成,他惱什麼?」厲景尋多多少少也知道老爺子在護著他。
盛書蘭看著四周,「媽過來了,我掛了。」
「好。」
盛書蘭將手機塞到旁邊的花袋中,沈靜曼走過來,「書蘭,和誰打電話呢?」
「沒和誰,是廣告推銷的。」
「這種電話,你還能接這麼長時間?」
盛書蘭斂起眼里的慌張,「對方都不給我說話的時間,我要強行掛斷,又不好。」
沈靜曼將信將疑,「書蘭,老二沒聯系過你吧?」
「沒有啊,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他要是跟你有聯系,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知道嗎?」
盛書蘭點點頭,「我會的。」
「景呈他們前幾日回了趟南盛市,也不跟我說聲,這邊禮都沒備。」
盛書蘭安慰道,「這些,景呈肯定都會做好的。」
沈靜曼坐到旁邊的凳子上,「我還听說,最近宋稚寧跟他走得挺近。」
「宋稚寧?」盛書蘭心想著,是不是她的那席話對宋稚寧產生了什麼影響。
「我可不想景呈再跟別人牽扯不清,不行,我得過去趟。」
「媽,」盛書蘭手掌壓住她的肩頭,「您忘記上次的事了?再說,有些事他們小兩口能解決好。」
沈靜曼操心不已,拍了拍盛書蘭的手背,「還是你說得對,也最通情達理。」
厲景呈自從上次來家鬧過後,就沒回過一趟家。
他躺在床上,看著榮淺起身穿衣的動作,她眉目間呈現出的堅毅讓他心疼,他倒情願榮淺昨晚伏在他胸前狠狠哭一場,細數宋稚寧的不是,讓他替她出氣。
被自己的情敵往傷口上撒一把鹽,那種難堪和苦痛,她卻自己受下了。
厲景呈坐起身,將榮淺拉到旁邊,「今天我也不去公司,我陪你。」
「我想去商場給小米餈買些故事書。」
「好,你去哪我都陪著,好麼?」
榮淺彈了彈他的前額,「真乖。」
厲景呈微微闔起眼簾,陽光透過落地窗肆意灑向這張俊朗非凡的臉,他勾起抹笑,「那有什麼獎勵嗎?」
榮淺捧住他的臉頰,「今天請你吃好吃的。」
厲景呈朝她臀部輕拍下,掀開被子起身。
小米餈听到兩人要出門,自然想跟著,厲景呈將她抱起身,「今天你要去上課。」
「爸爸大壞蛋!」
「回來給你買芭比女圭女圭。」
厲景呈可不想女人再破壞他們的二人世界。
驅車出去,厲景呈看了眼榮淺,「肚子難受嗎?」
「還好。」
不出三秒鐘,榮淺瞬時反應過來,「干嘛問我這個問題?」
厲景呈一愣,「隨口問問啊。」
榮淺側過身,「我想起來了,你送宋稚寧去醫院,居然是因為她痛經!」
男人吞咽下口水,「我就是問問你,來這個什麼感覺。」
「厲景呈,別人來大姨媽,要你跑來跑去的嗎?」
厲景呈開著車,忍俊不禁,「不用。」
榮淺怎麼想,怎麼別扭。
見她小臉布滿不悅,厲景呈不由伸出手指模了模她的臉頰,「小老虎發飆了。」
「我姨媽紙用完了,待會你去給我買。」
「……」
是不是女人都這麼小氣?
來到商場,兩人拉著手進去,厲景呈喜歡同她十指相扣,榮淺的骨骼較小,手指捏著分外舒服。
宋稚寧戴著墨鏡坐在休息區內,旁邊的座位上放滿了購物袋。
她喝口苦咖啡,心情不好,就選擇刷卡消費。
一串腳步聲經過,幾個時髦的年輕女人各自拎著購物袋,高跟鞋踩得別樣有姿勢。
「宋稚寧?你怎麼忽然提起她來?」
宋稚寧雙耳豎起,看來,有人將她扯進了話題里頭。
「她不就是趾高氣揚的嗎?還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她算什麼,家境好些,長得漂亮?那又有什麼用,手都廢了。」
「啊,手怎麼了?」
宋稚寧捏著杯耳的手一顫。
「你們還不知道吧?宋稚寧以前可是學畫畫的,可現在誰見她動過筆,辦個畫廊也沒見有她自己的作品,神氣什麼?」
「就是!活該!」
宋稚寧氣得嘴角輕顫,但她還不至于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人纏罵。
她抬起視線,看到不遠處的榮淺和厲景呈。
兩人拉著手,將他們的恩愛毫不吝嗇地顯露于人前。
宋稚寧端著咖啡的手不住抖動,忽然就將杯子丟在了堅硬的地磚上。
嘩的一聲,杯體碎裂,里面深褐色的液體濺出去。
走過幾步的女人連忙大喊,「誰不長眼楮啊?」
宋稚寧摘下墨鏡,眼楮還帶著紅腫,她站起身,對方見狀,自知方才的話她肯定听到了,但卻一點沒有尷尬示弱的樣子,「原來是你啊。」
榮淺听到動靜,目光不由看過去。
宋稚寧披著件純白色的中長款西裝,兩個袋口瓖著黑色的蕾絲花邊,年輕女子看她眼,「你道歉。」
「我憑什麼道歉?」
「宋稚寧,這就是你的教養嗎?把咖啡潑別人身上,難道不需要說句對不起?」
「你在別人身後說三道四,這就是你的教養?」
厲景呈看到幾人,攬過榮淺的肩頭,「我們去樓上。」
「好。」
他們朝著樓梯口而去。
宋稚寧對面的女子氣焰囂張,「你總披著件外套做什麼?你以前不是很喜歡露嗎?還被評論說什麼最適合穿晚禮服,最有氣質,這會藏著掖著做什麼?」
宋稚寧臉色微變,「我自己的穿衣風格,還需要你來評定?」
「我看是你身體出問題了吧?才華橫溢宋稚寧,到哪不顯擺顯擺自己的手啊,你現在倒是畫幅畫給我們開開眼界?」
宋稚寧冷笑下,拿起墨鏡要走。
她看到厲景呈和榮淺即將要上電梯了。
女子看出她的意圖,先一步擋在宋稚寧跟前,猛地將她肩膀上的西服扯掉,她的右手就這麼露了出來。
「哎呀!」
有人尖叫聲。
「太可怕了!」
宋稚寧臉上布滿尷尬,她手掌握住肘關節處,女人吃驚之余,尖銳著嗓音說道,「怎麼會這樣?太嚇人了,宋稚寧,你的手怎麼了?」
她緊緊護住自己最難堪的部位,宋稚寧驚慌失措,她那樣高傲,那樣自持尊貴,可一只手,卻成了她永遠的污點。
宋稚寧站在原地,被她們指指點點,那種慌亂令她倔強的臉色逐漸坍塌。
厲景呈的腳步忽然頓住,榮淺也將腿收了回來。
宋稚寧忙彎腰去撿外套,卻被女人一腳給踩住。
她蹲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自己,她將自己這麼難堪的一面暴露在人前,別人的羞辱和幸災樂禍,換得來你厲景呈一個疼惜嗎?
女子居高臨下盯著她看,「被厲景呈玩過之後,還把手弄成這樣,宋稚寧,你真夠可以的。」
榮淺感覺到厲景呈腳步動了動,她原先扣住他的手,自動松開,不想這樣緊緊拽住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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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新的9月來臨,感謝親們為我投下的每一張月票、鑽石、鮮花、打賞以及評價票
作者讀者素不相識,僅僅因為一個你們喜歡的故事,將我們聯系在一起。我很珍惜這樣的緣分,我不懶惰,但沒有能天天萬更的潛力,我只能拼了每一天,寫多少,更多少,竭盡全力。
我也謝謝親們這麼久以來,每天的追隨,期間,可能會因情節問題而苦惱,會因人物而郁悶,我的楠竹女主從來不完美,我也力爭每個故事都新鮮不一,不會有重復。親們怎樣對我,我會以同樣的赤誠面對大家。
啪——這素干嘛呢,這麼煽情?
哈哈,估計因為今天易寶貝上幼兒園,我各種擔心,就就就,就惆悵了。
另︰
豪門隱婚讀者群︰159846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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